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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過河

  呵呵,又改名字了,都說這個名字最好,請大家一定要一如既往的支持哦!

  葛藤這玩意每座山上都有,也是現時的農村缺不了的東西,主要是用來捆東西的,比如在山上砍柴,順手割兩根當繩子。春天的時候,也有人掐藤上的嫩葉喂豬,還有人牙疼的厲害,就去挖幾塊葛藤根,含在嘴里。

  這種現在連豬都不喜歡吃的東西,滿山都有的玩意,后來好像開發出很多保健食品來。

  走了不遠,山腳下就有好大一蓬葛藤,走在后面的馮一平拉住前面的兩個人,“等一等,”

  他們兩個回過頭,“又怎么了?”馮宏兵很不耐煩。

  馮一平不說話,在地上撿了幾塊石頭,丟到那蓬葛藤上,“先打幾下,我怕里面有蛇。”

  這下連馮海濤也笑了,“有最好,我們抓來熬湯。”

  馮宏兵甩了甩手上彈簧刀的彈簧刀——這是大家行李中,唯一的利器,他看著馮一平說,“一平,我怎么發現你現在越來越膽小呢?”

  馮一平也不分辨,但還是跟在他們后面,沒辦法,他這人天生就怕蛇。每次帶兒子去動物園,蛇類的那一塊,他總是遠遠避開,動物世界里,一看到蟒蛇之類的,馬上換臺。

  還是前面那句話,如果面對一頭老虎,他還有可能壯著膽去摸摸老虎屁股,但是如果看到一條蛇,他就只有望風而逃。

  記得后來有一次,兒子五歲的時候,要買假蛇玩具,他死活不同意,那蛇雖然是塑料做的,但很逼真。偏偏兒子很喜歡,所以又哭又鬧,知曉內情的張彥在旁邊看好戲,最后,他只好和兒子商量,“因為爸爸很怕這種東西,所以我們不買這個,買其它的好不好?”

  兒子當場破涕為笑,大聲叫著去找張彥,“媽媽,媽媽,爸爸怕蛇。”引得店門口的包括服務員在內的好多人都笑話他。

  不過,雖然馮宏兵和馮海濤說的輕松,走近葛藤的時候,還是都在上面踢了幾腳,看里面沒動靜,才彎下腰去割。

  扯出來好些,最后割了兩根十幾米長,不老不嫩的,馮海濤熟練的把這兩根接起來,有三十多米長,足夠了。

  這樣新鮮的葛藤,上面有毛刺,會蜇人,馮海濤把褲子纏在腰上,再把葛藤系在褲子上,從田岸邊溜下水,就像屁股后面拖著一個長長的尾巴,在大家的笑聲中,朝對岸游去。

  水確實有些急,但馮海濤在中間游刃有余,幾分鐘的工夫,輕輕松松的就到了對岸,他現在不用不過來,也在岸那邊找了快大石頭,把葛藤系住,朝這邊招手。

  馮宏兵第二個下水,書包和衣服綁在背上,順著葛藤朝對岸游,不多時,他也輕松游到了對岸。他留在那一邊,馮海濤則游到河中間,扯著葛藤停在那,這邊馮文下水,他水性略遜,衣服書包都不拿,只一個人向對岸游,到了河中間,馮海濤帶了他幾把,接下來,另外會水的兩個也被馮海濤接應過去。

  然后,馮海濤和馮宏兵輪流著,把大家的衣服、書包、鞋帶到對岸。最后,兩個人一人拖一只手,把馮一平和另外一個不會水的帶過河。

  馮一平是最后一個,這幾分鐘很短,馮一平仰面朝天,被他們兩個夾在中間,手動不了,只剩下腳胡亂的踩著水,正確的說是打著水吧,他可不會踩水。

  河水確實很急,他們時不時就被沖歪,這時馮海濤就伸手拉一把葛藤,至于河水濺起來,弄得馮一平一頭一臉的,還不可避免的喝了幾小口,那就真顧不上。

  等總算過了河,腳踏實地了,馮一平才放下心來,然后一個個的,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大家都笑起來。

  馮文說馮一平,“就說你多次一舉,你看,大家一點事都沒有。”

  馮海濤說,“還是有用的,比起以前,今天輕松不少。”、

  馮宏兵也說,“是,別看是只拉幾把,還真省點力,我看以后也可以這樣。”

  有他們兩個說的,也用不著馮一平再去反駁馮文。他穿好衣服,看到上面不遠的田里邊,有幾個大人穿著蓑衣,帶著斗笠,在田里忙活著,他們肯定是看到了河邊的這一幕,也沒有說過來幫一把。

  馮一平不由得感嘆,現在的農村,不但他們這些小孩子心大,什么都不知道怕,大人們心也大,根本就不擔心會出事。

  這農村的孩子,還真是散養的啊。

  家里近半年沒人住,窗戶都關的緊緊的,很悶,又是這樣悶熱的天氣,一進到屋里,不一會就滿身的汗。灰塵真是無孔不入,桌子上,灶沿上,明顯看到有薄薄的一層。

  漏雨倒還好,只有伙房和堂屋有兩處比較厲害,堂屋的那處漏的時間比較長,地上都滴出一個坑來,里面還積著水。

  馮一平重點去看了建在伙房里的谷倉。谷倉就砌在伙房的角落里,下面留有一個漏斗樣的出口,那里插著一塊木板,用的時候,拿麻袋接在漏斗下,拿起木板,谷子就流出來。

  還好,谷倉上下四周都沒漏雨,也沒有老鼠在上面打出洞來。

  一直以來,谷倉就是家里最重要的地方。如果說馮一平對房子有執念的話,那頂著地主的成份,在建國后的那段特殊時期,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卻經常挨餓的馮振昌,對糧食有著相當重的執念。

  從馮一平三年級那年起,這座房子建起來那年開始,谷倉里就始終放滿了糧食。每年秋天收的谷子,最多只加工一擔米回來,讓家里吃上幾頓新鮮大米煮的飯,主要是煮粥。

  新收谷子碾的米,煮出來飯的味道,和陳糧煮的差別不大,但是新鮮米煮的粥,和陳糧煮出來的,絕對是兩個味道。也只有谷子剛收的那一個月碾出來的新米,煮粥的時候,本來的風味之外,還帶著一股清香!那活著是自然的味道,或者是收獲的味道,總之,那味道,是馮一平后來買十幾塊一斤的東北大米也吃不到的。

  這擔新米吃完,晾曬好的谷子加入谷倉,以后再吃的大米,都是谷倉下面去年的陳糧,一年一年的,都是今年吃去年收的谷子,明年吃今年收的谷子。

  二舅很早就跟在師傅后面做石匠,沒怎么種地,所以很不解,有一次上來,就問馮振昌,“為什么要這樣安排,總是吃陳糧?今年的糧食收上來,把去年剩下的買了不好嗎?”

  馮振昌當時抽著煙說,“我們拼死拼活,辛苦了一整年,最大的收獲就是這一倉糧食,現在糧價這么低,就這么賣了我不愿意。”

  梅秋萍當時叫弟弟不要再說,她知道原因,有些東西,不是用錢就能衡量的。那滿滿的一倉糧食,三四千斤,折算成錢,也就不到兩千塊,不夠好多人在外面吃一餐飯。

  但它是農民辛苦一年,最大的成就。看著滿滿的糧倉,馮振昌不僅能找到成就感,而且更踏實,更有干勁。

  所以馮一平這次回來,最要緊的就是看看谷倉,谷倉沒事,那就沒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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