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的時候,蘇鴻把車開到了靳老板家花園小區的門外。
靳學松攜夫人一同站在小區門口迎接。
柯修沒有一丁點回家的喜悅,蘇鴻偷瞄了好幾眼,甚至發覺,柯修的神情平靜地像上墳。
蘇鴻略微沉吟片刻,下車前換擋位的時候,不動聲色將手從柯修的身側略過。
指腹摩擦在青年的手背上,宛如火星燎緣,讓柯修的瞳孔在黑夜中驟然縮緊。
而他微微側過頭,卻發現蘇鴻似乎只是隨手碰到了自己,沒有任何后續,摸索完鑰匙和錢包之類的東西就下了車。
柯修抿了抿唇,將顫抖的手握成一個拳頭,跟著下了車。
“阿修,你沒事兒真是太好了!”
姨媽是柯修媽媽的親妹妹,見到柯修回來,激動地立刻抱住柯修。
柯修眼神微暗,沒說話。
靳學松也頗為感動,但他還是先和蘇鴻握了握手:“蘇老弟,這次實在是麻煩你了,還差點把你卷進了麻煩。”
柯修微微側目,沉默不語地看著蘇鴻作何反應。
蘇鴻的笑容滴水不漏:“靳哥哪里話,我孤家寡人一個,去哪兒不是玩兒,這次只是天氣不好出了點小意外,但多虧了柯修,不然我這把老骨頭可能也要受不住。”
他年紀不大,但比起柯修的確大了幾歲,所以自嘲自己老骨頭其實也沒有錯。
但柯修卻微微皺了皺眉。
他看向蘇鴻,在黑夜為背景下,男人的身形修長,隨性散漫地立在原地,像一株嘉木,又像一縷破天的光芒。
他不老。
他是柯修見過的,最好看的人。
靳學松隱約聽到了從臨川那邊傳來的傳言,低聲問道:“蘇老弟,程家那個小兒子,真死了啊?”
蘇鴻點點頭:“柯修和他們一起出去的,親眼看到了。”
靳學松立刻看向柯修,只見柯修表情淡漠:“他非要去虎頭崖,我們攔不住他。”
蘇鴻也點點頭:“那個小公子,脾氣是倔得很。”
靳學松無奈地嘆了口氣:“一到天氣不好的時候,林業管理都會在虎頭崖旁邊攔上禁止通行的牌子的,那個程允,看來的確犟得很,什么都不聽不顧。”
蘇鴻卻被靳學松提點,突然想到,他都忘了這茬兒…
是啊,這個程允是智障嗎?
官方擔心有旅客涉險,特意表明的禁止通行,程允難道直接忽略了標識牌趟了過去?
柯修眼觀鼻鼻觀心,沉默不言,任由這兩個大人探討案件。
靳學松和蘇鴻算得上同僚,在莘城是一個非常著名的私人律師。
兩個大人合計了一番,一致認為,無論如何,程家沒有過于計較這件事,算是最好的結果,畢竟蘇鴻和柯修還牽扯其中。
“程家在莘城還算權勢滔天。”靳學松意味深長地和蘇鴻說道。
所以,程允的意外身故,對程家來說或許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意外”。
等大人們的事情聊完了,蘇鴻便打算離開。
柯修的姨媽隨口問道:“蘇先生今晚在哪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