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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7章 殺雞儆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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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浴在明媚暖陽下,艾格騎馬登上一塊略微高起的土坡,俯瞰自己指揮下精神抖擻軍容壯盛,就連移動布陣都仿佛比往常快了幾分的部隊,從未有如此切身地體會到過…什么叫“春風得意”。

  心情如此之好,除了天氣晴朗外,還有一小一大兩個原因。

  小的是——龍鋼甲穿在身上不僅安全感爆棚,還出乎預料的舒適。

  鎧甲大體上被龍鋼鱗片覆蓋,手肘和腋下等關節部位使用龍鋼環鏈取代,鱗鏈之間以一種令人嘆為觀止的巧妙工藝實現無縫銜接,最終讓盔甲整體上在防護和靈活間取得了完美平衡。不僅如此,甲片和環鏈所鉚接的內襯也有名堂:那顯然是某種生物的皮,有著絕佳的柔軟和強韌…這并不稀奇,厲害的是:即使經過了四百年的歲月洗禮,它依舊完好無損,沒有出現任何氧化、變質和腐朽跡象!

  幾天前,艾格還曾為龍鋼甲的主人選擇了“鱗甲”這種耗料甚巨防御力卻一般的防具形態而頗感遺憾,但待到真穿了它幾天,便漸漸開始明白這一設計的妙處。

  鎖甲,柔軟貼身,對行動影響最小但防御力不足,沒有形狀支撐的自然下墜會導致重量集中在肩頭,穿久了關節很不舒服;

  板甲,防御力高,同等覆蓋下最省材料卻硬邦邦影響行動,不僅不能久穿,還毫無可塑性,需要量體裁衣才能確保妥帖合身。

  鱗甲恰好介于這兩者間。

  它有形狀、框架,能讓重量均勻分攤到肩膀和軀干各處;它有可塑性,能靠收緊或放松來確保合身,卻不會對動作造成太大限制;至于同等防御面積需要比板甲更多材料這一缺陷…

  考慮這個,簡直就是“皇帝一定用金鋤頭耕地”式的想當然。

  馬太效應廣泛存在于一切領域,兩極分化的通俗概括就是:旱的旱死,澇的澇死。

  自己根本不該以常理來推斷一位龍鋼甲擁有者昔日的生活狀態和內心想法——能拿這種不可思議的材料做一整套護具的人物,一定是某位即使在瓦雷利亞自由堡壘中也擁有驚天財富、崇高地位和恐怖權勢的大佬,這家伙只怕根本不在乎用料的多少。反正瓦鋼那么輕,五六斤還是七八斤,又能有多大差別?用得多了,才更有炫耀的效果嘛。

  好像很合理,但梅麗珊卓推翻了他的“炫富”猜想,并揭曉了其中的真正原因:龍鋼甲制作者之所以選擇鱗甲而非板甲,其真正目的很可能是為了增加盔甲的整體表面積,好能在其上銘刻和附加更多的防護魔法——在末日浩劫前魔力尚未枯竭的時代,瓦雷利亞的龍王們騎著有翼巨獸翱翔天空與其它同樣龐大的魔法帝國進行戰爭時,遭遇法術攻擊的機會和概率,可遠遠超過有勇士跳上龍背來與其進行貼身肉搏!

  龍鋼甲再怎么稀罕神奇,也只是件外物,更加…或者說真正讓艾格得意且滿足的,還是佩戴于胸前鎧甲外的那枚——閃閃發亮的手形徽章。

  不知是順利拿下君臨所以心情大好,還是艾格在她被王座割傷時吮血、清傷和妥帖善后的一大通關心和維護之舉讓她感覺受用,丹妮莉絲那日在王座廳內從鐵疙瘩上下地后,對艾格的態度一下重回自然和親近——不但毫無芥蒂地首肯了他“留史坦尼斯妻女性命”的建議,同意將她們流放長城;也沒有使勁追問他調查“投毒真兇”的進度,只要求他將此事提上日程;隨后更是在出門回到紅堡庭院內后,沐著夕陽余光,當著兩條龍、無數無垢者、贈地軍和俘虜人質的面,鄭重地授予他這枚新打造的徽章,并公開宣布:指定他為女王之手!

