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彥跟舅舅們打了個招呼,到廚房里和媽媽一起擇菜。
“難道二舅三舅他們也想去省城?他那么打年紀,又不像爸,原來都沒做過這個。”
“不是,二舅是想讓你三表姐的男人去,三舅是想你志剛表哥去。”
她媽媽一邊洗米煮飯,一邊跟她說。
“志剛哥不是在縣里讀電大嗎?怎么不讀了?”
“整天瞎玩,哪學了什么東西,不是曉得了你爸帶去的那些徒弟,都往家里寄了不少錢,這才打算讓他去省里跟著你爸賺幾個,你三舅說,不指望他補貼家里,就是不朝家里伸手就不錯。”
“哦,那也不錯,跟著爸他們總吃不了虧。”
張彥啊,怎么說呢,是一個一般人家富養出來的女兒。這個富養的標準是,從小到大,她不會提一些不合理的要求,其它那些合理的需要,她不用提,父母就會滿足她。
所以,到后來,不管是有錢的時候,還是錢緊的時候,她對錢都無所謂。無所謂的意思是,有錢她也能花,沒錢她也能過。
她和馮一平在一起后,好像從來不存在誰掌財權這個問題,更是從來不會問馮一平的花銷,所以好多男人設法藏私房錢的難題,馮一平從來沒體會過。
一路波瀾不驚,順順利利的長大,她的性子可以說是單純簡單到有些沒心沒肺的地步,不管遇到什么事,只要前面還有人扛著,她就從來不操這個心,這種性子最大的外在好處就是,不但人顯得年輕,不用什么化妝品,皮膚也很好。
經常是心血來潮,花高價賣護膚品回來,試用了一下,然后都快過期了,還只是剛開了下蓋子而已,最后還是馮一平舍不得那些錢,抱著不用浪費的念頭,幫她用了。
她這樣的性子,平時也特別容易滿足,比如馮一平去下面的縣市,順路給她帶回來些路邊那些果農賣的時鮮水果,她就會高興的像個小孩子一樣,有時候馮一平回來的遲,在樓下小賣部給她帶回一袋薯片,她也會歡呼雀躍一陣子。
但是,你要是以為她一直就是這樣沒心沒肺,單純的像個孩子一樣,呵呵,你就大錯特錯。
要知道,女人可是矛盾的結合體,比如她很膽小,一個人在家的晚上,總會開著燈睡覺,但是,她又很大膽,會強逼著很害怕的你,去跟她坐過山車。
同時,女人可是天生的兩面派,在一些人面前是一副面孔,在另一些人面前,則是截然相反的另一副面孔。
剛開始幾次,到馮一平老家,她都是跟在馮一平后面,馮一平那些堂兄媳婦,免不了出言試探。
女人嘛,這是她們的天性,特別喜歡和同性之間各種戰斗,對新進入自己這個行列的同性總有些天然的排斥,如果新進入的是個比她們更年輕漂亮時尚的,那立馬會成為其余所有人的公敵。
而且,女人更嫉妒女人。
就連張彥這個性子淡漠的,也時常一邊“咔嚓咔嚓”的咬著蘋果,一邊看著電視上里的那些代言化妝品的女明星說,“顯擺什么呀,素顏拍個照,皮膚不一定有我的好!”
在逛街的時候,見到馮一平對另外的女人多看幾眼,她也不惱,跟著用毫不掩飾的挑剔目光看上一會,然后就會給出一個個結論,“兩眼離的太寬!”,“顴骨太高!”,“嘴唇太薄!”,“耳朵太大,哎呀,怎么還長的那個樣子,和臉的夾角至少是個鈍角吧!”…,等等。
但是,上學的時候,她是學過畫畫的,素描也不錯,速寫也拿得出手,她的這些評論雖然讓人感覺是在骨頭里挑刺,但是,你又不得不承認,她說的那些,八九還比較中肯。
是啊,男人一般怎么會冷靜客觀的用挑剔的眼光去看一個有幾分姿色的女孩子呢,特別是在那些公眾場合,一般都是抓緊時間瞅幾眼過一下眼癮,當然是看她們身上最突出的部位,比如臉蛋好看的就看臉,胸懷偉大的就看胸,屁股翹的就看臀部,腿長的就看腿,哪有那個時間和心思去找她哪兒不好看呢。
所以,連張彥都如此,不要說馮一平那些一直呆在老家的堂嫂們,見到張彥后,就難免會雜七雜八的說上幾句,跟在馮一平身后的張彥脾氣很好,對這些話好像真沒往心里去,也有可能是壓根就沒怎么聽,所還是笑呵呵的。
她的這些反應,難免讓那些堂嫂們生了小覷之心,還有塆里其它那些在張彥面前不太服氣的小媳婦也一樣,都以為她是個好對付的角色。
但是,沒有馮一平跟著,在張彥自己一個人回婆家的時候,堂嫂和塆里的小媳婦們馬上就領教到了張彥的厲害,不管是單挑還是群攻,沒有一個能在張彥面前占到半點便宜,氣死你的時候還笑瞇瞇的跟你說話,還不帶一個臟字的。
馮一平也有直接的體會,那就是張彥在她同學會上的表現,完全迥異于平常,在她那一眾精心拾掇過的女同學面前,那個心思縝密,八面玲瓏,滴水不進,寸土不讓…,讓旁觀的馮一平大開眼界。
所以,總結來說,張彥不是不懂人情世故,不是不會操心,只是前面有人頂著,她懶得操那個心。
看到女兒又習慣性的犯迷糊,懶得想,她媽媽嘆了口氣,“你這個孩子,也不想想,你爸爸打電話回來找人,是因為那邊太忙,梅老板叫他再找些人過去幫忙的,你表姐夫和表哥他們,什么都不會,去了甚至還會拖后腿,讓他們過去,不是叫你爸難做嗎?”
剛開始,張作棟帶著一幫徒弟出去,大家也沒怎么在意,直到那些徒弟挨月往家都寄了不少錢,打聽的人才多起來。
梅義良終于成立了公司,請到了專職設計師,接到的生意更多,眼下的三支裝修隊確實不夠,這才想著叫張作棟再找些熟手來,張作棟打了電話之后,親戚鄰里,上門的可不少。
“那就不答應好了嘛!”張彥邊一邊削著土豆皮,一邊漫不經心的說。
這個丫頭啊,她媽媽小聲說,“當然也不好直接不答應,我就跟他們說去也行,但是這個事最后拍板的是公司老板,要是他們做事能入得了別人的眼,自然會留下來,要是還像在家里這樣游手好閑的,那你爸也護不住。”
雖然關系疏一些,但怎么也是兄妹啊,再說,做個小工這樣沒有技術要求的,主要就看你人勤快不勤快,要是這個都做不來,那也怪不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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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唉,果然是不哭的孩子沒人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