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衛勝背后的披風同中軍營帳前的大旗隨著北風獵獵作響,衛勝抽出腰間長刀指天,大喝道:“駐北軍將士何在!”
兩千將士齊聲應道:“在!”
衛勝高聲說道:“匈奴蠻子膽敢夜襲拒北關!兒郎們,隨我一同殺敵,教這蠻子見識見識我大漢的勇猛!”
“殺!殺!殺!”
王協感覺到一陣殺氣騰起,心里敬佩這群常年駐守邊疆將士的勇武。
陳力目不轉睛的盯著衛勝,對身邊的王協說道:“去,召集御林預備軍,試煉開始了!”
王協抱拳領命,神情前所未有的嚴肅,他知道戰事已起,便是自己建功立業的機會到了!
衛勝翻身上馬,高順一襲銀甲白盔,丈二長刀在手,身后二百重甲鐵騎嚴陣以待由一位鷹鼻豹眼的甲胄大漢帶領,只等一聲令下便可隨時赴死。
衛勝與高順對視一眼,相互點頭,高順長刀一晃負在背后,驅馬便朝營外而去。
只聽甲胄大漢一聲暴喝:“先登營!出發!”
這甲胄大漢正是曹性,他晚上喝了不少酒,但是夜間寒風一吹早已沒有了醉意,他一扯韁繩,雙腿一夾胯下駿馬,馬兒嘶叫一聲疾馳而出,曹性背后左插長刀,右插箭簇,駿馬馬鞍旁懸掛一張硬牛角弓,威風凜凜。
先登營率先出轅門,向北而去,煙塵散去后駐北軍浩蕩兩千人馬也隨后朝拒北關而去。
此時,王協已召集所有御林預備隊成員,同時駐北軍新兵營也都到齊。
駐北軍主力盡出之后,陳力站在點將臺上,地下五百人整齊的站著,鴉雀無聲。
御林預備軍的人選皆是司隸軍伍中出類拔萃的軍人,雖然經歷的戰事沒有北方軍隊多,但實力不可小覷,有些軍士常年參與剿匪,也是戰場上殺人如常的主。
王協一身白甲在身,腰間長劍,背后長弓,李蒙,阿漢,楊齊,趙牧四人亦是披甲嚴整的站在王協的身后四人是第一次上戰場,多少心中有些忐忑。
王協暗自呼出一口氣,他自己又何嘗不是呢。
王協身側的淳于瓊側頭問道:“我們現在在干什么?”
王協并未看淳于瓊,只說了一個字,“等。”
“等?”淳于瓊摸了摸腦袋心中不解,見王協無意搭理他也不在多問了,微微調整了呼吸讓自己靜下心來。
約一柱香的功夫,一名飛探快馬奔入營中,飛身下馬落在陳力的身前,向陳力耳語了幾句。
陳力眉頭緊蹙,沉聲低喝道:“御林軍聽令!”
“在!”御林軍預備隊發出高亢的聲音。
“各人率自己所領新兵將駐北軍大營輜重運往馬邑城內!隨后到北城墻協助高縣令,準備防御工事!”陳力的聲音鏗鏘有力,響徹整個操練場。
眾人聞聲后隨即行動,王協轉頭道:“你們四個,隨我來。若是打起仗來,記得跟緊我。”
王協此話讓四人心生暖意,對王協的崇敬又多了幾分。
因為臨近馬邑城的關系,駐北軍營的倉庫輜重不算很多,由五百人進行搬運一次便可全部搬運結束。淳于瓊湊到王協身邊問道:“佑澤,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拒北關出了事情?”
王協在淳于瓊的印象里一向是消息靈通的主,而且王協頭腦活泛不似他自己這般榆木,此番出了這等變故,他在軍營里結交的人不多,這王協算上的上是知心的人了。想要了解一些情況還得問王協。
“胡人進犯拒北關,烽火驟起怕是拒北關不保了,如今又讓我們將輜重馬匹運入城中,想必是胡人要一馬平川殺過來了。”王協神色嚴肅的說道。
卻聽淳于瓊哈哈幾聲大笑,王協撇過頭用看傻子一般的眼光打量淳于瓊,淳于瓊摸了摸腦袋笑道:“正好,老子早就看那些胡蠻不順眼,看老子用這大斧好好伺候他們!”