  徽章為銀制,手工鍛造、并無附魔,完完全全就是件凡物,若論成本,怕連龍鋼甲上崩下來半塊鱗片都不及。它珍貴的地方,在于它所代表的含義:盡管從一開始就是丹妮莉絲最強力最器重的支持和追隨者,雖然在瓦里斯和培提爾兩人暴斃后事實上已經肩負起了首相的工作和職責…但直到獲贈這枚徽章,他才終于被正式認可為了陣營的二把手。

  這前后的區別,就好比“情人”和“丈夫”:同樣是睡一塊,但他現在有了名分。

  從佩戴上首相紋章這一刻起,他才真正代表坦格利安王朝,才可以隨時隨地以丹妮莉絲的名義行使司法、接見諸侯、調動軍隊資源乃至制定國策…這層授權和任命一日不被收回,見他便如見女王!

  培提爾是丹妮莉絲的第一位首相,這點就如卓戈·卡奧是她的第一位丈夫般,成為歷史無法再改變,但他艾格·威斯特成為了坦格利安第二王朝的首任國王之手。無論未來他提出的“大王領計劃”能否完成,“將霸權伸張到已知世界的每個角落”的野望有未實現,至少他在這個世界留下的“一代開國元勛”痕跡,任何人都再無法抹滅!

  刀槍如林,荊旗蔽空,兩支部隊面對面展開了戰線。

  人口不多但財富充足,這個特點讓西境歷來都選擇走精兵路線。兩萬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的蘭尼斯特軍對陣不滿一萬的女王軍前鋒,乍一看似乎碾壓,但與表象形成鮮明對比的:咄咄逼人、主動前壓的卻是女王軍。

  贈地軍和少量多恩長矛兵氣勢洶洶地踏步而來,將彼此距離逼近至一箭之地,直到對方連扭頭撤退的機會都失去,才停下來腳步開始遙遙對峙。

  滅異鬼、降北境、懾服河間后還擊退了不可一世的河灣,再加上一戰覆滅了拜拉席恩王朝…連串令人眼花繚亂的大勝下來,就連贈地軍士兵本身都產生了自己“不敗”的感覺,拿下君臨后的簡短休整和犒賞全軍更是讓已經士氣高漲的部隊生理上也調整到位。光鮮亮麗的西境軍此刻面對的,是一支無論狀態還是組織力都處在巔峰的軍隊,黑衣士兵們身上散發出的殺氣,甚至隔著百余米都讓泰溫麾下的前排士兵感到腿軟。

  炮兵、無垢者、女王的龍都在趕來的路上,今日之局勢,哪怕叫十個泰溫過來,十個泰溫也都會選擇服軟。但即使這仗十有八九打不起來,艾格依舊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以假設敵人下一秒就會發起沖鋒的方式調兵遣將,完成了迎擊的準備。

  尚未及派人下達最后通牒,西境軍陣中率先騎出一小支人馬,高舉著代表談判的旗幟,向女王軍前鋒方向趕來。

  片刻后,談判隊的首領被帶到他面前。

  “總司令大人。”來者身著金紅相間的鎧甲,向站在小丘頂上居高臨下俯視自己的艾格恭敬地一躬到底,“聽聞女王向君臨進軍,泰溫大人特率兵前來助戰,只因冰雪融化道路泥濘,才無奈失期,沒趕上陛下大破叛軍和偽王的場面…”

  看身上紋章,這人應是蘭尼斯特家一員,但時至今日,艾格甚至連對方姓甚名誰都懶得知道。

  “泰溫大人,是想搶‘遲到’這個外號不成?”他毫不客氣地打斷對方的開場白,譏諷之意溢于言表,“陛下早已明確警告,禁止西境出兵,泰溫大人充耳不聞,真當一句誤會就能蒙混過關?”

  “您言重啦,總司令。”察覺艾格語氣不善,又頂著四周殺氣騰騰的贈地軍士兵們注視,獅家使者似乎也有點心慌氣短起來,“泰溫大人為避免誤會,可是特意選了條不經過河間的路線以示無敵意,這份誠心,難道還不足以證明來意么?”

