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艇浮上海面,此刻風平浪靜,大伙兒就干脆上了甲板,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
亞瑟·斯通也上來了,手里還拎了一個黑色的包。
潛艇的甲板不像艦艇那么寬闊,狹長的板面像巨型鯊魚的脊背,在海上總有些晃動。鮑里斯和伊萬一伙兒都是無懼風浪的人,早就習慣了這種生活,或坐或站或躺,俯仰隨意,自是不在話下。但讓他們驚訝的是,這位斯通先生居然也如履平地似的,優雅地走到了艇艏甲板頭上。
“先生,您以前一定干過海軍吧?”鮑里斯側躺在甲板上,一邊把那盒雪茄分給大家,一邊問道。
亞瑟·斯通轉過身來笑道:“我可沒參加過海軍,不過倒是在索馬里干過幾年。”
鮑里斯說:“哈,您說笑啦!能這么平靜地面對大海的,只有得到埃吉爾首肯的大海的守護者才可以,索馬里那些海盜可做不到。”
斯通笑了笑,走到鮑里斯身邊坐下來問道:“你就是鮑里斯吧?”
“是的先生,謝謝你記得我的名字。”鮑里斯遞了一根雪茄過來。
斯通沒有接,說:“你在海軍服役了十一年,比伊萬還長。你原本有一個妻子,她是你的崇拜者,為你是一名優秀的潛艇兵而感到驕傲,是嗎?”
鮑里斯看向伊萬,抱怨道:“哦,伊萬,你的嘴可真長!”
伊萬說:“我可沒有說過。”
鮑里斯半信半疑。伊萬是個可靠的人,從來不對他們說謊,這也是大伙兒信任他的原因。但如果不是他說的,斯通怎么會知道自己的過去?他和妻子已經離婚很久了。對海軍的崇拜只是那位女士年輕時的沖動,在常年獨守空房和窮困潦倒中,理想和信仰都成了尿壺里的液體,每天都有新的灌輸進去,但每天都會變得酸臭不可聞而不得不把它倒掉。
不過鮑里斯很快就釋然,不再多想這個問題,知道就知道唄,又沒什么秘密可言,在多年漂泊之后,他對女人已經看得很淡了。..
“早就離了,女人而已嘛!等賺了錢,隨便從哪里上岸,奧胡斯、貝爾法斯特、東京、休斯頓、盧港…,哪兒都有數不盡的美女為了那幾張花花綠綠的票子脫光了衣服趴在你身上舔你。”鮑里斯口無遮攔地說著。
“鮑里斯!”伊萬斥責道,“注意點!”
“知道,知道!伊萬你又要來你那一套了…”鮑里斯不耐地擺擺手,把雪茄橫在鼻子前聞了又聞,有點舍不得抽的樣子,“你這雪茄真不錯!要不少錢吧?”
伊萬接口道:“鮑里斯,斯通先生給你的這一盒是費爾南德斯卷制的初版貝依可,將近一萬美元一支。”
鮑里斯的手一抖,雪茄掉了下來。他趕緊手忙腳亂地接住,萬一掉到濕漉漉的甲板上就不能抽了。
“伊萬,你連這個都知道!你他娘的是不是經常抽啊?”鮑里斯不滿地說,“這一盒有多少支?嗯…二十…四十…天哪,那不是要四十萬美元!”
