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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9、教授的情書

  黃粱以為自己終于弄明白了組織讓他來洛杉磯的用意——通過梅以求教授的引薦進入沃爾夫家族,這樣無疑更容易獲得他們的信任,因為梅教授的特殊身份以及他和老沃爾夫之間不錯的私交,而且他們還有生意上的合作——沃爾夫家族拿出了大筆資金投入到空間盒子項目上。

  不過讓黃粱想不通的是,組織是怎么知道梅以求會引薦黃粱去溫哥華的呢?這完全是教授的心血來潮,而在此之前,甚至沒有任何跡象表明梅教授需要找中醫來推拿和拔火罐。

  如果這一切都在第二領袖的計劃當中,那么這位領袖還真是神通廣大,讓黃粱不自覺地感到背脊發涼。

  還有一種可能他也想到了,那就是梅教授已經被寄生成功,也成了組織內部的人。但這種可能性極低,因為組織曾經出過一份暗殺名單,都是通過了萊斯特簽名的科學家,名單里就有梅以求的名字。

  既然通過了萊斯特簽名,要再寄生就十分困難了,而且如果梅以求是自己人的話,霍華德就不會說組織要想辦法爭奪空間盒子項目的控制權,還準備把他派去吳中摸梅氏實驗室的底,空間盒子項目不就在梅教授手里嗎?

  黃粱猜來猜去,也猜不透究竟怎么回事。

  教授關于不同文化融合的說法,尤其是異種種族融合的觀點,他總覺得其中有什么深意。他甚至懷疑這位德高望重的老教授和第二領袖之間達成了什么默契,也許是大家看破不說破,為了各自的利益,互相幫一把呢?

  如果真是這樣,黃粱不得不思考自己在其中扮演了什么樣的角色,一顆棋子嗎?

  他可不想當什么棋子,他想要看清整盤棋的盤面。

  不過他還是盡量保持著穩重謹慎的行事風格,不輕易露出自己的真實想法。他相信無人知道他的底牌,就算青木,也已經一年多沒見了,而他在這一年里發生的變化連他自己都吃驚。

  梅以求提出要帶黃粱去溫哥華,黃粱不敢冒然答應,因為沒有獲得組織的允許是不能擅自行動的。可他一直沒有再接到那個神秘電話,倒是他工作的診所收到了教授付的一大筆定金后,就給他派了去溫哥華的工單并預支了一萬美元的費用,說這個活接完,還能再領到兩萬美元的獎金。

  黃粱不知道梅以求付了診所多少錢,但如果他能分到三萬的話,診所拿到的錢應該不是個小數目。

  他印象中的科學家除了在科研上可以傾盡一切外,生活中對金錢總是和吝嗇的,這么多錢不像是這位老教授拿出來的,他猜測這是沃爾夫家族出的錢,但診所卻沒有提起沃爾夫的名字。

  梅以求結束洛杉磯的活動后就讓梅子青打電話給他,問他是和他們同行還是單獨去,反正洛杉磯到溫哥華很方便,三個小時的飛機就到了。

  黃粱想了想,組織上既然沒有新的任務,那么他就應該接受診所安排的工作。他現在很感興趣,那位病重的沃爾夫先生,梅教授,還有組織的第二領袖,他們之間是怎樣的關系。而他此次的溫哥華之行,到底是組織安排好的,還是巧合,或者是另有什么隱情在里面呢?

  然而,等他到了溫哥華以后才發現,梅教授帶他去見的人根本不是威廉·沃爾夫,而是一位名叫狄金森的老人。

  狄金森住在溫哥華的一幢老式別墅里,養著一條和他同樣老的斑點狗。

  “梅!中國梅!”狄金森一見到梅以求就展開雙臂叫起來。他的身體看上去很瘦弱,叫人擔心風會把他從門口吹走。

  梅以求顯然也很激動,上前一把抱住他:“查理!見到你身體無恙,真是太好了!”

  查理·狄金森用手指指著自己的太陽穴說:“身體倒是沒什么,就是頭疼的厲害,智商明顯下降了。”

  “是記性不好嗎?”

  “不,不是記性,我的記性很好,我還記得你在普林斯頓讀書時的樣子,還有你那位紅顏知己,我還幫你給她遞過小紙條呢!那紙條上寫著什么來著——

  哦,親愛的賽琳娜,你像超新星一樣明亮,我不能假裝看不見你。我在你眼里可能是一個黑洞,無人見我的光華,但只要你愿意嘗試靠近我,你就會發現再也離不開我!…”

  狄金森興趣盎然地朗誦著,又哈哈大笑起來,“我說你那時候可真夠無趣的,別人都在情書里寫陽光、海灘和向日葵,而你卻是超新星、量子和引力,好吧,你的確很自信,把自己比作黑洞,哈哈哈…”

  梅以求也跟著笑起來:“那都是過去的老黃歷了!哦對了,你…有賽琳娜的消息嗎?她過得好嗎?”

  狄金森說:“賽琳娜在佛羅里達,她過得不錯,每天遛狗,帶孫子,比我們這些糟老頭子過得舒服多了!”

  “那就好,那就好。”梅以求抬頭看著溫哥華碧藍的天空,若有所思地說,“能過上普通人的日子,也是件幸運的事情啊!”

  狄金森拉著他的胳膊說:“好啦,別感慨了,進來喝茶,我這兒有好茶葉,我知道你們中國人都喜歡喝茶。”

  進了客廳,梅以求把黃粱和候彪介紹給狄金森認識,然后坐在沙發上問道:

  “狄金森,你的記憶力沒有問題,那剛才說智商下降是怎么回事兒?”

  狄金森泡了幾杯茶,端過來放到茶幾上,說:“記憶沒問題,就是邏輯思維能力下降得厲害,現在一些高中生能做的推理題我都已經做不出來了。”

  “這么嚴重嗎?”梅以求吃驚地說,“邏輯學可是你的專長!”

  狄金森笑道:“的確如此,我現在連做夢都亂七八糟的,因為記憶無法被有效地進行合乎邏輯地重組,所以我的夢恐怕是世界上最奇怪的夢。”

  黃粱聽完覺得狄金森的癥狀有點類似神經衰弱,邏輯思維能力降低可能是注意力無法集中的原因,但奇怪的是記憶力沒有減退,因為神經衰弱通常會伴隨記憶力衰退的。當狄金斯說起做夢的時候,黃粱開始感興趣了。

  不過出于謹慎,他什么都沒有說。他還不確定梅以求帶他來到底做什么,給眼前這位老頭兒做推拿嗎?他自己都覺得有點可笑,以梅教授的身份,不太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溫哥華不會連個推拿醫生都找不出來。

  梅以求嘆了口氣:“真是難為你了!如果真的有什么不良后果,我們可以終止實驗的。”

  狄金森說:“還能有什么比瞎子更悲慘的呢?我寧愿失去所有,也不愿做個科學上的瞎子。為了讓人類的眼睛都亮著,我做一回小白鼠,哪怕死了,又怎么樣呢!”

  梅以求點點頭,指著黃粱說:“一會兒讓黃醫生用針灸幫你測試一下芯片前后神經束的電感反應,你知道有時候,先進的儀器可能還不如這些古老而原始的方法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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