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罪蘭尼斯特家意味著什么?
在維斯特洛有一首廣為傳唱的歌曲,上至國王公爵下至黎民百姓無人不知,它的名字叫做“卡斯特梅的雨季”,又名“泰溫的詛咒”。
這首歌講的是泰溫·蘭尼斯特當上首相前,由于雷耶斯家族對蘭尼斯特不敬而將它徹底從維斯特洛抹去的故事——只一戰,同樣以獅子為紋章、同樣靠挖金礦起家,同樣富有強大而人丁興旺的西境貴族雷耶斯家從家庭成員到仆人隨從乃至士兵,但凡沾上一點關系的都被殺得干干凈凈,從世上消失得無影無蹤,大部分劇粉書迷估計都不知道曾有這么一號家族存在。
“屠城滅族”,這在維斯特洛幾乎是只存在于傳說中的詞匯,是高高在上、騎龍征服七國的坦格利安家族的特權…雖然法理上來講封君有權力對封臣進行這樣的懲罰,但在七王國統一后的三百年里,真正把事情做到這么絕的——僅有蘭尼斯特一家。
蘭尼斯特靠這一戰穩固了其在西境搖搖欲墜的統治地位,更在全大陸樹立起威名,就連日后被稱為“瘋王”的伊里斯·坦格利安都被泰溫的氣魄折服,邀請其赴君臨擔任首相。
事實證明,泰溫的能力確實能管理七國。
那之后,當仙女城的法曼家族不服封君管制時,泰溫公爵只派去一名豎琴手在對方城堡大廳里奏響此曲,對方立刻乖乖俯首歸順;佛雷家族在“血色婚禮”上以演奏此曲作為屠殺開始信號,羅柏·史塔克的性命和事業在此曲的調調中終結;喬佛里一世和瑪格麗·提利爾的婚禮上,在老玫瑰的悄悄授意下此曲亦被反復演奏,年輕國王后來的下場眾所周知。
就連一直到戰爭末期,艾德慕·徒利聽完詹姆·蘭尼斯特讓人為他演奏的這首曲子,也立馬乖乖獻出奔流城投降…這首曲子就是有如此恐怖的魔力,而支撐起它這種魔力的,就是蘭尼斯特家的強大和鐵血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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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而言之,蘭尼斯特家很牛逼。
維斯特洛有人不怕得罪蘭尼斯特嗎?當然有,其中就包括守夜人總司令…蘭尼斯特家再牛逼再有錢,也不能派兵打到長城來吧。卡斯特梅的雨季?絕境長城的氣溫能把豎琴的弦都凍住,更別提這鬼地方壓根連雨季都沒有。
就算泰溫公爵親自說這話,莫爾蒙也大可不買他賬,更何況只是狐假虎威的提利昂?不過,自己雖然不怕蘭尼斯特,但也犯不著為證明自己膽子大就去得罪王后的弟弟——莫爾蒙早已過了爭強好勝的年紀,他撓了撓頭,想到了辦法。
“并非我不想給面子,大人。”總司令謹慎地用上了敬語,思量再三,決定把這包袱甩給兩個更不怕蘭尼斯特的人手里去,“但艾格是游騎兵,對他的調動原則上要他的直屬長官同意,而且,伊蒙學士也開口問我要此人。”他頓了下,開口叫來等在隔壁房間內的總司令私人事務官:“去,把首席游騎兵和老學士請來!”
蘭尼斯特家確實不好冒犯,但一個正值壯年、心高氣盛的史塔克和一個親族俱滅、自己也半截入土的坦格利安,世上還有比這對更不怕蘭尼斯特的組合嗎?
莫爾蒙為自己的機智暗中得意,提利昂則是氣得要吐血,面前這一臉老實憨厚的前熊島當家人,雞賊起來可真一點都不含糊。
黑城堡就這么大,另外兩名守夜人高層很快來到了總司令的房間,待莫爾蒙將提利昂提供資助的想法和額外要求如實告知,班揚·史塔克立刻面色不善地扭頭打量了一番侏儒。
“蘭尼斯特,”首席游騎兵語氣比臉色更加不善,“我不知道你們南方貴族亂七八糟的內斗和爭權是如何運作或有什么規則,但必須警告你,你想挖墻腳組建自己的班底勢力,別把腦筋動到北境和守夜人頭上來!”