  玩文字游戲?

  艾格不屑地撇撇嘴,這就是思維方式不一樣了。

  在封建體制下,世襲諸侯的地位和權力不來自上級授予,而來自本身的屬民、土地和軍隊,彼此間不存在無條件的效忠和天然的站隊。聯盟條件沒談攏所以當騎墻派——這件從現代人視角看卑鄙又可恥的事情,在這個時代簡直就像吃飯睡覺一樣天經地義。當年簒奪者戰爭時,“遲到的”佛雷侯爵明明是故意沒及時趕到戰場,勞勃陣營為什么沒有給予大力懲戒?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沒有確實的證據能證明人家故意遲到只是表象,更深沉的原因其實還是:彼時幾乎半個七國騎在墻上觀望,河間地更是有一半諸侯明確站在紅龍旗下,若因佛雷家陽奉陰違搖擺不定就下死手,必然會引起更多中立勢力的不安將他們趕向對立陣營,甚至逼得本打算歸順的西境、本可以投降的河灣和多恩都死戰到底,讓大局已定的簒奪者戰爭再添變數。

  正因如此,即使勞勃、艾德和霍斯特·徒利等人再不恥瓦德大人的行為,也只能嘴上給他按個“遲到的”外號出口惡氣,手底下卻絕不能對佛雷家族開刀。

  但今天,泰溫·蘭尼斯特自以為穩妥的基本操作,選錯了對象。

  艾格不是舊貴族,他早已打定主意:要抓住這世上暫時只有自己一方擁有火器的短暫時間差,極盡可能地利用這種碾壓優勢,狠狠掀翻看似牢不可破的階級固化,打破歷史車輪,替以自己為代表的新貴軍功階級消滅盡可能多的既得利益者,搶出蛋糕份額來!

  這可能看起來有點狂,但事實就是:在成功拉攏北境、河間和多恩三國后,女王陣營內的空位已經接近飽和。艾格現在不僅不怕騎墻派倒向對面,反而怕敵人不跳出來,不給他下死手的機會!

  若讓什么阿貓阿狗都擠上船活到戰爭結束,勝利的果實可是不夠分的。他,不需要更多盟友了。

  泰溫是詹姆和提利昂的父親,彌賽菈的爺爺兼外公,若非迫不得已不能殺。

  但肉體不能殺,不代表人設也不能殺。艾格今天就是要干掉那個鐵血、冷酷且不可一世的老獅子,為“卡斯特梅的雨季”奏響終章,踩在他的“尸體”上向外界傳達這個信息:我在孿河城送出的“征服宣言”,可不是放屁。騎墻派絕不會有出路,各位大人,時代變了!

  “罷了,我相信泰溫大人的誠意。”不想再扯皮,艾格翻了個白眼后轉移話題:“想必他已經穿好黑衣,并安排好北上長城去的行程了?”

  什么玩意?獅家使者咽了口唾沫,迷迷糊糊地答話:“這個…泰溫大人此行派我前來,是因認為——提利昂并非他最合適的繼承人選,欲與女王陛下最后協商一番…”

  這老頭,還沒有搞清楚情況?

  “我已被陛下選定為女王之手,回去告訴公爵大人:若他想尋人商量,來找我便可以了!”艾格偏頭過去,朝自己的侍衛高聲下令,“來人,把我為泰溫大人準備好的禮物拿來!”

  片刻之后,在獅家使者和在場無數士兵們的注視下,跑去取“禮物”的衛兵排開人群重新擠了進來,平舉的雙手上,赫然托著一套用料考究制作精美的黑衣。

  “你,把我的禮物帶回去呈給泰溫公爵。”

  艾格用絲毫不帶感情的平淡語氣指了指黑衣,轉頭看了看軍陣的后方——短暫的等待后,一支人數極少所帶東西卻一大堆的部隊也抵達戰場,炮兵到了。

  “告訴他老人家,半小時之內,穿好黑衣來見我。他不過來,我就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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