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上的包廂里傳出陣陣慘叫聲,那是秦白的人正在拷打林豪。外面雖然站著不少人,反而是安靜無比。而李書吏和丘捕頭的臉色陰晴不定,不時偷偷觀察秦白幾眼。不過他們心里卻安穩許多,發現秦白他們從頭到尾蒙著臉,就是拷打問話,同樣避開了自己,瞧這情形,很大可能不再會殺人滅口。
不一會兒,曹大材就從包廂里走出,對秦白微微點頭。秦白同樣點點頭,曹大材心領神會,返身回到包廂,接著包廂里就傳來了林豪的慘叫:“白二爺!饒小的狗命啊!別!殺人…”
林豪明顯已經被堵住嘴,隨后窗外傳來“咚“的一聲。就見林豪雙手反綁,脖子上套著繩索,被猛的扔到窗外。于是他就吊在酒樓正面的半空,雙腿不斷掙扎,卻越來越無力。一股臭氣慢慢從林豪的褲襠中傳出,臨死之前,他已經是失禁。
見事情已經解決,秦白向對面倆人隨意的拱拱手,接著轉身就準備離開。可就在這時,倆人對視一眼,李書吏卻突然喊住:“這位朋友,在下姓李,添為衙門書吏。朋友,在下不問你是誰,也不想知道。就想問問,您的事已經辦完了嗎?“
秦白回過頭,看了看李書吏,又看了看他身邊的丘捕頭。丘捕頭連忙行禮:“在下姓丘,壯班捕頭。”
秦白笑著點點頭,還禮道:“李經承、丘班頭。我也是被逼無奈,得罪之處,請多多包涵。我不管你們是緩兵之計還是想打探些什么,我對平度沒興趣,也會馬上離開。我就是公平交易的買賣人,最講究公道,有恩報恩、有仇報仇!”
李書吏和丘捕頭都是一愣,沒想到秦白會說的如此直白。接著就露出笑容:“有個不情之請,還是不傷無辜為妙?”
“放心!不傷一人、不取一物!”
“這樣最好,在下也最喜歡交朋友。朋友,以后如果來平度,請一定要光臨寒舍,在下會備上薄酒,以敬心意。”
“呵呵,一定。李經承、丘捕頭。來日方長,告辭!”
“慢走慢走!”
雙方是心照不宣,秦白立刻收隊,迅速的離開了這平度城。而李書吏和丘捕頭帶著自己的隨從飛奔到城門口,卻發現大門緊閉。接著又繞到邊上的城門,發現更夸張,連吊橋也拉了起來。他們連忙向城頭喊話,可回答都要讓他們哭了:“大老爺有令!嚴防奸細入城,防止內外勾結。”
“王八蛋!”李書吏破口大罵,“你還不認識老子嗎?”
城頭探出一個腦袋,掃了一眼就縮了回去:“李爺!不要為難小的。這土匪攻城,誰敢放人,誰就要丟腦袋的啊!”
“屁的土匪!”邊上的丘捕頭同樣氣的大罵,“快去稟告大老爺!就說是城外的最新消息。誤了大事,老子進城后就活抽死你!”
一通忙碌,過了差不多一頓飯的時間,城頭才出現了幾個衙門的人,認出確實是李書吏和丘捕頭,這才放下吊籃,只放這倆個人進城。又一陣小跑,他們匆匆來到衙門。就見里面已經熱鬧的像是菜市場,平度有名望的鄉紳大戶幾乎全部到齊,都在七嘴八舌:“一定是馬匪,快向朝廷求救!”
“不會是有人造反吧?快發大軍剿了他們啊!”
“先別說其他,市面上都已經亂了。老大人,還是先派衙門里的壯勇彈壓吧?”
“荒謬,壯勇不需要守城嗎?現在是兵到用時方恨少,那些青皮無非是屑膚之癢,外面的匪盜才是心腹大患!”
“趕著你們家家丁多,能護得安全,我們這幾家男丁少,就不用管了是吧?”
“都少說一句,別鬧笑話。誒,說了半天,外面的匪盜到底進城了沒有?”
公堂上的荀知州已經被鬧的頭疼。突然發現李書吏和丘捕頭到來,就連忙起身:“你們先議著,本官去去就來。”
留下一名衙門里的老夫子,陪同著外面的人繼續爭吵。荀知州就與幾名心腹一起,把李書吏和丘捕頭叫到內堂。接著李書吏不敢怠慢,把全部經過一五一十的詳細敘述了一遍。
聽完以后,全都哭笑不得,荀知州“勃然大怒”:“大明天下,這清平世界,居然還有此種狂徒?”
邊上一位幕僚連忙捧眼:“東翁,只不過是游俠尋仇,無非是鬧得太過罷了。”
荀知州從善如流,“怒氣”煙消云散,苦笑感嘆:“三生不幸,居然來此地為官。悔之晚矣,當年掄才大典上,杏榜靠后啊!”
一聽這話,其他人都集體鄙視。這話要傳出去,天下的讀書人可能要氣死一大半。怎么說,荀知州也是同進士出身,雖然位列三甲末尾,但起碼也是三年一次會試殿試的優勝者之一。
這里需要注意,雖然都是同進士,但外放為官,排名高的基本為七品知縣,排名底的反而是六品知州。別看知州的品級比知縣高,但基本已經沒有前途。
七品知縣重新選官,就有可能成為京官,甚至成為七品御史這樣的清流。雖然機會很小,但還是有這樣的前途。比如說,當年的海瑞就是這樣從知縣到御史,一不留神就上疏罵嘉靖皇帝了。因此前文那個司凡才會有那樣的雄心壯志。
而六品知州就沒這樣的機會了。做不了京官,也成不了清流,朝廷不可能降品級任用啊?也沒有合適的品級官位。又沒犯錯誤,也不可能專門為你設立一個新官職。
所以六品知州一般都在地方上蹉跎,年齡到了就告老還鄉。既然已經沒有的前途,這些官員基本都是能撈就撈、得過且過的心態。一腦子為自己的家族多掙些家產。
因此剛才荀知州的表演,這些身邊人都明白就是套路。反正配合著表演就是了,荀知州也肯定不會為“某個狂徒”去自找麻煩。只要不是真正的盜匪或者造反,那些江湖仇殺管官府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