“組建班底勢力?”從來只有自己把別人整得灰頭土臉,還沒別人把提利昂搞得說不出話來的,侏儒此刻對莫爾蒙恨得牙癢癢:“你們這幫毫無識人之明的黑衣人…艾格這樣的聰明人和有識之士,如果我是國王,我會讓他當首相來管理七王國!”反正他也不可能當國王,自然可以信口開河:“而你們呢,卻讓他去殺異鬼砍野人,這是對人才的最大糟踐!”
“息怒,提利昂大人。”伊蒙學士微微一笑,不緊不慢地說道,“之前沒注意到軍團內有這樣的人才存在,是我和其它諸位長官的失誤…但現在既然發現了,自然會想法讓他能夠發揮更大的作用,實際上,我已經和班揚商量好,等這次巡邏結束,就讓艾格離開游騎兵到我手下來,好幫做一些…不識字不會算數的人辦不了的事。”
“不識字不會算數的人辦不了的事?”提利昂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是為您念信,還是替守夜人軍團算賬或清點人數?伊蒙學士,恕我直言,這名守夜人能做的事情可遠不止這些!”
“也恕我直言,蘭尼斯特。”班揚·史塔克不屑地說道:“你打算帶走的是一名已經宣誓的游騎兵,他生是守夜人的士兵,死是守夜人的鬼,能做的事情再多,也和你沒關系。”
提利昂一時語塞,他一個南境貴族,守夜人怎么樣確實和自己沒關系,但小惡魔何許人也。腦中靈光一閃,很快想到了應對之法:“怎么和我沒關系?如果你們一直掛在嘴上的異鬼真的存在,而它們也將要來突破長城,那可就是世界末日,我雖是個侏儒,也畢竟是人類的一份子,我當然希望守夜人軍團能強大一些——”
史塔克打斷了他的話:“從黑城堡把你喜歡的聰明人挖走,這就是你幫助守夜人軍團的獨特方式?”
“挖走?我是想讓他到能為守夜人做出更大貢獻的地方去!知道長城守軍為什么會衰落成這樣嗎?”提利昂反問道,“你們總是認為,自己身處一支古老而充滿榮譽的團隊,以與世隔絕而自豪,拒絕做出任何改變,拒絕與外界溝通,明明時代已經改變,守夜人依舊維持著數百上千年前的思維方式和制度,怎么能不衰落?”
“哦?那我倒要請教請教,你覺得我們該怎么改革?”班揚不屑地嗤笑一聲。
“你們知道在南方人眼里,守夜人是一副什么形象嗎?”提利昂沒有直接回答問題,而是轉移話題:“胡子拉碴的老頭,大字不識一個,又臟又臭又粗魯,行走各地,把地牢里年輕力壯的罪犯人渣帶回黑城堡——絕境長城,分明就是個以保護王國為名,處理垃圾為實的鬼地方嘛。”
“沒人教你該怎么小心說話嗎。”班揚眼中冒出怒火。
“你我當然清楚這不是事實,可你們展示給頸澤以南居民和貴族的形象代表確實就是尤倫這樣的‘浪鴉’,眼見為實,難道怪他們對守夜人有偏見?我對尤倫毫無惡意,但他是怎么一副樣子,你們比我更清楚,又不是人人都有空閑跑到長城來參觀你們的工作!”
提利昂的思路越說越流暢:“于是,除了北境人知道守夜人是在保護他們外,其余六國壓根不清楚你們是什么東西在干什么…結果就是,七國只有北境居民尊重你們,只有北境諸侯支持你們,只有北境——最多也就是靠近北境的谷地和河間地偶爾會有幾個小伙子腦子一熱志愿加入,一切的一切,皆是你們自己造成。你們既然都知道要把體面點的人帶去臨冬城見艾德·史塔克,怎么就不派體面點的人去南方辦事?”
班揚幾乎要拍案而起,但伊蒙安撫住了他:“提利昂大人,您說的話一點沒錯,但守夜人中拿得出手的也就幾十個中高層管理,全都有大堆事務要處理,實在是…”
“要解決問題,你們得想法壯大守夜人軍團,而不是揪著一個能用的人就死也不撒手,你們現在正在喝毒酒解渴,從衰落走向滅亡!不改變,就消失,伊蒙學士,我認為你是守夜人中最有頭腦的,你覺得我說的有沒有道理?”
“允許你替艾格贖身,就能壯大守夜人?那我們干脆解散守夜人軍團算了!”
“這不是贖身,他依舊是守夜人!”提利昂抓住了關鍵點:“而我敢保證,以艾格的口才、機靈和見識,他跟我回君臨后能對守夜人軍團做出的貢獻,絕對遠超跟著班揚出墻巡邏或給伊蒙學士打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