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傳說中的‘異鬼殺手’,久聞大名!”奧柏倫隨手舞了個槍花,停下后微笑著拄槍于地,上下打量了番被人推進圈里的新對手:“咦,看來傳聞也不全是虛構,你確實不是維斯特洛人吧?”
“在下來自日落海西,一個名為采拿的地方。”既然被人推了出來,那自然沒有扭頭鉆回人群里的道理,敗給奧柏倫不丟人,但如果連比試一番的勇氣都沒有,守夜人的名聲可就更臭了。心思飛快轉動一番后,艾格決定先表態:“多恩槍法天下第一,在下沒有意見!但既然上了場,自然要領教一下…有鈍劍嗎,越輕越好!”
“鈍劍?”立馬有多恩士兵以為艾格在裝逼:“你先能碰到我家親王衣角再說吧!”
奧柏倫已近中年,沒有小年輕們那般大的火氣,他搖搖頭:“你可以選擇趁手的兵器防具,如果沒有合適的,叫跟你那小子回去拿自帶的也行,不必找鈍劍。”
可拉倒吧,劍艾格倒是帶了一把,但對自己這樣的半吊子劍士而言,一柄用過幾次的劍和一柄標準的練習劍,使起來壓根沒多少區別:“親王有所不知,守夜人的主要對手,是野人。他們在武技上其實和尋常農民一般無二,唯一麻煩的地方便是人多。”
腦子從來都是越用越靈光的,跟提利昂離開長城來到君臨創業后,艾格已經養成了將自己的思考器官預熱并隨時保持在最佳狀態的習慣,完全不會在出現意外時臨陣慌神或乃至腦中一片空白的情況,他在人圈內站了不過幾秒,便想到了幾種能體面地結束這場意外的辦法。
“一千守夜人,卻要防御塞外近二十萬野人,平均下來便是一個守夜人要對付兩百個對手。”艾格稍稍夸大了下數據:“守夜人與野人的幾乎每場遭遇戰,都是在敵眾我寡的情況下展開。因此,我們所受的訓練便是有攻無守——只有快速解決掉面前的敵人,才能立刻去替戰友解圍或是對付下一個,以免落入被包圍的困境。”
不完全是說謊,但事實上,與游騎兵遭遇的野人鮮有敢包上來圍攻的,除非是做好了埋伏,不然基本都是遠遠看見就逃之夭夭了。只要別靠長城太近,守夜人也不會無聊到找上門去干屠村之類的事情——通常情況下,雙方是井水不犯河水,而非七國人們想象的天天在打仗的狀態,甚至偶爾還會進行些生活必需品的交易。
“所以呢?”奧柏倫點頭,他其實也對守夜人一無所知,畢竟馬泰爾家可沒人被迫披上黑衣。
“所以,守夜人的戰斗風格一般都比較奔放。我們時刻處于戰爭狀態,沒有比武這個概念,我們只思考如何殺人。”艾格一本正經地胡扯著,他不信在場士兵中會有了解長城守軍的人:“親王武藝舉世無雙,畢竟和我們往常面對的野人不一樣,而我又是后勤官…用真劍,會不會傷到您我不敢夸口,我怕的是自己太弱,和親王比試一旦手忙腳亂起來,傷到自己,那就辦不成國王陛下交代的正事了。”
伸手不打笑臉人,艾格又是吹捧又是自認技不如人的,奧柏倫和守夜人無冤無仇,自然不好多為難他,嘴角一揚,默許了艾格的要求:“給他拿一把鈍劍。”
說罷,奧柏倫自己也將長槍拋給了人群里的多恩士兵,做了個手勢。很快,也有把沒尖的鈍頭槍被扔了回來——比武不成文的規定,如果一方選了不開鋒的兵器,另一方也不能裝傻,這也算冷兵器時代騎士精神的一種吧。
眼下雖有戰事,但基本算是太平年代,大家都還愿意遵守道德。
艾格接過了劍,謝絕了比武安排者們提供防具的好意,只拿了一片能護住要害的小盾,站定到了場中。
對付“紅毒蛇”這么一個敏捷型的對手,在自身技不如人的情況下,還披上重重的防具簡直就是找虐。而奧柏倫此人嘛…看上去吊兒郎當沒個正形,但作為多恩的實權統治者之一,其實是個腦子很清醒的人,自己又沒奸殺他姐姐、同時還是聯軍大營中唯一“隨軍守夜人”,對方應當不會不知輕重到在這種非正式的比武打鬧中搞出事來。
奧柏倫若想傷自己,穿什么都沒用,反之,一片小盾便完全夠用了。當然,判斷畢竟是判斷,出于保險,艾格還是先略費心思讓雙方都換上鈍武器,再事先解釋了一番打好預防針,主動告訴對方自己會只攻不守…接下來,就可以放手一搏了。
