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贈地恭候大人的光臨。”艾格放下心來,行程雖定下,但還不能就這么直接讓羅柏去贈地,在那之前,自己需要一段籌備時間。穿越前,艾格曾將應對領導視察的一切準備工作痛斥為形式主義,誰想自己也有一天會變成曾經討厭的人:“但仍有些事——我畢竟是因給養不足而南下,結果卻一路奔波戰斗,到現在尚未弄到半粒糧食…請允許我的人在城外短暫駐扎,待我向下屬們分配任務,送他們趕往各地去購買糧草后再動身北上。您剛從南方回來,想必也需要在臨冬城稍作停留,處理些家事國事才是。”
“兩天時間。”羅柏干脆地同意:“確實有許多事情正待處理,但我弟弟不知去向、生死未卜——‘尋找他’排在優先級的最前面,兩天后我們就動身北上。”
“沒問題。”聽口氣就知道沒得商量。
“除我之外,我還將邀請葛洛佛、安柏、卡史塔克以及波頓這距離贈地最近的四家一同前去,共同決定這件關乎北境、尤其是他們安全的大事。”
“這…”艾格愣了一愣,這四家里,只有葛洛佛和安柏勉強算和自己有點交情,原本意外要對付的只是羅柏一人,誰想這下變成了五人。另外四者的加入,會讓自己借勢的計劃變數大增,自己得盡快將消息送到后冠鎮去。“作為封君,如此替麾下封臣考慮,實在是令人敬佩。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告辭…”
“行了,連你也來說馬屁話。繼續坐好,有關野人的內容我們談完了。接下來,我還有幾件事、準確地說是有幾個人要交給你——或者說守夜人。”羅柏擺擺手,制止了已經站起打算離開的艾格:“喬佛里、托曼以及他們的姐妹彌賽菈現在已經在臨冬城,他們的出身雖然已經沒有懸念,但勞勃·國王臨死前的遺囑希望讓他們活著。所以,我父親給這三個孩子規劃好了未來:兩個男孩必須得‘自愿’加入守夜人軍團,而女孩改名換姓,由臨冬城收養,并將和珊莎、艾莉亞一起成長。”
“我這回要將兩個男孩帶回長城?”此事幾個月前艾格就被打過招呼,是以并未感到意外。“守夜人沒資格拒絕,我只是擔心…弒君者和他的兩個兒子以這種方式在長城團聚,他是否會將其視為刻意羞辱,進而做出什么沖動的事來。”
“但凡弒君者稍有些腦子,都該知道這是在保護那兩個孩子!”羅柏斬釘截鐵地回答道:“退一步講,就算這是在刻意羞辱他又怎樣?坦格利安家當年靠龍大殺四方,逼迫維斯特洛人承認了他們家族的亂亻侖特權,他詹姆·蘭尼斯特算老幾?他在和他姐姐搞上的那一刻起,就該做好了被天下人羞辱的準備!”
頓了一頓,羅柏也想起來坐在自己對面的并非詹姆·蘭尼斯特,口氣緩了下來:“就算弒君者真的因此產生什么情緒想做點什么,如何搞定他也是守夜人的事,我相信…你一定不會讓我失望的。”
燙手山芋誰也不想接,但接納那些“既不能殺又不好處理”的人物,本就是守夜人軍團的任務之一,更別提在這有求于人的關口上了。艾格聳肩:“大人如此信任我,我會努力處理好這件事。”
“看好他們。無論守夜人軍團是養兩個閑人還是打算將他們培養成真正的守夜人漢子,都無所謂,關鍵是——千萬別讓他們落入別有用心之人手中,給七國帶來更大災難。”
艾格點頭,他當然清楚所謂的更大災難是什么,別的不提,萬一喬佛里被泰溫·蘭尼斯特握在手里,待西境從戰爭的破壞中緩過神來…繼史坦尼斯、伊耿和鴉眼攸倫之后,維斯特洛幾乎肯定會多一個國王。
麻煩事真多,艾格皺起眉頭,但換個角度看,羅柏把麻煩扔給守夜人的同時,總得在其它事上給予補償或優待…史塔克家向來出老實人,利用好這種彌補心態,自己完全可以設法獲取更多利益。
“等等…坐下,還有呢!”羅柏抬起手來招了一下,再次制止了蠢蠢欲動打算告辭、急著去為北境貴族訪問贈地做準備的艾格:“你前不久在深林堡俘虜了阿莎·葛雷喬伊,難道就沒想到點什么嗎?”
