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的野人顯然也看到了第三波野人的出現,他們顯得十分緊張,嗚哩嗚哩地叫著,野人巫師舉著權杖左指右揮,不停地變換著陣型。
青木注意到,這邊的野人剛開始也出現一陣慌亂,但隨著司徒舉起權杖,他們很快就鎮定下來。他剛才已經聽司徒講過權杖的妙用,知道可以通過權杖接通野人的意識,讓一個部族的人變成一個整體。
蘇蕙蘭湊到青木這邊來,悄聲問他:“如果你拿到權杖,能做到司徒那樣嗎?”
青木搖了搖頭表示不確定。他接觸過對面野人巫師那根黑色的權杖,確定可以通過權杖調動島上的精神力,但能不能通過它像章魚控制觸手一樣去控制每個人的意識就不知道了,當時的情況和緊急,他沒有機會試,也根本想不到這一點。
蘇蕙蘭說:“我猜這其中的原理和催眠一樣,不過因為權杖調動的全島的精神力場極其強大,強到可以讓執杖者在族群中形成一個群體實景夢,通過夢境的控制,種族所有的人變成了一個像章魚一樣擁有分散神經系統的整體。”
“你說得沒錯。”青木對蘇蕙蘭的猜測表示贊同,“但這里面操作一定是有特殊的技巧的。這種技巧通過一定的獨特的方法傳承,繼承者就成了野人的巫師或者族長。不然野人何以對持有權杖的司徒如此服帖?照常理,他們應該要奪回權杖才是,可他們選擇了臣服。”
“說明司徒掌握了這樣的方法?”蘇蕙蘭說。
青木不知道這里面的技巧究竟是什么,這時候也不可能把權杖要過來試一試,或者讓司徒告訴他。不過他大約能猜到,大概就是司徒實驗的那一套群體實景夢的方法。
司徒已經解釋過他在吳中音樂學院做鏡子實驗的意圖和過程,這方面青木沒什么好指責的,也的確佩服對方的才華,如果換成他,絕對想不到這樣的辦法,或者根本就不會去想。
“他是個天才!”青木看著司徒挺俊的背影說。
蘇蕙蘭說:“我承認他是個天才,但…”
她說話的聲音很輕,像蚊子叫一樣,但她總覺得不安全,于是,她想用意識和青木交流。但青木是個無夢之人,她不能進入青木的夢里去,只能自我催眠。
青木明白了她的意思,也感受到了她精神力的波動,于是進入了蘇蕙蘭的夢里。
在夢里,蘇蕙蘭依然有點緊張,她四下里看了看,好像生怕有人會進來一樣。
青木看她的樣子很好笑,說:“這里是夢境,以你的能力,任誰也沒法無聲無息地進來吧!”
蘇蕙蘭說:“你上次進來我差點就沒發現。”
青木笑道:“那是你心意亂了。”
蘇蕙蘭想想也是,卻不肯承認,倔道:“那是你耍賴,說好了數到三的!”
青木也不爭辯,問她:“你剛才想說什么?”
蘇蕙蘭說:“我是想問你,你覺得司徒這個人怎么樣?”
青木說:“我說過了,他是個天才。”
蘇蕙蘭說:“我知道他是個天才,但他太完美了!不像你,盡管你也很厲害,也很神秘,但你身上有這樣那樣的缺點,多到數都數不過來。你的缺點給我一種親切的感覺,讓我覺得你是一個真實的人。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很自然地靠近了你,沒有任何猶豫和擔憂。可是司徒的完美,讓我覺得害怕!我總覺得他不是人!”
“不是人?”
“好吧,這個說法可能不恰當,我只是想說,他身上有太多疑點。”
“比如說?”
“比如說,他在向你解釋為什么去做鏡子實驗的時候,說是為了弄清塔卜的排布陣型,這聽起來沒什么問題。但他通過實驗掌握的群體實景夢能力居然十分巧合地在這個一千光年外的未知之地用上了,而他又那么巧,撿起了那個死去的巫師的權杖,就好像一切都安排好了一樣,你難道不懷疑,對于這里可能遇到的情況,司徒他是不是早就知道點什么?”
“你是說,他早就知道會來到這個地方,遇到這樣的環境,拿到這樣的權杖?”青木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蘇蕙蘭說:“我只是覺得太巧合了,而司徒的完美讓我產生了懷疑。”
青木突然感覺到一股寒意,盡管他此刻在蘇蕙蘭的夢里。如果真的像蘇蕙蘭說的那樣,那么司徒就不是被迫地逃進了這個空間,而是一切都計劃好的。那他浮尸海上,被科考船救起來,之后科考船遇襲,甚至科考船在此之前遇到的種種怪事,都可能是計劃之一!
再深入想,科考船為什么會去南太平洋?海底金字塔是怎么被發現的?如果這些也都是…
青木又想起司徒在吳中所做的一切,步步為營,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包括他去刑偵隊審訊趙鵬程、去給夏文遠治病。
他現在甚至懷疑,他和夏筱筱母女的相遇,莫語去如花酒吧唱歌,以及他去社區做心理醫生遇到劉槐安,會不會都是人為安排的?
他感到不寒而栗,沒法再想下去了,再想下去,這人就真的不是人了。
“這太荒誕了!”青木感慨道。
蘇蕙蘭說:“自從我們上島,遇到的所有事情都很荒誕,不是嗎?!”
青木想了想,發現的確如此。
蘇蕙蘭又說:“我現在可以告訴你,我過去夢里見到的那個人就是他。”
這倒是青木始料未及的:“是你說的那個聯盟的天才?”
“對!我爸把他的樣子復刻在我夢里,說他是南柯大師的接班人,只有他能拯救聯盟。”蘇蕙蘭說。
青木奇道:“那你怎么不和他說明?你不是找了他很久了嗎?”
蘇蕙蘭搖頭道:“他的完美讓我心驚膽戰,我總覺得不踏實。而且現在我們連在哪里都不知道,說多了也沒用,等從這里出去以后再說吧。”
青木點點頭,覺得這樣也好。
“那你為什么要跟我說這些?”他問道。
“因為我相信你。”蘇蕙蘭說,“而你是除了司徒之外唯一可能駕馭得了島上的精神力場的人。”
“所以你想讓我拿到權杖?”青木終于明白了蘇蕙蘭的意思,“可權杖在人家手里,我總不好去要過來,而且我可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搞定它的全部功能。”
蘇蕙蘭說:“司徒的權杖當然不能去搶,但對面那個野人巫師的權杖你可以考慮一下,我們想辦法把它拿到,那時候,在這個陌生的地方,不管司徒是什么人,你d都有和他一樣的資本了。”
青木覺得她說得有道理,不過怎么把權杖拿到手卻是個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