王協瞥了暼淳于瓊手里約六七十斤的大斧暗暗咋舌。王協安排好輜重之后,上了城墻,此時陳力,高利,張遼,關羽俱在城墻上北望。
王協見幾人面色凝重開口問道:“怎么了?”
張遼看了一眼王協開口道:“衛校尉至拒北關時,拒北關已被匈奴奪下,駐北軍敵不過敗退而回,正被匈奴兵追殺。”
王協急道:“那趕快派兵去救呀!”
陳力嘆氣道:“如今馬邑全部守軍只有不到千余人,這千余人包括四百新兵、五百臨時招募的民兵,作戰能力極低,且馬邑城防工事尚未完畢,不可輕動,如今固守待援方是上策,雁門軍與龍驤軍我已飛探去報,最遲明日此時也能到了。”
“那難道就不管駐北軍和先登營將士的死活了嗎!”王協問道,他雖未參與過戰事,也知道陳力所言句句在理,但是對自己的友軍棄之不顧,心中多少有些憤懣。
高利面色難看至極,那先登營的死士可是他哥哥親率的部隊,更是北疆這些個軍隊中獨樹一幟的精銳。高利卻沒有別的辦法,他一介書生,如今真切地感受到百無一用的感覺,西北戰事頻繁,但在他的任上卻都是拒北關外對胡人的殲滅戰,這三百多年來拒北關被攻破也是頭一遭,更別說攻馬邑城了。
王協深思了一陣,眼神中閃現果決之色,他向陳力抱拳道:“陳校尉,王協請命領二十人前去營救衛校尉與高軍侯!”
陳力聽聞后蹙眉斥道:“胡鬧,拒北關至馬邑城中間路途一馬平川,你二十人連給人塞牙縫都不夠。如何救的了人?”
王協道:“運送輜重之時我見駐北軍軍馬頗多,旌旗無數,屬下再請良馬五百匹,旗幟千張,戰鼓二十張。”
高利聽王協這么一說,不由驚奇,更是對王協大膽的想法十分好奇,他心中自然是萬分想要救衛勝與高順的,只是他一介書生有心無力,況且馬邑城尚且難保,更別說派兵出城了,就是傾巢而出也只有千余人,難有作為。
“你是說,虛張聲勢,嚇退敵軍?”高利問道,他眼神不定,對王協沒有什么底子。
“拒北關烽火已起,我漢軍馳援本就不足為奇,胡人若敢深追駐北軍已是犯險,因此以我度之,虛張聲勢詐敵,或許會有奇效。”王協和盤托出自己的計劃。
“不行,太冒險了!”陳力果斷否定了王協的計劃,二十個人去對抗敵方尚不知多少兵馬的大部隊,更是北疆和草原上聞名遐邇的匈奴騎兵,在一望無垠的平原地區與這樣的騎兵作戰,就算是兩倍以上的兵力也未敢言勝,更何況只有二十人。
“駐北軍常年駐守北疆,戰力不弱,衛勝為人謹慎,統兵有方,想必不會輕易潰敗,高順所率先登營極善硬戰,兵法云虛則實之,實則虛之,匈奴剛奪拒北關,料想不敢貿然深追,我以虛張聲勢可退敵,若是不成也可全身而退!”王協再次說道,他目光堅毅。
此時張遼開口道:“陳大人,張遼愿隨王兄一同前往!”
張遼此言一出算是力挺王協,關羽在張遼身后亦抱拳道:“關某戴罪之軀亦愿前往!”
王協看了看身后的張遼和關羽眼神熾熱,抱拳道:“陳校尉,下命吧!”
陳力打量了三人幾眼,又看向高利,高利眼神不定,此等軍務他自然不熟悉,陳力便自行做主,他沉聲道:“王協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