守夜人有攻無守,只殺人不比武?當然是胡扯,但面對紅毒蛇這樣的武技大家,想用艾里沙和蓋瑞教的那套最俗最爛大街的防守反擊技巧來和他打,怕不是會被虐得牙都找不著——防不住,干脆不防,賭的就是奧柏倫這樣的高手極度自負而高傲,不會利用自己這種菜鳥故意露出的破綻來攻擊自己。
“只想領教下多恩槍法,還請親王手下留情!”艾格握住劍,站定到奧柏倫對面,說了句看似頂點小說套,實際卻是唯一的真心話。
(認一波慫,然后拿自己最熟練的攻擊動作和他過幾招,找準機會趕緊故意落敗或投降,免吃苦頭。)——這就是艾格的全部計劃。
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可真叫人不知如何下手…握劍與“紅毒蛇”對峙幾秒,艾格發現自己居然不知該如何出手:親王就是往那一站,表情輕松隨意,手里還閑不下來地把長槍當金箍棒似時不時轉兩圈舞個棍花,看似處處是空門和破綻,實際上卻壓根不給人攻擊的機會。
艾格幾乎可以肯定,無論自己以什么角度、什么動作發起攻擊,都會瞬間迎來暴風雨般的反擊和戲弄——到那時候,自己恐怕想故意輸都有點難,幾分鐘前站在自己位置上的美人布蕾妮,大概也就是這種感受吧。
這是真正的頂尖高手了,對峙了不到十秒,艾格就感覺自己像一個武打片里正面對主角的反派雜兵,甚至恍惚間產生了“出手會死,不出手也會死”的錯覺,恨不得手中的小盾能大上幾倍好把自己完全遮住,背后竟不自覺地出了冷汗,要知道,此刻谷地的天氣可還仍然是夏日!
“異鬼殺手,上啊!”——這是典型的看熱鬧不怕事大。
“揍他,讓這南方佬見識見識北方人的厲害!”——說這話的顯然來自北境,而北境士兵總習慣性把穿黑衣的當自己人。
“別磨磨蹭蹭的,浪費大家時間!”——這是個暴脾氣,而且大概率完全不懂技擊,只有純外行,才會把動手前的相互觀察試探階段認為是在浪費時間。
與艾格對峙幾秒后,奧柏倫對面前守夜人的斤兩有了些數:受過訓練,不完全是花架子,但也就是合格雇傭兵的水平。唯一有趣的地方便在于——以自己走南闖北游蕩四方的豐富見識,想了半天居然愣是看不出這守夜人來自何方,莫非真如這家伙自己所言,他來自日落海西的某處?
唔…看上去挺清爽干凈的,不知道在那所謂的“采拿”,人們對男女通吃持什么看法。
面前這家伙看上去還挺清爽干凈的,不知道直不直?奧柏倫感興趣地邪魅一笑,握住長槍,像要給對手擁抱一樣張開了雙臂:“來吧,你先動手。”
艾格完全不知道面前的多恩親王忽然就對自己產生了詭異的興趣,他只看見對手此刻胸前空門大開,這總算是個真正的破綻了,如果自己這樣還不動手,萬一讓奧柏倫心生不耐,恐怕待會要吃苦頭!
自己是要輸,不是要贏,不管那么多了,上!
左腿重重踏上地面激起揚塵,艾格沖了出去。
感謝場外的比武舉辦人,給艾格挑了把確實夠輕的劍;感謝身上這套定制的高檔輕便黑衣,絲毫不阻礙遲滯穿著者的動作…在渾身上下連片皮甲都沒有的情況下,這一下刺擊竟讓艾格產生了自己快如閃電的感覺。
奧柏倫眼中的興趣三分轉化成了凝重,他參與軍中士兵間的比武當然不只是為好玩或發神經,其實也是帶了點想法的:遇到無關的對手,那便隨便玩一玩,戲耍一番然后打發掉,但如果對上蘭尼斯特家的人,那就狠狠痛揍一頓,打得他鼻青臉腫才夠,不但下手要重,還要讓大家都看出自己是故意針對蘭尼斯特家,能激得他們回家去搬救兵才最好,如果能把格雷果·克里岡那家伙引出來…那就再好不過了。
可惜,在這圈子里站了會,蘭尼斯特家的人越來越少,最后干脆走得一個不剩,倒來了個貌似挺有名的守夜人——奧柏倫可是看見艾格被人揪住推出來的,對這么個無辜的圍觀群眾,多恩人自然毫無敵意…隨便過上幾招,把他打翻在地或者讓他自己投降,就夠了。
誰想這家伙出手還挺快!
奧柏倫本能地轉身側滑躲過了這一刺,同時用槍尖輕撥艾格的劍,穩穩地防住了這一刺,這時他如果擺動長槍,完全可以用另一頭頂艾格個跟頭,但守夜人這極快的一擊讓他來了些比武的感覺,奧柏倫決定:無視對方毫無防御的破綻,玩上幾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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