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讓人窒息的美貌,丹妮莉絲身上還有一股令人寒毛直豎、忍不住想要下跪和服從的特殊力量。只有靠近體驗過的人才會明白:這世上,真有“王者氣息”這東西存在。
在不遠處看著她,培提爾·貝里席才意識到,面前這坦格利安家的年輕姑娘能在短短一年時間里跨越半個厄索斯,從一個野蠻人的附庸到今日擁有一支軍隊、三條龍以及無數傳奇稱號,絕不僅是靠偶然和運氣。
即使已經不是第一回見,培提爾依然會在靠近女王時身上浮起雞皮疙瘩,這絕非錯覺——即使不去看對方的臉,他也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坐在小銀馬上享受著眾人歡呼的人就是女王,而非其她任何女人。
在布拉佛斯變賣僅剩的家產后,前財政大臣喬裝打扮南下,經過安達斯抵達潘托斯,并在此地采購了些生活用品,起身東行,準備遠離遍布維斯特洛商人、隨時可能被認出的厄索斯西海岸…到諾佛斯或科霍爾去,隱藏身份、開始自己那可能無趣的下半生。
然而,在離開城市不過短短兩天后,他便在晚上露宿時于睡夢中被幾個身份不明的人抓住,帶回潘托斯并被送上了船。
起初培提爾以為是勞勃國王的賞金獵人抓住了自己,要帶自己回去接受審判,一時間萬念俱灰,幾乎就要尋機自盡…但敏銳的觀察力讓他很快發現:載著自己的船只并非在穿越狹海,而是在沿厄索斯西岸向南航行,并很快調轉方向折向東面。
沒過多久,抓住他的神秘人物向培提爾解釋了此行的目的地——這艘船將航向奴隸灣,而他,要在上岸后尋找丹妮莉絲·坦格利安并投奔于她,輔佐這位真龍后裔,并在最合適的時機,帶領女王反攻維斯特洛,復辟坦格利安王朝。
被人操縱命運的感覺無疑糟糕透頂,但作為一個小個子、離開了自己經營已久的地盤來到陌生的異大陸,又被沒收掉最后一點財富…沒權沒勢,有腦子也沒地方使,眼下的他若離了抓住自己的這幫人,恐怕一周都活不下去。
無奈之下,他決定暫時忍受幕后那位神秘操縱者的安排。
船在淵凱靠岸,可惜丹妮莉絲和她的軍隊已經離開此地前往了彌林,培提爾在壯漢貝沃斯的“保護”下慢吞吞地在荒漠里趕了半個月路,終于在彌林城下找到了此行目標人物,并向她表達了投奔之意。
初次見面算不上愉快,作為見面禮也為自身安全考慮,培提爾在完成自我介紹后立刻揭穿了喬拉·莫爾蒙臥底的身份。這讓丹妮莉絲怒氣沖天,女王原本最親近信任的騎士瞬間失寵,從貼身護衛和幕僚一下被打發去鉆彌林的下水道…以完成里應外合。
遺憾的是,這場告發除了為他們贏得了留下并享用帳篷和食物的權力外,并未讓培提爾立刻獲得信任,用丹妮莉絲的原話來說便是——揭穿一個騙子的人,可能是更大的騙子。
然后奇跡發生了,當著培提爾的面,一路開掛的龍女王一聲不響地再次創造了奇跡:她憑借一群鉆陰溝的手下和一根木樁,在一夜間奪取了許多人原本認為不可能攻下的彌林。并在太陽剛剛升起時,便開始進行入城儀式。
大金字塔前的廣場上,在睡夢中被拖下床的奴隸主們絕望地擠作一團。晨曦之中,“偉主”大人們看上去毫無偉岸之像,被剝奪了首飾和長袍的他們顯得那么卑微而丑陋可笑,縮在一起,活像一群被剃了毛的猴子。
“我要你們的首領,”龍女王騎馬停在廣場前,向俘虜們高聲吩咐,“交出他們,余人寬恕。”
“多少?”一個老婦人抽泣著問,“要多少人您才會饒恕我們?”
“一百六十三人。”她回答,“全部釘在環繞廣場的木樁上,確保每個都用手指著下一個人,就像來彌林路上見到的那些孩子一樣!”
被俘者們尖叫、推搡起來,但全副武裝的無垢者們毫無感情地沖進他們中,將眾人簇擁下的各家核心人員揪了出來,清點出一百六十三人后扔到了一邊…他們有的破口大罵,有的高聲求饒,也有的直接癱軟成爛泥,小便失禁…
培提爾皺起眉來。
這是在搞什么?兩天前親眼看到三條已經長得和人一般大的龍和數千名訓練有素的無垢者時的震撼、目睹丹妮莉絲輕松拿下彌林的驚奇,讓培提爾原本的抗拒心已經有些松動:或許按照抓自己那神秘人的安排,追隨并輔佐最后的坦格利安,自己有生之年真能反攻維斯特洛,重新坐回御前會議的桌前、乃至鐵王座上?
見鬼的是,剛覺得這女王有點靠譜,正在想辦法引起她的主意,這姑娘就要當眾表演“干蠢事把自己往絕路上推”?
