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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9、貓與鴉的日子

  煤老板最愛惜兩樣東西,一是它那身漆黑中泛著點藍光的寶石般的羽毛,二是屬于它的食物。雖然今天沒有他最愛吃的醬肘子,但他也絕不容許一只貓來和他搶東西吃。

  “喂喂,你的飯在地上。”煤老板用翅膀尖指著地上的貓糧說。

  小橘貓朝他喵嗚喵嗚地叫,又用頭去蹭他的羽毛。

  煤老板厭惡地躲到一邊,貓就趁機叼了一塊碗里的肉,歪著頭吧唧吧唧地吃著。

  烏鴉終于忍無可忍了,張開翅膀一下子飛臨到貓的頭上,用爪子抓住貓頸背上的皮毛,將貓抓了起來,然后往地上一扔,暴躁地呱呱叫了幾聲。

  青木說:“你輕一點,你那爪子能把鱷魚皮給抓破了!”

  “有那么厲害?”烏鴉疑惑地抬起爪子自我欣賞了一番,而就在這時候,那只貓又蹭一下躥了上來。

  烏鴉橫著一伸腳,把貓推了下去。

  小橘貓在地上可憐地叫了幾聲,又換了個方向,從桌子的另一邊跳了上來。一到桌子上,就去蹭烏鴉的羽毛,仿佛想和他親近的樣子。

  “哦,我討厭貓,呱!”烏鴉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你為什么找我?為什么不去煩我對面那個人?是那家伙把你帶回來的,不是我,呱!”

  小貓繼續繞著烏鴉轉圈,這回倒沒有去偷吃碗里的菜。

  烏鴉看它可憐的樣子,就用嘴叼了一塊肉出來,放在貓身邊,說:“好吧好吧,你快吃,吃完了不要來煩我!”

  貓像得了賞賜一樣,愉快地把桌上的肉吃了,然后繼續喵嗚喵嗚地去蹭煤老板的羽毛。

  這頓飯吃得煤老板一點脾氣都沒有。面對一只病怏怏的,可能命不久矣,而且還極力在討好自己的貓,烏鴉實在狠不下心來把貓趕出去。

  “要不是看你這么瘦!要不是看你短命!哼哼…”烏鴉一會兒伸爪子,一會兒拍打著翅膀,一副義憤填膺要找人打架的樣子。

  青木笑著說:“如果它不是這么瘦的話,你不一定打得過它。”

  烏鴉直起脖子愣在那里,看了看地上的貓,又低頭看了看自己:“好吧,這是世界第十一大未解之謎。不過我敢肯定,我可以在夢里輕松干翻它,就算它再強壯一百倍也是小菜一碟。”

  青木忽然就想起了那只白貓,說:“有一只貓,也許你可以認識一下。”

  “什么?又是貓?”煤老板拼命晃著鳥頭,“不,不要,我討厭貓!”

  “好吧,這事兒以后再說。”青木說,“快吃,吃完了回家睡覺。”

  煤老板忽然想到了什么,看了看身旁的貓,謹慎地問道:“這東西睡哪兒?”

  青木說:“在它的主人把它帶回去之前,就睡我那兒。”

  “哦,天吶!你想讓它和我們住一個屋?”烏鴉仰天長呱,呱了幾聲又停下了,看著青木說,“你說什么?它的主人?那么說你不是它的主人?它只是臨時來住幾天?”

  得到青木的確認之后,烏鴉開心地用它那特別磁性的嗓子唱起了歌:“咱老北姓呀,今兒給真高興,咱老北姓呀,今兒給真高興…”

  橘貓聽到烏鴉的歌唱,就在邊上喵嗚喵嗚的叫起來,似乎在為他加油。

  晚上的時候,畢生花來問青木有沒有買貓砂。青木問貓砂是什么東西。畢生花白了他一眼,然后去拿了個塑料盆,裝了一盆土沙,說:“什么都不懂就敢養貓?這是給喵咪排便的,先將就著用吧。”

  青木一臉懵逼地說:“排便不是應該去馬桶嗎?”

