“他們會同意嗎?”因為這事太重要,默巴克有些患得患失。
“老默,”馮一平拍了拍他的肩膀,“要相信我們的優勢,那是無法阻擋的;也要相信麥當勞那群人的智商,綜合起來肯定是超群的,”
“我看沒問題,”布坎南說,“你想想,他們已經猜出了我們的來意,卻依然這么熱情,而且一開始,就等于給我們送了一份大禮,”
上百萬只電子計步器的訂單,那可不是一份大禮嗎?
“就從他們的這些態度上看,我們這次的合作提議,應該不存在任何問題,你說是不是默巴克?”
好像真是這樣。
“馮,你認為呢?”默巴克問。
馮一平相信,在默巴克創業之初,他肯定不像現在這樣患得患失又沒信心。
當初肯定也是意氣風發銳意進取,但是,當硬幣之星發展到了一定規模以后,他可能主要就是求穩,甚至是太小心謹慎。
這也是很多創業者的通病,剛開始的時候,赤著腳,所以什么都不怕,什么都能豁出去,后來,腳上的鞋越來越好,路卻越走越少,有些路甚至不敢走。
這就是所謂江湖越老,膽子越小吧。
“問題倒不是沒有,”馮一平故意說,果然,他能感覺到默巴克一下子緊張起來,“我認為,主要的問題,可能集中在這項業務,他們愿意讓出來多少比例上,”
“這是個問題,”默巴克也說。
這其實也不是問題,從麥當勞的態度看,馮一平有個大概的判斷,他們至少會出讓4成以上的股份,問題是64開,還是55開。
馮一平提出自己控股,是試探,也是希望,當然,自己的占股比例超過麥當勞,這事有一定難度。
“看來雖然看起來已經扭轉了去年的頹勢,但坎塔盧波面臨的壓力依然不小,”布坎南說。
“他們以后的壓力會越來越大,”馮一平說,也用不了多長時間,現在很多喜歡麥當勞的發展中國家的民眾,也會排斥麥當勞提供的快餐,和它們所代表的快餐文化。
“馮,有個問題我始終想不明白,”布坎南說,“你為什么對芝加哥的這位黑人州參議員這么看重?”
作為公司在美國的高層,布坎南非常清楚馮一平為了支持小奧黑,投入了多少資源。
“你覺得他這個人怎么樣?”馮一平反問。
布坎南略一沉吟,“手段,還有些稚嫩,但樂觀自信,口才出色,有感染力,而且,學習能力優秀,”
“那你覺得他作為一個政客,合格嗎?有前途嗎?”
“進步是很快,但作為一個少數族裔,他的前途,我不好判斷,如你所知,現在聯邦參議院,還沒有一名黑人參議員,”
“這說不定就是很大的機會呢?”馮一平笑,“我就是覺得,他這個人和那些職業政客比,非常‘新’,你明白我的意思吧,只要他能在競選中把這項特質表現出來,我認為,他能得到很多人的支持和喜歡,”
更關鍵的是,有些人真的就好像是自帶主角光環一樣,運氣非常好,經過2000年近乎恥辱的敗選之后,小奧黑同志從此可以說是鴻運當頭。
比如這一次伊利諾伊州聯邦參議員競選,他現在簡直就已經像是開了掛一樣。
國內的領導,馮一平始終秉持的理念就是,絕不主動攀附,也絕不會把自己的公司,跟哪位領導牢牢的拴在一起,因為他知道,那樣絕對沒有好下場。
但是偶然在芝加哥遇到尚處在微末之中的小奧黑,那馮一平覺得,這樣的關系,還是值得投入和維護。
相對來說,美國的政界和商界,錢權交易的情況,比國內要少,而且難度也更大。
國內的官員,涉及經濟問題的多,美國在這方面確實要少,當然,這并不是說美國的這些政客思想有多高尚,主要是受客觀條件的限制,比如輿論的制約——那些無孔不入的記者,可是什么都敢朝外捅。
另外的原因是,美國貨幣的電子化,已經實施了好多年,在這個你帶著一萬美元的現金,就很有販毒嫌疑的國家,很難出現那種提著滿箱子現金去行賄的情況。
至于通過銀行轉帳,拜托,就是監管和整個社會的財務體系,并不太完善的國內,都不會蠢到用這樣的方式,何況是在美國?
