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出了此等命案,在場已有人前去報案。
嚴明心知大事不好,這陽烈他雖不待見,而且兩人交惡,但是都有后臺。
平時二人爭鋒胡鬧,也都不算什么。
可是如今陽烈死了,可便是了不得的事情了。
嚴明連忙帶人離開。
懷山卻沒有阻攔。他護主不利難辭其咎,哪里還想著嚴明他們,在場旁觀者百余人,皆可證明是與嚴明發生沖突的,不用自己留人,陽球便會去找嚴家的麻煩。
只是自己的罪過該如何開脫。
陽烈是陽球最疼愛的幼子,如今死了自己肩負護主重任,怕不是得跟著陪葬。
懷山想到此處,緩緩向角落靠去,趁著沒人注意便抽身離去了。
只是這懷山沒走多遠,在城外卻遇到一個魁梧大漢攔路。
僻靜小路上,一顆三人合抱粗細的大樹攔在路上,一位魁梧大漢坐在樹干上,環胸等待。
這魁梧大漢赤裸著上身,下穿一黑色褲子,見懷山前來,緩緩起身。
懷山見此人攔路,蹙眉按劍,殺意四溢。
魁梧大漢嘿嘿一笑說道:“你就是懷山吧!,我奉命在此抓你!束手就擒吧!”
懷山一聲冷哼,他長劍寒光起,出手便是招招狠毒,皆是想迅速解決這魁梧大漢早些逃離此地。
魁梧大漢手臂上一副鐵拳套,他起先只是防御,懷山見殺不了這漢子便想要跑,卻被魁梧大漢死死纏住。
懷山心急劍法越發狠辣,有搏命之勢。
魁梧大漢暗自冷笑,他猛然發力一拳當胸而去,砸在懷山胸口。
懷山倒地口吐鮮血。
魁梧大漢上前一步又是一拳將其擊昏。
魁梧大漢將懷山扛在肩上走入山林。
司隸校尉陽球坐于司隸校尉府堂前處理公務,聽得噩耗傳來怒極。
連點府兵二百余人直奔嚴家。
司隸校尉總領京城百官監察之職,可直接緝拿三品以下官員,權勢滔天。
陽球性格暴戾,乃是董龐親信。
董龐能將這司隸監察之權交于陽球可見一斑。
陽球亦是手段毒辣,凡落到他手中的官員沒有一個不屈打成招的。
百官畏懼,加之有董龐庇護,陽球行事更加跋扈,京中無人敢惹。
二百多府兵將嚴家上下查抄,全家老小三十七口人統統下獄,家中仆役丫鬟按了個持械抗捕的罪名當場便被殺個干凈。
而這嚴家家主嚴明的親叔叔便是當今董太后身邊的紅人中常侍王甫。
王甫侍奉董太后多年,雖是內臣卻有不少親信,此時節太后、皇帝寵溺宦臣,王甫更是如日中天。
王甫得知此事憤怒無比,他親自像太后稟告哭訴。
王甫無子,家中只有這妹妹家一個獨苗。
鹽鐵生意為國之關鍵,一直由官府把控,而嚴家卻有在京城的獨家販鹽權利,可見這王甫本事通天。
董太后震怒,隨即宣劉宏及董龐入乾坤殿責問。
劉宏倒是一臉與董太后站在同一立場的架勢,要將陽球革職查辦。
董龐面色陰沉,卻向董太后請求體諒陽球喪子之痛。
董太后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態度告誡董龐身為上國柱,要嚴加管教百官。
董龐面有愧色,連連自責,最后也是雷聲大雨點小,沒有處罰陽球。
董龐回去后便親自去了陽球府上,讓陽球正在嚴加拷打的嚴家三十七口全部釋放。
嚴家三十七口,三名侍妾已被蹂躪致死,伺候了嚴家一輩子的老管家被毒啞,嚴明兩個兒子被折磨瘋了成了傻子。四個女兒遍體鱗傷,就連嚴明自己也被閹了,已是半死不活。
卻說劉宏回到嘉德殿卻是心情大好。
陰暗角落里,黑衣金鷹面具男子稟告道:“陛下,那陽家客卿已被鐵牛活捉,是個外強中干的東西,說出了不少陽家貪贓枉法的罪狀。”
劉宏目光如炬,他嘴角勾起笑意,深思了一會說道:“好!真是天助我也!”
劉宏喚黑衣金鷹面具男子近前囑咐了幾句,男子施禮后旋即消失。
當夜,一個黑布袋被扔在嚴家后花園中。
竟然是懷中,他被五花大綁起來,身旁放著一封有他簽字畫押的罪狀書。
啞巴管家狠狠地敲打嚴明的房門。
嚴明一臉怒意的開門,被啞巴管家拽到前堂。
他即將發作之際看見被捆在前堂的懷山。
啞巴管家把地上的罪狀書塞到嚴明手中。
嚴明仔細看過,而后放肆大笑起來,笑著笑著竟淚流不止。
嚴明顫顫巍巍來到堂在抬頭看著朗朗月色,撲通跪在地上哭道:“嚴家列祖列宗,嚴明不孝遭此毀家之難!今祖宗保佑我嚴明對天發誓必讓陽家血債血償!”
啞巴管家見自己從小看著長大的主家如此,同樣癱在地上嗚咽。
嚴明起身死死盯著倒在地上的懷山,懷山不寒而栗。
嚴明轉頭對啞巴管家說道:“速去準備衣服,我要進宮一趟!”
嚴明一身黑衣持令入宮,至天明方才回家。
朝議之上,王甫峨冠博帶入殿,親自當殿彈劾陽球。
王甫乃三品中常侍,更是負責董太后起居,可以說是位列中常侍之首。
與大長秋張讓、趙忠,侍中大夫曹節三人同為權傾后宮的大宦臣。
而張讓,趙忠,曹節三人依仗的是先帝和當今陛下。
先帝殯天,新主孱弱。宮帷以董太后為尊,朝野奉上國柱為首。
這王甫的地位隱隱蓋過了上面三位,百官無不敬畏。
但說到底王甫終究是內臣,不可直接干預政事,才有了此一出當殿彈劾。
董龐位列百官之首,誰人不知這陽球好比其豢養的一匹烈犬。
打狗還看主人,王甫如此行事讓董龐心頭十分不悅。
陽球更是怒極,出列便要與王甫拼命,被身旁幾位武將拉住,口中卻大罵。
劉宏面色如常,他看向董龐緩緩問道:“國舅,此事該如何處置?”
此時百官鴉雀無聲,動都不敢動一下。
董龐神情嚴肅,他思量半晌,掃視兩人。
陽球目光與董龐相遇立刻低下頭來。
而王甫卻是瞇眼對視,嘴里勾起一抹微笑。
董龐拱手正欲開口,卻聽門外一聲尖銳呼聲道:“太后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