“女王陛下。”培提爾看不下去,在追隨者的人潮中高聲叫道:“我聽說了您在來彌林的路上所見的場景,并充分理解您此刻內心正充滿著熾烈狂暴的真龍之怒,但我依然得說實話——您每在木樁上釘死一個偉主,自己也就離被釘上木樁更進一步!”
無垢者、傭兵和大量被打破鐐銬釋放的奴隸們向兩邊讓開,好讓丹妮莉絲能更清楚地看到說話者。龍女王俏靨含霜,冷冷地盯著狹海對面叛逃而來的前財政大臣:“這是懲罰,一命還一命,你千里迢迢從維斯特洛而來,難道就是為了替這些奴隸主求情?”
“不,我無意為這些和我非親非故的人說任何廢話,相反,我認為——這些奴隸主,您一個都不該寬恕。他們全該死,而不僅僅是一百六十三個!”
此言一出,不僅被無垢者們揪出人群的偉主,就連剩下的那些也騷亂起來。即使丹妮莉絲的追隨者中也冒出了反對之聲,年輕的龍女王原本以為遇到了勸阻者,誰想卻是個更激進的解放者,搞得她一時倒有些不知所措了。
“不,這些人中必有無辜者,我要的是正義的復仇,而非殘暴的屠殺。”
“既然意見不同,那么女王陛下,您可愿暫且將這些奴隸主們關押,聽完在下的一番推斷再做決斷嗎!”
“哼。”女王身邊一名極其帥氣的傭兵站了出來:“女王何等身份,哪來時間聽你這等奸邪之輩的話?”
“沒錯,狹海對面的維斯特洛確實流傳著一些有關我的不良消息,但那些都是惡意中傷。”小指頭不認識說話傭兵,只直挺挺地站在人群中,面不改色地昂頭與丹妮莉絲對視:“就算那些謠言悉數為真,那又怎樣?那個據說是我授意毒害的人,可是當年幫助簒奪者勞勃推翻坦格利安的瓊恩·艾林,是陛下您的敵人!面對跨越千里而來的投奔者,難道尊貴的女王陛下,就連坐下來聽一聽我觀點、看看彼此是否投機的時間和耐心都無?”
激將法,丹妮莉絲討厭這種伎倆,她一點都不想理睬一個——勾引他人妻子、還與之串通了謀奪其丈夫性命和家產的家伙…即使死者是簒奪者的走狗、是自己的敵人,也不會絲毫改變她的感官。“敵人的敵人是朋友”這句話,并非到哪里都能用的,自己首先是個人,然后才是個坦格利安。
心中不悅,但環視一圈周圍將目光全聚焦在自己身上的士兵和剛剛被解放的奴隸們,她還是決定——便給面前這家伙一次發表觀點的機會,但無論他說什么,這一百六十三個奴隸主的命,她都會要。
“把他們全關押起來,那一百六十三個和其他人分開!”丹妮莉絲騎在小銀馬上,做了個手勢,下屬們立刻開路清出了通往城中心大金字塔的道路。“培提爾·貝里席?來吧,讓我聽聽你的高論。”
半晌后,在彌林大金字塔的會客大廳內,丹妮莉絲坐到曾經彌林最有權勢的偉主的軟椅內,面帶不屑地看了眼隨自己而來的培提爾·貝里席:“好了,簒奪者的前財政大臣閣下,你對我如何處置那些奴隸主有什么意見,說吧。”
培提爾左右環顧,沒找到能坐的地方,反而叫丹妮莉絲的護衛警覺地盯了一眼,沒法,只好強忍住不爽站著回答:“陛下,在您拖著的奴隸營…”
“他們不是奴隸,是自由民。”
“好吧,在陛下的自由民軍團里住了兩日,我對您在阿斯塔波和淵凱的所作所為已經有所了解…先說一聲佩服,以陛下的年紀,居然已經能如此熟練地利用美德和仁慈,來發動最底層的奴隸來為您服務。”
解放奴隸,怎么到了面前這人嘴里就變成了“利用美德和仁慈來發動奴隸為自己服務”?丹妮莉絲心中不悅,但沒想到反駁之法,只默默盯著對方。
“很遺憾的是,您靠著相同的手段奪取了兩座奴隸城邦,卻完全沒給其中的人民活路,就又匆匆忙忙地跑來了彌林…”
“沒給活路?”丹妮莉絲不悅地動了下身子,好讓自己坐得更舒適:“我為阿斯塔波和淵凱建立了議會。”
“您建立了議會,卻沒給他們留下軍隊和謀生的途徑。”
培提爾語氣中的恭敬漸漸消失,自己這兩日在營地中時準備了一套說辭用以打動女王,但方才第二次見面丹妮莉絲那“一百六十三”的莽撞命令讓他不安起來——輔佐丹妮莉絲殺回維斯特洛固然美妙,但在將自己作為籌碼下注前有很重要的一點需要弄清:丹妮莉絲是個值得輔佐的女王,還是僅靠美貌和三條龍來闖天下的自大狂妄之徒,女版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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