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深秋時節,窗外梧桐落葉滿地,庭院里的楓葉如海,煞是美麗。
花語站在窗前看向樓外美景,口中喃喃自語道:“今日是王公子入選鎮安軍的日子,不知情況如何了。”
西兒站在花語身后,嬉皮笑臉道:“王公子文武雙全,定然沒有問題,倒是小姐這般牽腸掛肚,怕會憂思成疾哦”
花語轉頭拿起手中團扇敲向西兒的頭,口中輕斥道:“王公子可是小嘉的大恩人,自然是要好好感激一番的,就你這丫頭,口不擇言,看打!”
西兒連忙躲過,嬌笑道:“小姐若是不放心,西兒這就去鎮安軍營打探一番便是了。”
花語卻不說話,王協這一個多月幾乎天天過來找郭嘉,也時常帶郭嘉去外面逛街,也時常遇到花語。王協雖然不似古人深諳孔孟儒學,卻也是現代軍校重點本科畢業,才學之廣,在漢代稱一句滿腹經綸也不為過,這讓小郭嘉滿心佩服,也時常在花語面前說起王協的事情,讓花語對王協也頗為了解,一來二去倒也對王協十分熟悉。
花語轉身仍舊看向窗外,西兒見小姐不否認,會心一笑,連忙下了樓去。
花語在樓上見西兒一路小跑,手中團扇掩口輕笑,卻不由眼神黯然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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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余熱尚存,但比盛夏已經好了很多了,鎮安南營附近聚集了許多的百姓,今日便是鎮安南營選拔新兵的日子。
若是尋常百姓有人可以入了鎮安南營,那可就算是祖上積德了。鎮安南營是皇城訓練軍官的地方,不同于其他的新兵營。所訓練出來的士兵都會分配到各地任職,起碼也是個從九品的縣尉。
不過想入鎮安南營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若是尋常子弟不靠關系,那都是天賦十分出眾的,但這樣的人實在少之又少,況且漢朝施行舉孝廉制度,凡經過推舉方才會被認為是有才德的人,而推舉的權利往往掌握在士族、豪族的手里,因此士族、豪族之間相互推舉對方的子弟族人成為孝廉也不足為奇了,一方大族往往成百上千人,對于寥寥幾個孝廉的位置看的都是極重的,實力相當的士族、豪族還會因此發生明爭暗斗的現象,畢竟一個官職對于家族的影響是極大的。
豪族多為地主和豪商家族,地位上弱于士族,他們有另外一種途徑可以成為官員,那便是買官。
連當今圣上都公開賣官,更不要說惡名昭昭的十常侍了,就連一個縣的縣長對于縣丞、屯將、衛隊長等職位仍舊會進行出賣,從而彌補自己買官的損失。
西兒擠過人群,看著遠處一身藍衫勁服的王協神態自若的站在臺上。
此前袁紹早已打通了關節,而且王協最近幾個月都與曹操、袁紹交往甚密,這是稍微消息靈通一點的人物都知道的事情,雖然他們查不出王協的全部底細,卻也不敢輕視。
王協原本就是海軍精英,加上三年的上山下江,體魄強健無比,遠非富家士族子弟可比。
王協宛如選拔隊伍里的明星,在各項測試中均以第一的身份出線,而隨后的背景審查環節,他更是高枕無憂,袁紹這個袁府大少爺親自打招呼,這主考官更是他袁家門生,事情豈能不成!
王協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站在大梧桐樹下,看著選拔的人們一個個努力的面龐。王協不由發自內心的一笑,想想當年剛剛來到這個世界時的茫然無措以及面對同伴慘死的驚恐,到如今有了一個可以向上攀登的階梯,蟄寂了三年,王協絕不再甘心做一個賤民!
每年春秋季的士官選拔都是對外公開的,甚至其他普通軍營的士卒也是可以過來參加的,西兒見到王協如此厲害,滿心歡喜的回醉仙樓向花語報告情況。
而最終關于力量測試的成績被一個叫做淳于瓊的家伙打破了,王協仍舊以總成績第一成為了這一期的鎮安營軍官新兵。
一切在意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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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兒,你去請王協公子來流芳閣,就說本姑娘設宴特為恭賀王協公子正式進入鎮安南營。”西兒回來將這個喜訊告訴了花語,花語旋即說道。
“小姐倒是對著王協頗為在意呢。”西兒笑著說道,卻見花語作勢欲打,連忙帶著吟吟笑聲快步出了門去。
花語今日謝客,獨在閨房的流芳閣外廳設宴,只有花語、王協跟郭嘉三人,西兒手持酒壺玉瓶在旁伺候著。
花語舉杯笑道:“恭喜王公子得償所愿,小女子一直沒有機會感謝公子,今日能請來公子赴宴真是小女子的榮幸。”
燭光之下,花語人比花嬌,俏面粉紅,纖手執杯,王協接過酒杯一飲而盡。“花語姑娘客氣了,能得花語姑娘垂青,王協萬分榮幸。”
郭嘉呵呵一笑,雖然只有十歲的年紀卻是少年老成,“協哥與姐姐都莫要恭維了,菜都要涼了!”
