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渡關,一間僻靜的宅院中。
拓跋歸與趙秦淮相對而坐。
拓跋歸看向趙秦淮,趙秦淮閉目盤膝而坐,左掌向上,右掌向下,兩掌虛合仿佛掌中氣流翻動。
趙秦淮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睜開眼睛。
拓跋歸欣慰的點了點頭,說道:“秦淮,這一式的吐納心法自你三歲時我便傳授與你,練到如今整整十三年了!你終于年至圓滿!”
趙秦淮欣喜拱手道:“義父,我感覺自己的氣力又更大了一些!”
拓跋歸點了點頭道:“嗯,你自幼虛弱,若非這吐納心法可以易筋鍛骨,你這小小身板又哪里有氣力去與那些虎背熊腰的大漢對敵。”
趙秦淮跪地拱手尊敬道:“義父,請授我長生功法!”
趙秦淮目光灼灼,他知道自己這個義父是個奇人,自己自幼被義父收養時義父便是如今這副模樣,如今十三年過去義父卻是沒有絲毫變化。
趙秦淮更是知道拓跋歸長年修行一套長生功法,自己的吐納心法便是這長生功法中的一種,他曾聽拓跋歸說起過,這長生功法修行到頂尖就是宛如神仙般人物,遨游虛空也并非不可能的事情。
拓跋歸緩緩一笑,對著趙秦淮說道:“秦淮,老夫膝下無兒無女,這一身所學將來都會盡數教授于你,但是你切不可急躁,你學著吐納心法都已學習了整整十三年才全部學完,如今更要鞏固,否則一旦有失性命不保!”
趙秦淮聽后心頭一喜,連連點頭。
拓跋歸揮了揮手道:“去收拾一下行囊,隨我出一趟遠門。”
趙秦淮心中好奇,卻也不敢多問,他知道自己這個義父不喜別人問長問短,故而恭敬施禮退出房間。
拓跋歸神色哀傷,不知在思索什么,長長嘆了一口氣。
趙秦淮備好馬車,自己親自趕馬,拓跋歸盤坐在車廂內閉目養神。
一行向東而去。
拒北關外,一行二十幾騎馳騁荒漠。
為首一匹神駿黑馬上欒提于夫羅揮鞭疾馳,身旁黑夫緊隨其后。
欒提于夫羅斜瞥了一眼身旁面無表情的黑夫緩緩問道:“聽說你妹妹在鐸塔洛那里?”
黑夫沒有反應,面無表情。
“被囚禁起來了?”欒提于夫羅試探性的問道。
黑夫眼神一黯,看了一眼欒提于夫羅還是沒有說話。
欒提于夫羅笑道:“我如果可以幫你把你妹妹救出來,你要怎么感謝我?”
黑夫頓時雙手一扯韁繩,座下駿馬被他扯的前蹄抬起,停在原地。
欒提于夫羅亦放緩馬步緩緩停在黑夫前面二十步遠的地方,他揮手示意身后的二十騎親衛不要靠近。
黑夫縱馬來到欒提于夫羅的面前,問道:“你什么意思?”
欒提于夫羅嘴角輕笑道:“鐸塔洛拿你妹妹要挾你,對不對?否則他如何能降服你這樣一個勇士?”
欒提于夫羅看著低頭沒有說話的黑夫,這個心眼耿直的漢子并不善于收斂神情,他的神態告訴于夫羅,他說的是對的。
欒提于夫羅直視黑夫的眼睛緩緩說道:“你只要答應我,幫助我完成這一切,我自會救出你的妹妹,然后給你們一大筆錢離開這里!”
“你說的讓我如何相信?”黑夫冷靜的說道。
欒提于夫羅露出淺笑,他說道:“我又何必騙你?我將是整個匈奴族的王!只要你聽我的話,我自會兌現我的承諾!”
黑夫沉默不語,顯然還在思索。
欒提于夫羅朗聲笑道:“難道你現在還有選擇嗎?”
“好!希望你能兌現你的承諾!守護你自己的榮耀!”黑夫極為嚴肅的說道,他作為烏孫族人將信守承諾作為無上的榮耀。
欒提于夫羅長鞭一甩,座下名為黑電的神駿奔馳而出,一騎絕塵。
黑夫與身后二十騎也相繼跟上。
云中以北,乃是陰山山脈東部區域。
這里是南匈奴一族常年棲息的地方,水源豐富,木材眾多,獵物也頗多,可謂水草豐美,堪稱匈奴族的天堂。
這里是匈奴王欒提羌渠所在部落的領地。
綿延幾里依河而建有上千頂帳篷,高大的寨門以陰山最為繁盛的木材搭建,門口有十幾個守衛,高高的哨塔上三四個目力極佳的士兵警戒著。
“少主回來啦!哨塔上的士卒扯著嗓子喊道。
寨門守衛將寨門打開,欒提于夫羅一騎當先入了營地。
匈奴族素來彪悍,凡男子皆是戰士,八歲騎馬十歲打獵,十二歲便可提刀上戰場。匈奴族人見是欒提于夫羅回來了紛紛停下施禮。
于夫羅自幼在這個營寨長大,與絕大多數人是認識的,他自幼武藝出眾也讓他在本族營寨里聲望頗佳。
于夫羅縱馬行至中間大帳處,被護衛攔下。
于夫羅下馬將韁繩交給身旁的一個護衛,對著大帳外的護衛長道:”阿拉木蘇,我要見阿爸!“
欒提羌渠的貼身護衛長阿拉木蘇單手環臂恭敬道:”少主,容我通稟。“
說罷,阿拉木蘇轉身入了這欒提氏族最大的一頂帳篷中。
不多時,于夫羅被傳入大帳中。
欒提羌渠端坐在狼皮大椅上,于夫羅恭敬施禮:”父親。“
欒提羌渠點了點頭,他緩緩說道:”兒,你在信中所說我都知道了,不可意氣用事。“
于夫羅不解,他目光灼灼的道:”父親,我匈奴族如今兵強馬壯,團結一心,正是攻取漢人的大好時機,再給我增援十萬兵馬我必拿下雁門關,到時候并州一馬平川,盡在我軍鐵蹄之下,一路殺到皇城殺了那漢人皇帝,天下便是我們的了!“
欒提羌渠輕輕搖頭呵斥道:”放肆,哪里有你想得這么簡單,你二弟在這一點上比你強上太多!“
于夫羅聽聞父親說道他不如蘇扶,他心中萬分不服,面色不悅。
欒提羌渠看了一會欒提于夫羅的面色平靜道:”你在家里住上些時日吧,我已發文邀集各大單于前來商議,我打算與漢人議和。“
欒提于夫羅頓時一驚,但很快他收斂了驚訝的表情,他恭敬施禮回答道:“是。”
隨即便轉身出帳,而轉出帳外的一瞬間,他的面色竟泛起一陣兇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