  烏鴉就呱呱地笑起來:“你以為它是我啊?它是只貓!愚蠢的貓!”

  畢生花罵道:“你只死烏鴉有什么好優越的?你剛來的時候不也在我的屋子里拉得到處都是!”

  “emmmm…如花…有外貓在,留點面子呱!”煤老板羞澀地用翅膀遮住臉,輕輕地哼唱起來,“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風雨,縱然記憶抹不去,屎和尿都拉進坑里…”

  橘貓又在一旁喵嗚喵嗚地給唱歌的烏鴉加起油來。

  畢生花在沙發的兩個角落里各鋪了一條毛毯,對兩個小動物說:“你們一人一個角,晚上不許鬧,誰要是敢大半夜鬧騰,小心我明天就把你們燉了!”

  小貓似乎感受到了畢生花語氣中的凌厲兇悍,完全不像一個寵物主人在開玩笑,嚇得喵嗚一聲叫,緩緩地退到了沙發的一角,安靜地趴了下來,大眼睛里流露出一絲恐懼。

  畢生花一出門,烏鴉就像典獄長離開后監獄里的老油條安撫新來的犯人那樣,用翅膀拍了拍小橘貓的頭,說:“放心,那個男人婆的話如果當真,我早被她燉了一百八十回了。”

  也不知道是貓聽懂了烏鴉的話,還是感受到了這種安撫的溫暖,喵嗚叫一聲,就又用頭去蹭烏鴉的毛。

  “嘿嘿嘿,別鬧!”烏鴉叫著,“睡覺睡覺。”說完就跳到沙發的另一個角落里,躺到了如花給他鋪好的毛毯上。

  煤老板對自己睡覺的技能是非常自豪的。不同于其他的鳥類,他不但可以站著睡、趴著睡,也可以四仰八叉地躺著睡。

  可他剛睡好,那只貓也湊了過來,在他旁邊趴下,蜷曲了身體做出要睡覺的姿勢。

  “喂喂,你的床在那頭!”烏鴉跳起來叫著,看到貓不為所動的樣子,無奈地說,“好吧好吧,你喜歡這邊,我讓給你。”

  他說著跳到了另一頭,剛躺下,貓就過來了,又緊貼著他的身體臥了下來。

  “呱呱我艸!”烏鴉大罵了一句,忽然想起畢生花的警告,趕緊捂住了嘴。他可以在新來的小貓面前裝逼,可不敢真的跟畢生花作對。

  烏鴉跑到這頭,貓就跟到這頭,跑到另一頭,貓也跟到另一頭。最后,煤老板無奈了,只好孤零零地憑借著他高超的金雞獨立技藝站在他的鳥架子上度過了艱難的一晚。而那只橘貓也沒有睡在沙發上,而是睡在了離鳥架子更近的青木的辦公桌上。

  這樣的日子連過了兩天,直到胡杏開車帶著虞美人過來,煤老板聽說這個小女孩就是貓主人的時候,才如逢大赦,對著胡杏感恩戴德地叫:“謝謝你呱,你可救了我的鳥命呱!”

  胡杏是來找青木的:“你要去見我外公怎么也不跟我說一聲?我可以幫你們約時間啊。”

  青木說:“李衛整天跟著夏老,比你方便呀。”

  胡杏說:“切,心里壓根就沒想過我吧,現在還不是要我來接你!”

  青木問:“李衛呢?”

  胡杏說:“去接梅教授了。行了,我們也出發吧。”

  青木看了看美人說:“她怎么辦?”

  胡杏說:“一起去,我帶她去認識一下夏天,讓他們做個朋友。”

  美人懷里抱著貓,問道:“杏嬢嬢,我可以帶著貓咪去嗎?它一個人好可憐!”

  烏鴉撲棱棱跳到青木的頭上,不甘示弱地叫:“呱,我也好可憐!”

  胡杏說:“行,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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