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游,公司年會,這些詞語,對于李冰來說,原本是遙不可及的;
村里外出打工的姐妹們,在每年過年的時候總少不了提到這些新穎的詞,而李冰只能在旁邊羨慕地聽聽;
年輕的心,誰都會有,攀比的心,或多或少都存在著一些,只是表現或者沒表現出來,比的是哪些而已;
但是,自己知道自家事,李冰也知道那些事情和自己無緣。
李冰覺得,人要學會知足,現在的生活,比起以前已經好上不知道多少了;
以前要考慮的就是溫飽,而現在,至少這方面是不用愁了,而且每天有點忙碌,忙碌中卻也感到有些充實;
接到王北北那個關于年會的電話時,李冰很是高興,也不是第一次聽王北北說起他們辦了個公司的事情,而且張一帆他爸爸開了輛全村最好的車,她也是知道的;
這么重要的消息,卻是王北北通知的,又讓她有點小小的失望,隨后卻也欣然,小帆哥是做大事情的人呢,又怎么顧得上自己這邊的這點小事情;
接著她又猶豫了一下,自己一離開,村里的豬糞就沒有人拉了;
張一帆他爸爸現在穿得可越來越整齊了,有事沒事就在院門口洗他那輛上百萬元的車,這個時候再讓他來拉豬糞,也不太適合;
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奶奶,相依為命這么多年,什么苦日子都過過來了,怎么可能說放到別人家去就放別人家去?
而且,張一帆家和她們家又不是什么相處得好的親戚,村里的人會不會說閑話都還是小事,雖然只是幾天時間,在張一帆家里面,奶奶也未必能呆得習慣;
思來想去,李冰決定給張一帆打個電話;
首先就是表示感謝,感謝他有這樣的好事情還能想到自己,其次,就是跟他解釋一下自己的處境,不能參與的原因;
都是一個村子里長大的,她相信張一帆也能體會到她的難處。
接到李冰的電話時,張一帆有點飄飄然 技術宅的腦回路其實不太好理解,他可能連自己干的事,說的話,在女孩子那里會是什么個效果都從來沒有考慮過。
張一帆就是這類人,這類人在七八十年代可能很受歡迎,因為女孩子會給個評價:老實。然后托付終生。
這個老實當然不是現代的那個貶意詞,有著類似乎接盤俠或者備胎之類的含義。
這個詞語在當時意味著忠厚,可靠,顧家等等褒義在里面。
同樣,這個詞語,也就意味著耿直,有一定的大男子主義;
剛開始,看到李冰來電,很高興,然后,告訴自己,感謝自己組織公司年會還想到她,最后說自己不能去,因為奶奶行動不便,需要照顧,送到他家里也不方便等等 這算個什么事?
張一帆直接霸氣地回了一句:“奶奶那里我來想辦法,反正這個年會你必須要參加!你等我消息就好!”
這一下把電話那頭李冰的話都給塞了回去,不敢再答了。
電話一掛,張一帆就有點悔了,裝逼有點裝過頭了。
除了讓李冰把她奶奶送到自己家里,他自己又哪有什么好辦法?
再回頭一想,自己之前也是欠缺考慮,不說李冰愿不愿把自己奶奶送到自己家里住些日子;
哪怕是自己,也不可能愿意讓自己的父母到別人家中住下來,哪怕只是幾天;
何況她奶奶還行動不便。
但是,話一說出口,張一帆又不好反悔,特別是在李冰面前,他是真心有點喜歡李冰,想在她面前多作些表現,然后順理成章追女孩子這個事情,這輩子是很難去追女孩子了,現在的女孩子太過拜金,不說老是買奢侈品,吃的挑,用的挑,而且老欺負男人,還要什么浪漫 張一帆覺得自己是受不了的,他很現實,現實得就像搞研發一樣,想要怎么樣就怎么樣,該怎么來就怎么來,來不得半點虛的。
因此他對李冰這女孩也特別看重,甚至還有些后悔,早知道還不如當初不要顧著面子,在王北北面前嘴硬,直接讓自己老媽去說親算了;
別的條件也不說,現在是要房有房,要車也有車,指不定人家貪財,還真能成了呢?