銀行的每一筆交易,都清晰可查,就是接收方有瑞銀受保護的賬戶,但是轉出方依然有很多條款需要克服…。
這就是制度和體系的作用,讓行賄受賄都非常困難。
因此馮一平不擔心未來會被卷入類似的刑事案件中。
再說,美國的總統,權利還是很大的,自然能創造很多便利,比如馬斯克提到過的,對特斯拉這樣新能源行業公司的財政補貼和無息貸款,他當然能夠決定。
既然有這樣能占美國政府便宜的機會,為什么不去努力一把呢?
“總之我覺得,既然你始終還有會政界發展的計劃,那跟這樣有潛力的人多接觸,總是好事,”
“謝謝你的安排,”布坎南說,“我們現在關系還不錯,”
至少他和小奧黑的團隊,在NEXTDOOR的宣傳上,配合得很好。
馮一平想,等到參議員小奧黑同志競選總統時,一定要推薦布坎南進入他的核心團隊,那搞不好他將來就能做個白宮幕僚長,或者一部部長什么的。
不是說美國的很多財團,政界都有自己的代言人嗎?馮一平同樣希望自己也能如此。
“馮先生,有任何需要,請隨時通知我,”把他們送到酒店樓下,NAVTEQ總裁柯林斯派來的司機,恭謹的跟公司的大股東道別。
“謝謝你!”
馮一平看了看表,看了看身后的酒店大樓,對另外兩位說,“時間還早,要不我們出去轉轉?”
“好哇,”布坎南馬上表示贊同,“我熟悉的這里的幾家酒吧,”
馮一平有點小失望,他真心想說,自己非常期待去見識美國的鋼管舞藝術。
不過,除了自己強力請求,想來這兩個家伙不會跟自己一起去那樣的地方,更不會帶自己去那樣的地方。
風城芝加哥的夜晚,一直以來都是屬于藍調(BLUES)的。
如今在很多地方,BLUES被披上華麗或高雅的外衣,但在其發揚光大的芝加哥,情形絕對相反,這種早年密西西比黑奴摘棉花時吆喝的勞動號子,在這里依然是那樣平凡,處處可見。
帶著馮一平和默巴克穿過帶著水汽和藍調音樂的晚風,布坎南熟門熟路的走到一家酒吧,GreenMill,“這里你們可能不熟悉,但一定聽說過,或者看到過電影,”他賣著關子。
“阿爾·卡彭?”默巴克說。
“呵呵,對,當時他就是這家酒吧的后臺老板,他當初為了販賣私酒,在密歇根湖下挖的那條海底通道,盡頭就在這家酒吧的地下室,”
這家酒吧生意相當火爆,不但挑人,還收入場費,看來不是第一次來的布坎南帶著他們擠到吧臺,“馮,別只喝啤酒,到了芝加哥,一定要嘗嘗這里的雞尾酒,”
“三杯馬丁尼,”他打了一個響指。
馬丁尼這玩意,各處的口味都不同,也許這家酒吧歷史上有黑幫的背景,所以他們調出來的特別辛辣、銳利。
不過,在酒吧昏暗的燈光下,各種酒在溫潤的玻璃杯中折射出幽幽的光,再在低沉的藍調中,呼吸著彌漫著各種酒氣的空氣,頓時就有一種微醺的感覺。
布坎南和默巴克,沒有陪馮一平多長時間,就分別找到了搭訕對象,就留他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吧臺前。
跟人主動搭訕,他不太愿意,但是,等著人跟他主動搭訕,這事也挺難,酒吧里的那些女孩子,都是正宗的西方人,東西方的審美觀念區別很大,馮一平要想引人注意,估計得脫下襯衫,只穿著背心,露出自己的8塊腹肌來。
好吧,來酒吧的本意,本來也不是為了艷遇。
但是,看著那兩個家伙各拉著一個身材不俗的女人談笑風生,他沒來由的覺得,這杯馬丁尼好像更苦了一些。
“一杯情人馬丁尼,”身邊擠過來一個長發的女孩子,馮一平聽那聲音,似曾相識,那香味,好像也挺熟悉,剛好那個女孩子也轉過頭來,一臉的驚喜和不相信,“馮?”
“艾米莉亞?”這么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