“想到點什么。”
艾格一時沒明白羅柏的意思,自己該想到點什么?阿莎確實是個充滿野性美的女子,但別說自己滿腦子都想著贈地安置計劃,就算沒有…他也不可能去對這海怪之女做點什么。生長環境導致的守序本能和兩性觀念是一個因素,而另一方面,他也確信:敢強暴阿莎這種女子的男人,就算第一次成功得手,早晚也會有一天被女人拿剪刀捅死在床上。
羅柏見艾格沒聽明白自己暗示,也不繼續打啞謎,他做出了提示:“你的美女俘虜,還有個弟弟。”
“噢…對。”艾格張了張嘴,眉毛一樣,意識到更多麻煩正朝自己而來。
“在之前對西境的作戰中,席恩曾提出過派他回鐵群島,說服他父親巴隆·葛雷喬伊出兵參與…但因為戰爭進展順利,我最終沒有答應。”羅柏繼續解釋事情經過:“也就是說,鐵群島之主派他的兄弟和女兒進攻北境時,他的兒子還在我手上。”
席恩·葛雷喬伊是人質,即使美曰其名“養子”也不會改變事情本質。而人質的作用,就是要讓對方在關鍵時刻投鼠忌器,可假如對方無視了人質的存在呢?
人質就沒用了。
接下來的一切,艾格可以猜出來了:以羅柏·史塔克的性格,不大可能會下令處死自小一起成長的養兄弟,尤其還是錯不在席恩的情況下。
“所有人都告訴我,我該親自操刀結束他的性命。”羅柏不等艾格發表意見就自顧自地開始解釋:“但轉念一想,按維斯特洛的法律…席恩是海石之位的第一順位繼承人,無論是他姐姐還是哪個叔叔,想坐穩位置都必須先除去席恩這個心腹大患,何不先留他一條性命,好將來要挾鐵群島的統治者?”
“可一旦他披上黑衣,就是自動失去這一功能了。”艾格聳聳肩,幾乎想開口讓羅柏承認他就是單純不想殺養兄弟罷了,但最終作罷。
羅柏對此不置可否,大概是也練成了艾格睜眼說瞎話的臉皮和本事:“保證他活著,別讓他那個瘋子叔叔派人偷偷弄死了他,除此以外,就把他當個普通的守夜人用吧。”
艾格嘆了口氣,保證他活著?在長城之北有寒神及其奴仆,南方人類內部又打成一團,海外還有一幫瘋子鐵民的情況下,哪個“普通守夜人”敢自稱絕對安全?
“我盡量,但不給出任何保證。”
席恩不是布蘭,羅柏也不可能再為他要求更多…但這回艾格沒再急著告辭離開,兩次站起來又坐下的他耐心地坐在椅中看著羅柏,以防他又突然喊自己等一下。
貌似確實是沒什么別的事了,兩人就這么對視了幾秒,直到艾格再次打算開口告辭,羅柏·史塔克才又開腔:“艾格,無論是莫爾蒙總司令還是我,都一向對你的頭腦信賴有加,你覺得…在這件事上,我做錯了嗎?”
是指不殺席恩這件事?艾格做了個無所謂的表情:“殺他是本分,不殺是情分…以席恩的成長歷程、交際圈和所能調動的資源上來看,在我們已經擊退鐵民的情況下,他活著對北境威脅幾乎為零。對錯談不上,我只談談身為一個守夜人的感受——在此死人大軍來襲之際,長城需要的是可用的人手和戰備物資,而不是一個又一個出于各種原因被塞進來的麻煩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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