“整合買的話不用那么多,一半就夠了。”伊萬說。
“那也夠貴的了,老子辛辛苦苦干一年也就賺這么多!”鮑里斯說。
“喜歡就拿去抽吧,要不了多少錢。”斯通拿過放在甲板上的包,拿出一臺平板電腦、一個收音機大小的灰色盒子。一邊把盒子和電腦接在一起,從盒子里拉出一根長長的天線,一邊說,“你們想抽的話我還有,不過都在岸上,得等任務結束了才能回去拿了。”
鮑里斯說:“雖然雪茄也不錯,但我還是更喜歡錢。”
他的話似乎說出了大伙兒的心聲,紛紛附和。
亞瑟·斯通調試了一下天線,然后打開電腦,說:“信號不錯!伊萬,我現在把剩下的一半錢打到你的賬戶里。”
伊萬說:“先生,任務還沒有結束…”
亞瑟·斯通打斷了他的話:“任務已經結束了,接下來就看我們能不能活著回去了。”
“您說什么?”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我也不知道會發生什么,但是有備無患吧。”亞瑟·斯通說,“伊萬,你先去檢查一下魚雷艙。”
“好的,先生。”伊萬把已經點著的雪茄滅掉,揣進兜里,然后出艙口爬了下去。
“不會真的要打仗吧?”鮑里斯突然緊張起來,“難怪你要配備足額的魚雷,我還以為是錢多燒的呢!”
“不是打仗。”斯通繼續在電腦上敲打著。
“不是打仗是什么?”鮑里斯奇怪地問道,“一枚533魚雷足夠摧毀一艘驅逐艦,我們配備了十四枚,難道是哥斯拉來了?”
鮑里斯的這個疑問其實在伊萬心里已經存在了很久了。他一度懷疑過亞瑟·斯通會不會是恐怖分子,但在經過審慎的了解和考慮之后,他排除了這一想法。
伊萬檢查了魚雷艙,一切都正常。他回甲板的時候路過休息室,好奇地張望了一眼,看見那兩臺電腦都開著,其中一臺上還在播放老電影,而另一臺上則出現了一個奇怪的畫面。
這畫面和之前他看到的磁力探測有點像,也是一條條的虛線構成,已經填好了部分色塊,相當于一幅三維拼圖的半成品。周圍的藍色應該就代表海水,中間那個圖看起來有點像海底火山的形狀,由灰至紅的漸變色一直到底部,暗紅的部分可能代表了巖漿。
奇怪的是,并不規則的火山口里面有一個倒三角形的陰影,像一個三棱錐漏斗倒插在火山里。中間有一條細細的像彩虹一樣的直線,從漏斗中心一直射入底部的暗紅。
伊萬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什么名堂,就回了甲板,告訴斯通魚雷艙一切正常。
亞瑟·斯通點了點頭,然后說:“伊萬,我已經給你太太的賬戶里轉了兩百萬美金。”
伊萬吃驚地說:“先生,您這是…?”
斯通把電腦合上,示意他不要說話:“鮑里斯,雖然離了婚,但你還惦記著你的妻子和孩子吧?我以你的名義給你前妻轉了一筆錢,足夠她過好下半輩子了。”
鮑里斯目瞪口呆不知道說什么好。
“瓦西里…安德烈…莫德維奇…安東尼…”
亞瑟·斯通一個個報過名字,分別給他們最關心的家人、朋友或者戰友以他們的名義轉了錢。
“先生,我不明白,您為什么要這么做?”伊萬不解地問道。
“伊萬,我很抱歉,沒有事先告訴你們,這趟任務其實非常兇險。”斯通說。
“行了,別說了!”鮑里斯吼道,“不就是打仗嗎,老子當兵的時候就盼著呢!斯通先生,您說吧,要我們干什么?我這條命就交給您了!”
“不是打仗,但比打仗更兇險。”亞瑟·斯通站起來,白色的衣褲在海風中微微拂動。
“那是什么?”鮑里斯問道。
“你們看看周圍吧!”斯通說。
大伙兒看向周圍,只見遠處的海平線不見了,茫茫的海面上不知何時起了一層白色的霧氣。霧氣之上,隱約可見一些建筑的輪廓,如海市蜃樓。
白霧漸漸近了,那些建筑物便清晰起來。伊萬看見幾座金字塔聳立其中,但問題是,這幾座金字塔是倒著的,尖頂支在海面上,而海水之中,居然呈現出它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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