花語鶯鶯一笑,摸了摸郭嘉的頭。酒桌之上,郭嘉與王協討論起天下雜學,兩人聊得起勁,花語在旁笑而不語,看著兩人,心中升起暖意。
就在此時,門外響起吵嚷之聲。
“豈有此理,哪里有女子不接客的道理,你這醉仙樓不想做生意了嗎!我今天非得讓花語出來給我跳上一支舞!”一個粗渾的聲音響起,隨即傳來嬌娘的勸解之聲,但是好似于事無補。
花語的房門被猛然推開,錢百萬丑陋的面孔出現在王協的眼前,王協心中一怒,此人屢次三番找花語姑娘的麻煩,仗勢欺人,如今又是擅闖花語姑娘的閨房,何等的囂張。
“我說為何今日謝客,原來是和小白臉在此幽會!”錢百萬哈哈大笑,仿佛撞見了什么天大的消息,但是眼神里卻兇狠異常。
“今日之事我要讓滿城的人都知道,你花語也不過是個下賤的婊 子而已!”錢百萬突然收起笑容,面目猙獰,惡狠狠地說道。
花語聽聞頓時面色通紅,又羞又怒。
嬌娘一改此前苦口相勸的態度寒聲說道:“錢公子,莫要過分了!我醉仙樓雖不是官家場所,背后是誰你也是知道的!”
嬌娘話音剛落,身邊迅速聚集了十幾個護院的家丁。而錢百萬身后亦有十幾個家仆嚴陣以待,雙方劍拔弩張,一場群毆一觸即發。
錢百萬呵呵一笑,“嬌娘,我今日不與你為難,不過這位小兄弟我倒是十分欣賞,想請他喝喝酒,這你管不著了吧!”錢百萬余光陰毒地瞥了一眼王協,邪邪地說道。
錢百萬見正是花間會那個羞辱自己的小子,如今竟與花語私會,更是火上心頭。
王協見這錢百萬想要暗害自己,心中一冷,嘴上卻說道:“好呀,既然錢公子相邀,王某自當奉陪到底。”
王協跟在錢百萬的身后,在他的身后是十幾個家丁裹挾著他。花語掩住櫻唇失聲道:“王公子…”
王協回頭朝花語一笑,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眼神。向錢百萬比劃道:“請!”
錢百萬陰毒一笑,冷哼一聲,負手向外走去。
走到樓下花園之中,王協突然發難,他抬肘一記重肘砸翻身邊的一個家仆,在那家仆摔倒之前抽出了他腰間的短棍。
王協抬腳踹倒還未來得及轉身的錢百萬,手中短棍橫掃,打在身后三個家仆的臉上,瞬間三人倒地不起。
僅僅一秒鐘的時間,王協以雷霆之勢將四位家仆打翻,震懾住了其他幾人,而錢百萬也沒有想到這個剛才看似膽怯順從的公子哥竟然敢對自己動手。
錢百萬坐在地上手指王協氣急敗壞地道:“給我打死他!”
七八個家仆仗著人多,群起而攻,王協身形靈活,抬腳又踹飛一人,短棍揮舞根本不是這些個家丁可以抵擋的,王協出手狠辣且陰毒,不講招式,作為一個現代自由搏擊愛好者和擒拿術高手,他深刻的知曉何為有效打擊和瞬間制敵,現代武術講究快準狠,擯棄了傳統功夫一招一式的束縛,專門打擊要害部位,使得對手在一擊之下就喪失戰斗力,王協本就是部隊里格斗的佼佼者,加上三年來的大小上百次的群毆,對付十幾個人的圍攻,早已司空見慣。
還沒五分鐘,所有家丁都倒在地上哀嚎,王協冷眼看向錢百萬,此時錢百萬仍舊坐在地上,肥胖臃腫的身材使得他如一座小肉山堆在那里,他眼神里流露出驚恐,大聲呼喝道:“你別亂來,我可是洛陽商會會長的獨子,小心我父親滅了全家!”
王協發出一聲冷哼,他扔掉短棍,走向錢百萬,錢百萬見狀雙腳發軟站都站不起來,唯有屁股向后挪動。
“你要干嘛!你別過來!你,你,你…”錢百萬逐漸語無倫次,而王協的冷笑更是讓他心中生寒,醉仙樓到了晚上真是客似云來,而這花園也正好是在醉仙樓的正中間,四周早已被錢百萬的呼喝聲吸引了注意力。
王協騎到錢百萬的身上,伸出大手,一巴掌扇在錢百萬的臉上,頓時錢百萬的臉上生起五個手指印,緊接著另一只手又扇在另一側的臉上,就這般輪流扇著,錢百萬發出殺豬般的哀嚎,卻沒一人上前阻止。
嬌娘站在花語閨房的窗前,看著王協的一舉一動心中好不痛快,原本屬于她醉仙樓的地盤是不許他人在此生事的,可王協卻是在替她出氣,她又怎會制止呢?
錢百萬身邊的家丁一個個哀嚎,見這兇神正騎在自己主子的身上扇主子的巴掌,哪里還敢起身,這群家丁不比此前的那批護衛練家子,唯有在地上裝死。
嬌娘見王協打的錢百萬哭爹喊娘,也差不多夠了,冷冷一笑,讓身邊護院慢悠悠地下去阻止,畢竟是自己的地盤,總得出來說句話。
王協見醉仙樓的護院出面了,這才收手,他惡狠狠地盯著錢百萬,而錢百萬見他如見閻王一般,他捂著兩邊臉,帶著家丁灰溜溜地離開了醉仙樓。
王協拍了拍手轉頭朝花語姑娘的閣樓走去,也不知是誰大呼了一句打得好,引得眾人一陣附和和叫好聲,也讓王協知道了自己如今做了他人平日不敢做的事情,也知道了這錢百萬平日里是多遭人記恨。
而錢百萬被如此羞辱,也顧不得在去細看人群里是哪些人在叫好,他捂著臉頰,看著王協的背影,被家仆攙扶著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