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衛士雖有阻攔之意,卻并不敢真的阻攔,唯有讓這青年闖了進去。
大帳內燈火通明,一排長桌,兩側坐滿了二十幾個匈奴頭領。
“父王,如今不可與漢族開戰吶!”那青年進了大帳,看著那背對自己審視墻上巨幅地圖的單于王高聲說道。
那身高魁梧的單于王轉頭看去,大帳的門簾被掀起,寒風吹入,惹的燈火搖曳,讓本來已經溫暖的帳篷又再次涼了下去。
“我兒,父王正與你叔叔伯伯們商議軍中要事,你旅途勞頓早些安睡吧,父王明日再去陪你。”單于王露出一絲微笑,絲毫不責怪那青年的高嚷。
那青年蹙眉,一邊走向單于一邊開口說道:“父王,如今不可與漢族為戰吶,您可記得母后說過,三年之后方才是與漢族開戰的最好時機吶。”
“哼,一個漢人女子懂什么!”沒等單于開口,那長桌右手第一把交椅上的一位中年壯漢冷哼了一句,神情輕蔑。
他對面的一位中年漢子拍案而起,金剛怒目道:“鐸塔洛,你說什么?!”
“鐸塔單于,請你自重。”單于王冷聲回應道。
眾人皆知,單于王對死去王妃的感情,沒有人敢在他的面前對王妃不敬。
那鐸塔單于雖然面色有些緩和,卻仍舊開口說道:“王,安定閼氏本是漢人女子,自然不愿我匈奴與漢人開戰,而如今卻不是兒女情長,優柔寡斷的事實,您是王,得為了我們匈奴一族的未來考慮!”
單于王冷面道:“這是自然,本王立志要率領我匈奴男兒馬踏中原!”
單于王轉面向那青年柔聲道:“蘇兒,快回去歇息,你在漢賊那里受苦了,父王還有要事與眾位叔伯相商。”
這青年正是蘇扶,如今他褪去一身翩翩白衣,換上了匈奴的狼帽貂裘。
單于王欒提且渠負手而立,神情嚴肅對身邊的一位年紀稍大的青年道:“于夫羅,送你弟弟回營。”
單于王身旁一位一身甲胄的精壯青年來到蘇扶身邊,一手按住了蘇扶的胳膊,他嘴角上揚說道:“蘇扶,快回去吧。”
說著就拉著蘇扶要走,于夫羅仗著自己天生神力便要拖著蘇扶走,但是蘇扶竟施了一個巧勁掙脫了于夫羅。
蘇扶來到單于王面前單膝跪地,左手握拳放在胸前問道:“父王,我南匈奴一直與大漢交好,如今大漢兵強馬壯,強盛非常,我們為何非要在此時與其開戰?”
沒等單于王開口,欒提于夫羅開口冷哼道:“蘇扶,你可知道,我們的表兄達塔木在馬邑被殺了,他可是父王派去與漢國通商的使者,這簡直就是瞧不起我們匈奴族人!漢人一直將我們視為劣等民族,欺壓我們,在貿易時用劣質的物品以次充好換取我們上好的羊皮與鐵礦!他們肆意的捕獵,侵占我們的草原,我們受夠了!這些原本就是屬于我們匈奴族的!我們要奪回來!”
于夫羅的一番話激起了在場不少匈奴首領的出聲附和。蘇扶與于夫羅是同父異母,于夫羅之母乃是正統的匈奴人,左谷蠡王德榮的妹妹,達塔木乃是德榮親弟弟穆肅的兒子。
這德榮便是方才那位與鐸塔洛相對而坐,爭鋒相對的中年漢子。
匈奴之中單于王以下,以賢王最大,逐日王次之,谷蠡王再次之。通常單于王死后是由左賢王擔任,故而左賢王基本都是由太子擔任,而如今欒提單于尚未立下太子,故而左賢王一職空缺。
德榮雖然只是谷蠡王,但是卻與單于王欒提羌渠有姻親,故而地位也算尊崇。
單于王負手掃視眾人,朗聲道:“三年前,漢人殺我王兄,立我做匈奴王,強迫我將我妻兒送去洛陽為人質,如今我愛妃身死漢國土地,我忍了。一年前羅伊特部落發現了一處銅礦,原本打算獻給本王,可惡的漢人卻說羅伊特霸占了他們的礦源,竟然將羅伊特部落屠殺殆盡,那時我匈奴族難于之對抗,我還是忍了,如今北匈奴十部落前來投效,我匈奴一族自二百年前分離后再次融為一體!漢人殺我侄兒,以為本王是他們可以操控的玩偶,他們錯了!本王在此向眾位發誓,有生之年定要攻破雁門關,馬踏中原!”
不知何人帶頭叫好,大帳內響起了匈奴人獨特的喝彩聲。
蘇扶見到這樣的情形不由蹙眉,他面色凝重出了大帳去找自己的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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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上三竿,王協才從睡夢中醒來,看著身邊呼呼大睡的關羽和張遼,心中一樂,將來人推起,口中還念道:“云長,你今日還得去縣衙報到呢!”
關羽與張遼緩緩醒來,王協喚來小二打了三盆熱水來給三人洗漱,又命小二下了三碗素面給三人醒酒。
三人吃過素面后,終于神清氣爽了。
王協要回軍營,而張遼與關羽要去縣衙報到,便在這望北樓前拜別了。
到了軍營,趙牧四人自覺的在廣場練功,王協所設計的幾個器材古怪,王協不回來幾個并不會用。
見四人練功,王協會心一笑,上前幾步,李蒙,楊齊,阿漢,趙牧四人喜笑迎了上去拜道:“老大”
王協哈哈一笑:“好好好,你們四人倒是有些上進心,很好。”
阿漢撓了撓頭,道:“老大快快教教我們怎么用這些器具唄!”
王協笑而不語,讓李蒙取來錘子,將一根單杠栽在地上。雙手上杠開始做起引體向上,做了幾個換成單手,然后開始動作越來越慢,四人在旁看著。
王協下了單杠,示意四人中最壯的阿漢上去試一試。
引體向上雖然不是什么復雜的動作,但是可以好好練習核心力量。
阿漢上杠,初始還算比較輕松,越往后則越加艱難,汗水如雨般從額頭滴落。
這最身強力壯的阿漢饒是如此,更別說其他三人了。
王協鄭重道:“你四人特長均不同,需因材施教,但基本功卻不可荒廢。”
四人點頭,王協又耍起地上的石啞鈴,和懸在竿子上的沙袋。“力量與速度并重,缺一不可,沙場之上短兵相接,身體素質乃是首要。”
身旁四人會意點頭,此時王協已注意到陳力正朝著自己這邊走來。
“參見陳校尉。”
陳力拍了拍王協的肩膀,看著這位薛亮臨行時特意囑咐好生照看的王協,面色嚴肅的說道:“昨夜未歸?”
王協心知夜不歸營是觸犯了軍法,可仍舊誠實的點了點頭。
陳力道:“下不為例,御林軍不比鎮安軍,由不得半點紈绔,你既受袁家看重自當勤勉才是。”
陳力似苦口婆心的勸導,王協字字入耳,躬身受教。“陳校尉所言極是,王協知錯了。”
陳力會心一笑又拍了拍王協的肩膀便不再多言,向他處走去,走出三步,陳力駐足停下回身輕聲道:“再有一個多月你們便要去邊疆直接面對胡人,可不要掉以輕心”。
王協輕輕點了點頭,看著陳力遠去至其他人那里指導的身影,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