電話一掛掉,這下子張一帆又有點愁了,自己在李冰面前裝的,說什么問題他來解決;
可是怎么解決?
總不能讓李冰把她奶奶送到縣城里,再找個護工,這不要說李冰答不答應,自己心里都過意不去。
這不是把老人家當成累贅嘛?
再一轉念,送到自己家也是當累贅,送到縣城也是當累贅,那帶在身邊,總不是累贅了吧?
李冰的奶奶其實也不是什么大病,也就是行走不便而已,多大個事?
給她弄個輪椅,然后直接帶著來一起參加年會不就成了!
張一帆覺得自己想出了一個非常絕妙的解決方法。
要是自己的父母,張一帆肯定不敢讓他們參加年會,主要是自己的老爸欺負自己已經成了習慣,怕他不知道輕重,怕他在公司下屬面前讓自己下不了臺,搞不好在年會現場都會揍自己;
不然的話,張一帆還真考慮把他們帶出來一起旅游,他們一輩子確實都是辛苦過來的,這個時候,家里這個有條件了,該享受的還是要享受,沒必要還苦守在那個小山村里;
不過,有了這個想法之后,張一帆覺得不能讓他們出現在公司的聚會上面,不然面子事小,管理的權威下降那事兒就大了,自己畢竟是學過管理學的,雖然也不怎么懂;
只能想著,將來給他們一筆錢,想去哪里玩就自己去哪里玩,不惹事就成而李冰這里沒這個擔憂,首先,李冰的性格就有點偏內向,她奶奶人也很隨和,而且性格很好,要是換到一般人,連吃喝都要人服伺了,不是脾氣沖天,那就是怨氣沖天了 但是李冰奶奶不是這樣子,一直表現都是很樂觀,哪怕是行動不便之后,也會在家里做些竹具,讓李冰拿出來賣;
別人去到家里,也是樂呵呵的聊著天,這樣的老人,出現在公司旅游上,完全不會有什么負面的影響何況,她們和自己父親那個年代結婚年齡都偏早,現在李冰二十出頭,但是奶奶也就六十出頭 問題在于,她的行動不便該如何解決?
張一帆不假思索便有了個極好的辦法,他拿起手機,撥了個號碼:“小北,李冰那邊還有個奶奶,你知道的,行動不是太方便,你想辦法把她也一起帶過來,參加公司的年會。”
上頭一句話,下面跑斷腿,這個話不是光說的,事實就是這樣。
王北北覺得自己就是人在家中坐,事從天上來。
公司年會的事情,其實王北北是上了心的,而且還打算讓人運幾棵沙塘桔,幾盆瓜過去,在年會上讓大家吃掉;
算是一種營銷的手法,公司即然都拿出這么多錢的獎金來抽獎,那么再配上高端的水果,這逼格就上來了;
雖然這只是小范圍的傳播,但是王北北堅信,他可以做出口碑 在陽縣這么個小地方都還能把產品賣出去,雖然買主是個熟人,表哥的朋友,但是在買之前可沒有任何的聯系;
這也不就是在側面地說明了產品的吸引力?
