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高樓林立。
繁忙的街道上,突然有行人痛苦地叫了出聲,倒在斑馬線上,行人捂按著自己的踝關節,叫痛不已。
同樣在過斑馬線的其他一些人有的繼續走,有的回頭看去,有的走上去幫忙,停在馬路兩頭的車輛還在等著。
但人們很快就發現,這樣的情況不只是發生了這一例,在兩邊的人行道上,也有行人這樣突然倒地,似乎都是因為某個下肢關節驟然劇痛難忍的緣故,到處陷入著紛亂。
這里是東州市中心的一處街頭,人們匆忙地走過,茫然地停步。
他們已然知道,有災難發生了…
車輛的尾氣依然嗆鼻,還有劣質塑膠的氣味、店鋪的油煙氣味、下水道的臭味匯成難聞的城市味道。這讓人越發難以忍受,在一種炎酷悶熱下,空氣變得稀薄了,更多的人倒下,這里的痛楚變得更大。
那些矗立在兩邊的高樓大廈,好像都旋轉了起來,暴虐的灼熱讓人近乎窒息。
逼仄的天空,逼仄的街道,逼仄的時間,茫茫的天地之間,一切事物太過逼仄。
東州市郊,天機分局醫學部基地。
短短不到一天之間,這里的景象全然變了。除了本部各組的人員們忙到極致,也有大量各部門人員從外地調來,大量的舊印石放到這個基地的各處鎮守。尤其是在精神心理大樓前的那座顧俊雕像周圍,多支機動特遣隊圍守。
這里已經成為了另一個前線,一個全力保衛的地方。
而東州則成了一個避難所,諸多的高層要員、重要的專家學者等等,都正在緊急轉移到這座城市。
曾經,東州被一度懷疑因為顧俊的特殊性而是多次災難的起源地,但現在也因為顧俊的特殊性成了避難地。
這里的災情不及其它地方的十分之一,即使是相鄰近的城市也涇渭分明的比這里嚴重得多。
那座依然矗立的顧俊雕像,依然年輕,身穿白大褂的造型,那雙大手是一雙做手術的好手。
大樓正門口前,心理組組長唐志峰正指揮著下屬們把又一批的石化病患者轉移進去大樓里面。這本來是精神心理大樓,但現在整個基地不管什么科室都擠滿石化病患者了。
由于這里有隨時可能遭受敵人襲擊的危險,沒有發病的要員暫時都在分局基地那邊。
只有發了病的要員才轉移過來這里,離得那座雕像越近,或許越能抑制病情的發展。
在這批患者里面,有幾位是天機局高層,剛剛發病,從大華市緊急送來的。他們的情況與普通患者沒什么分別,都渾身急性劇痛,也因此醫學部拿不出比普通患者更多的治療手段,只能開止痛藥。
唐志峰親迎下來并不是為了這些高層,而是為了另一位患者,陸奇清教授。
“唐組長,上面的指示下來了吧…”
在大堂的旁上,唐志峰與躺在移動病床上的陸教授單獨談著話,不遠處便是匆忙走過的人員們。
陸奇清教授已經進入到第三階段,眼前一直出現著那個血色金字塔。這不能只是用自身免疫系統來解釋。他變得很虛弱了,老臉憔悴,七十多歲的年紀擺在這,經不起多少折騰。
“下來了…”唐志峰沉著點頭,“我們在招募受試者了。”
上頭下了死命令,不能放任沒有治療手段的這種局面,要開展各種實驗治療,尋找可行的辦法。
普通的藥物無用,那也要試試那些非常規的、卻曾經起過作用的手段,比如腦葉白質切除術。
看看能不能以此切斷患者與異常力量之間的連系,就像以前的惡夢病那樣。
“先由我來吧。”陸教授嘆了一口氣,“我來做第一個受試者。”
“陸教授,你不是不看好這個療法…”唐志峰怔了怔,這次的情況其實與惡夢病有很大不同,惡夢病是精神病癥、神經病癥起病,而石化病是自身免疫病癥起病,就算后有譫妄,也更像是軀體虛弱導致。
“我是不太看好,但總要試試才知道,上頭也是這種意思。”陸教授說著又一嘆,老目已不像幾天前那樣矍鑠,“如果一點用沒有,就不必開展大規模實驗了…有什么后果,都是因為我自己失職導致的…”
作為風濕病學的著名學家,這次醫學團隊的主管,他卻毫無建樹,只能一籌莫展。
“陸教授,這不是因為你…”
“你不用多說了,我和秦教授也是舊識,他能做的我就不能?我現在也做不了別的什么了,光要別人伺候著,不做這個手術也是等死的…我想為攻克這個病做點事情…”
見對方已經意決,唐志峰便不再多說,點頭沙聲道:“好,陸教授…我尊重你的決定。通爺那邊?”
“我跟老通說過了,他沒意見。”陸教授說著笑了笑,“只不過他建議你們給那幾位高層也一并做了。”
唐志峰頓時微露一絲苦笑,對于內情是隱約聽聞過一點點的,阿俊的事情沒那么簡單。
別人不知道,他卻是知道阿俊的腦干腫瘤早就奇跡地好了,他還參與過研究,阿俊的死因不可能是腦干腫瘤。
現在,蔡子軒作為咒術部派遣人員也回來了,并不愿意談及阿俊的事情。
在陸奇清教授等患者被送進這棟大樓準備手術的同時,更多的舊印石堆砌到了雕像旁邊,又再多來了一支舊印人員小隊,玄秘局派過來的援兵也是到了。現在上下一心都要守好這里。
敵人沒有同時突襲墳墓和雕像,突襲墳墓成功后沒有立刻突襲雕像,都很可能說明敵人沒有做到這樣的足夠力量。
只是現在,過了一天時間,此消彼長,天平早已失衡。
如果這座顧俊的雕像真的也是一道無形大壩,敵人為了擴大災難,必然要前來拔掉這顆眼中釘。
夜幕的漆黑被強光照破,寒風陣陣襲來,眾人警戒著周圍任何微小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