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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代表組織消滅你

  這條胡同很狹窄,也很陰暗,有不少涂脂抹粉的女人靠在墻角或門邊玩手機,時不時抬起頭沖你一笑,問你要不要進去。

  大概是青木的這身打扮實在不怎么樣,女人們往往只投來一個嫌棄的眼神,又繼續低頭看她們的手機去了。

  巷子到底,在另一個比較寬敞的出口處,就是老農貿市場。這里最熱鬧的時間是早上,附近的居民都到這里買菜,甚至有人大老遠坐上五六站公交車過來,就是因為這里的菜比別的菜市場便宜個幾毛錢一斤。

  這里的菜農基本只做一上午的生意,到了下午就稀稀拉拉剩不了幾家。下班回來才買菜的人就只能去別的菜場了。

  菜市場的邊上開著一家網吧,不知道是不是就在當年失火的網吧的位置上。

  青木覺得心里不怎么舒服,但他是個懶得想事情的人,所以也沒有去追究內心的難受從何而來。

  他只是跟著感覺走,預感到這里要發生點什么,而自己又必須來做點什么。

  他就繞著農貿市踢踏踢踏地走,反正晚飯后他都要帶著煤老板出來遛彎。

  這會兒的烏鴉倒是很安靜,仿佛也在等待什么事情的發生。

  網吧門口有個人影閃了一下。

  煤老板的身子挺了起來,青木知道,他該做點什么了。

  劉槐安又哭又鬧地被劉主任帶去了社區,在便民食堂里吃了一頓好的,又渾渾噩噩地在街上瞎轉悠。

  他的任務是繼續尋找AI的“神經中樞”。

  上次在超市被他消滅了一個,但他并不滿足于自己的小成就。他要找一個更大的中樞點,就像二十年前的那個。他甚至一度覺得自己可以找到互聯網的核心大腦,那時候,他就可以做拯救全人類的英雄了。

  他一直懷疑老農貿市場邊上的網吧是個重要的網絡神經中樞,那個網吧的老板很可能和他一樣身上被裝了芯片。

  劉槐安不止一次潛入這家網吧去尋找證據。他已經把服務器位置和里面的線路布置摸得一清二楚,現在就剩下怎么找機會把它干掉了。

  所以,他從社區便民食堂出來就又去了老農貿市場。

  他在網吧里轉悠了一圈,沒有找到下手的機會。

  網吧的老板看見他就朝他喊:“喲嚯,劉瘋子!你又來蹭網?”

  劉槐安說:“你的機子不都空著嘛!閑著也是閑著!”說著就要去柜臺后面架子上拿煙。

  “我弄你娘的,又想白抽我的煙!”老板罵了一句,把劉槐安的手推開,低頭從柜臺底下拆開的散煙里拿了兩支,“喏喏,拿去抽!”

  劉槐安看見老板脖子后面衣領底下有一塊隆起。

  那一定就是芯片的位置,他想。

  他嘿嘿笑著接過煙,熟練地開了一臺機子,上了一會兒網。直到網吧里人多起來的時候,他才訕訕地站起來離開。

  劉槐安出了網吧,瞥眼看見那個雞窩頭的心理咨詢師就在不遠處站著,腦袋上還叮著一只黑色的大鳥兒。

  不知道為什么,他有點害怕,不想和這人見面。

  他給自己編了個理由:不能讓那邊的人知道自己要毀掉這個網吧的計劃,一切都要秘密地進行,就像二十年前一樣。

  他一閃身躲進了農貿市場,踩著滿地的污水和爛菜葉,打算從另一個出口出去。

  天已經開始暗了下來,但農貿市場里還是有不少人在買菜賣菜,吆喝聲和討價還價聲此起彼伏。

  “喲,這不是武大郎家的小子嗎,你也來買菜呀?”有人看見他招呼著。

  劉槐安嘿嘿地笑者,像做賊一樣躲進了人群里。他覺得今天真是奇怪,都這么晚了,怎么還有這么多人呢?

  “哎,槐安,你阿爸喊你吃晚飯哩!”有人喊他。

  劉槐安頭也不回地說:“不吃。”

  他走出農貿市場,甩了甩鞋底,鉆進了網吧。

  網吧里黑乎乎的,坐滿了人,大多數頭上都帶著耳機,全神貫注地在玩游戲。

  “我二叔不在吧?”劉槐安問網吧的收銀,“給我開臺機子。”

  收銀的姑娘給他拿了一張卡,說:“10塊。”

  “記我二叔賬上。”他不耐煩地說。

  他拿卡開了臺機子,叼著煙,玩了一會兒游戲,肚子里傳來咕嚕嚕一陣叫。他想起街口的羊肉串和肉夾饃,口水嘩嘩地流了下來。

  他正想把煙屁股掐滅,瞥眼看見角落里的一堆黑色的電線,像扭曲的蛇一樣,吐著杏子,蜿蜒行來。他二叔就是用這種電線把他捆起來打的,到現在他身上還隱約覺得疼。

  真狠!只不過搞大了人家的肚子,又不是不負責,他想。

  劉槐安是有點喜歡那個女孩的。他不相信人家會看不上他,看不上怎么能把肚子搞大?又不是氣球,吹吹就能大。

  但他二叔說人家看不上他,直接賠了一筆錢讓人家走了。他覺得是二叔故意的。

  哼!早晚燒死你們!他看著地上的蛇說。

  他把煙頭朝角落里一扔,紅色的火星瞬間淹沒在那堆黑色的電線里。

  出門的時候,他對網管說:“喂,排風扇開大點,這么大汗臭味兒聞不到啊!”

  巷子口那個北疆佬的羊肉串味道越來越好了。

  他正吃得津津有味,忽聽得有人大喊“著火啦!著火啦!”

  他跑回去看,就看見網吧的方向起了黑煙。

  真是報應啊!他心里嘿嘿直樂。

  不一會兒,火就大了起來,火苗串天介的紅,在黑夜里特別亮,把整條柳營巷都照亮了。整條街都亂糟糟的,有人大聲喊“救命”,有人大聲喊“救火”,哭喊聲驚天震地。

  劉槐安有點害怕起來,東張張西望望,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

  有人拍著他肩膀安慰他:“沒事沒事,消防隊馬上到了。唉,你小子命真大!”

  消防車來了,把柳營巷堵了個水泄不通,救火救了一整夜。

  一具具焦黑的尸體從瓦礫間抬出來,鋪排在路上。警察遠遠地拉起了警戒線,禁止居民靠近觀望。

  “是你放的火!”

  劉槐安聽見身后有人說話嚇了一跳,回頭去看,看見一個年輕人,亂糟糟的雞窩頭,穿件灰不拉幾的舊風衣,牛仔褲開了線,趿著趿拉板,踢踏踢踏地朝他走來。

  “你是誰?”

  “我是那邊的人。”

  “你想怎么樣?”

  “你背叛了組織,組織派我來消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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