王北北很明白,在公司的年會,肯定會有不少人會發朋友圈;
是的,幾乎每個人都想要存在感,公司的年會是一個很好的契機,而且,這一次的一帆科技年會,吃的玩的,規格都相當高,可以說能給自己的高端水果帶來一波關注;
雖然,他也清楚,這只是小范圍的關注;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圈子,而這個圈子,基本上就是和自己差不多一個級別的人,再高的,可能他也不會怎么關注自己;
公司的職員,對這種高價的水果確實沒有什么消費的能力,月工資幾千的人,要去買一個一千塊錢的西瓜,也未免太奢侈了但是,在品牌沒有打響之前,他們也算是一個宣傳的渠道,不需要有人買,只要知道這個水果貴,而且實在就好了,最好是廣為傳播,天啊,這個水果竟然這么貴之類的 一個人可能有一百到兩百人的朋友,然后,他的朋友圈可能會有幾十個人隨便看一眼公司里可是有著好幾十個人,這個資源不能浪費。
王北北在策劃著,然后了想說辦法去安排車輛,怎么把水果運到自己需要用的地點,然后怎么交貨。
運得早了,不說用不用得上,也不說占地方,可能人還沒到呢 運得晚了,年會都過了,那還有什么意義?
然后,因為麗江這邊的導游和旅行社太坑,為了不讓公司的人有個不好的體驗,王北北還要親自出馬訂旅社,甚至還冒充了一個所謂的新開的旅行社的老板 有了這個身份,他就可以做很多事情,比如說酒店可以訂發一點,找一些評價好的導游,訂好大巴,批量拿門票;
當然,要想做更多是不可能的,有些利益,你是不可以侵犯的,比如古城保護費什么的 總之王北北有點累,整個事情做下來,感覺就有點糟。
說不規范嘛,也談不上,反正就是那種坐地起價,然后愛來不來的感覺,讓人不爽。
這還只是在網上的聯系,于是,王北北把這一切讓自己覺得不爽的項目全部取消,然后,只選講話好聽的 也許這也還有坑,比如說套路,但是,至少他在之前還沒有那么裝逼。
這就是溝通上的問題了,比如,如果只是報個純玩團,那都沒那么多麻煩。
所以,后面王北北把這個旅行團改成了這么一個定制團了,根本不會有購物點的存在,而且,該去哪里就去哪里。
王北北不差這點錢!
不過,讓王北北感覺最大的痛苦并不在這。
而是張一帆的一個電話。
電話的內容很簡單,就是讓他帶著李冰還有她奶奶一起參與年會。
但是王北北也很清楚,李冰她奶奶行動不便的事情。
這就變成是個難題了;
去買個輪椅,然后把老奶奶送上飛機,那好像都不是個事。
但是,真是這樣簡單嗎?
為了公司的旅游,雖然說不是自己完全經手的,然后地點也是張一帆確定的;
但是王北北很清楚,無論是麗江還是大理,這兩個地方都不適合輪椅出游,他在網上查過的 大理還好,只要不想登上城墻,城里面都還好辦,至少是平坦的,但是麗江的石板路,確定這真的合適嗎?
還有一點,自己要怎么把這兩祖孫帶到云省?
這是一個大問題,本來還想押著幾輛運果樹的車過去的,現在這樣子,變得有點沒辦法下手。
而這個時候,王北北已經開始在學習,不要什么事都再向張一帆求助,;
不是覺得他忙或者說兩人關系不夠,而是王北北覺得要開始確立兩人的關系,不能只是因為友情,更長久的只能是合作;
合作就得有個合作的樣,如果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要求人家幫忙,那自己存在的價值到底在哪里?
所以,王北北第一時間先在縣城訂了一個輪椅,很普通的輪椅,總之說起來就是還能用。
然后,買了輛車,車不是什么好車,就是一個五菱宏光,其實老太太上車都還有點難度,只能讓人扶著,但是沒辦法,別的車也一樣。
另外一點,王北北其實也沒什么錢了保姆車,其實更好用,也好開,但是在水果這邊的投入已經超出了他自己的預算礙著面子的王北北也沒敢找張一帆再要錢,這顯得有點過份,之前可是打了包票的 所以,他最后咬咬牙,就這樣子,就那輛了,五菱宏光,
而且,這還有個好處,可以押著那些水果車 可是,隨后,王北北就又不爽了,張一帆太爽了,一句話讓自己干活沒事;
但是,在李冰這事情上面,他好像啥也沒干,他總得做點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