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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八章 萬壽生變

  征兵百萬,甚至是兩百萬?伯駕一臉狐疑的看著他,這家伙知道征兵百萬和二百萬意味著什么嗎?如此龐大的兵力,那得多大規模的戰爭?會持續多長時間?更為重要的是,那得話多少錢?這家伙該不會是為向美利堅大力推銷軍火和藥品吧?

  見的伯駕一臉難以置信的神情,易知足哂笑道:“看來,你們對這場戰爭還是缺乏足夠的認識。品書網()”

  伯駕不服氣的道:“我們認識到了,我們將面臨著的是一場長期而艱苦的全面戰爭,所以才征兵五十萬。”

  “只征兵五十萬,說明你們仍然過于樂觀。”易知足毫不客氣的道:“現代戰爭的傷亡率有多高?前年在意大利爆發的索爾弗利諾戰役,十五個小時陣亡五六萬人。

  五十萬兵力能打幾次大規模的戰役?若是這場戰爭持續三年,四年,甚至是五年,這點兵力夠嗎?

  南方十一州有900萬人口,進行了長達十年的戰備,擁有大量優秀的軍事人才,擁有自己的軍工廠,而且還有英法在背后支持,二三年結束戰爭,根本是癡心妄想!”

  略微沉吟,伯駕才道:“南方是有900萬人口,但別忘了,這個數字包括300萬黑人在內,黑人不可能入伍,所以實際人口只有600萬,五六十萬兵力已經是南方的極限。”

  易知足懶的跟他爭論,該提醒的提醒了,對方聽不聽不關他的事,對于這場戰爭的最后結果,他是壓根不擔心的,他擺了擺手道:“如實的將我的建議轉達給林肯先生行,是否會得到重視,我并不在意。”

  頓了頓,他接著道:“目前來看,北方唯一做的正確的一件事情,用海軍艦隊封鎖南方的港口,不過,你們的艦隊規模實在是令人堪憂,根本無法實行有效封鎖。”

  伯駕道:“國會已經通過《暫時擴編海軍法》,海軍艦隊以及官兵會迅速得到擴充。”

  “如果你們急需戰艦,元可以出售一批給你們,五十艘、一百艘,都可以。”易知足緩聲道,如今南洋艦隊、東海艦隊的風帆戰艦已不算少,對于這批即將面臨淘汰的風帆戰艦,他不介意賣給美利堅。

  聽的這話,伯駕大為動心,北方海軍艦隊只有可憐的82艘戰艦,能夠出海作戰的只有一半,如今正在急迫的征集民用船只,如果能從元購買五十或者是一百艘戰艦,海軍的力量立刻能翻一番!略一沉吟,他便道:“我馬向國內匯報此事。”

  易知足點了點頭,道:“所有的戰艦,我會給你們配備最新式的后裝線膛炮,并允許貴國在南洋海軍招募二千或是三千雇傭兵,如此,能徹底的封鎖南方各港口,即便英法出動主力艦隊,也足以抗衡!”

  一聽這話,伯駕登時坐不住了,連忙站起身道:“我這去發電報!”

  待的伯駕離開,趙烈才一臉擔憂的道:“大掌柜,咱們在北方壓的注是不是太大了,若是戰爭真的持續四五年,等的戰爭結束,咱們與北方的貿易額至少要億兩白銀......。”

  易知足不以為意的搖了搖頭,“北方有著強大的工業基礎,咱們的軍火貿易最多能做一兩年,北方很快能夠仿造火炮和槍支彈藥,至于戰艦,那些風帆戰艦本面臨淘汰,賣給他們也算是物盡其用。

  順帶著,還能幫咱們實戰訓練海軍,另外,封鎖南方港口,也有利于咱們的棉花霸盤,那才是重點。”

  總統林肯和海軍部長基迪恩.韋爾斯正苦惱無力對南方海岸進行有效封鎖,聽聞元愿意出售五十到一百艘裝備后裝線膛炮的風帆戰艦,都是大喜過望,雖然風帆戰艦在動力無法媲美蒸汽風帆混合動力的戰艦,但戰力卻是絕對有保障的。

  更何況元的這批戰艦無須支付現銀,可以用戰爭債券支付,更令他們高興的是還允許從清國海軍招募二三千雇傭軍,這簡直是雪送炭。

  雙方一拍即合,電報往來僅僅六天時間,雙方敲定下來,美利堅聯邦向元采購五十艘裝備新式后裝線膛炮的大小戰艦,連帶火炮和彈藥,總價值二千萬銀元,并從大清招募三千雇傭兵,隨同運送軍火和藥品的船隊一同起航奔赴美利堅。

  萬壽節將至,整個京師被裝扮的煥然一新,自京西圓明園到西直門,經新街口、西安門通,與紫禁城的慶儀連接,一路彩坊接連不斷,連綴著彩墻、彩廊、演劇采臺、歌臺、燈坊、燈樓、燈廊、龍棚、燈棚無數,路經的寺觀,也都大設慶祝經壇。

  沿路的京城各部、寺、監的官衙同樣建經棚、設彩坊,幾里一個御座,御座周圍便是一個熱絡、設施繁麗的景點,沿途彩墻用彩綢結成的“萬壽無疆”、“天子萬年”等大字隨處可見。

  滿城喜慶,惠親王綿愉卻是憂心忡忡,恭親王奕訢被發往西陵守陵,讓他心驚肉跳,總是擔心相同的厄運突然降臨,這些年他不僅與易知足關系密切,與奕訢的關系也甚是密切,一旦咸豐病重,極有可能也不會放過他。

  他琢磨著,是不是應該考慮急流勇退,主動辭去督辦大臣,告病在府修養,以避避風頭,

  不過,萬壽節將至,這個時候告病,顯然不太合適,他暗自打定主意,一俟萬壽節之后,即刻告病。

  “王爺。”管家進來輕聲稟報道:“堂、賈堂登門求見。”

  堂自然是軍機大臣祥,賈堂則是賈楨——體仁閣大學士,管理兵部,兼翰林院掌院學士,這兩人都可以說是奕訢一黨的得力干將,綿愉有心不見,卻又覺的不妥,略微沉吟,才道:“請他們去書房。”

  祥、賈楨見來見綿愉,自然是為奕訢之事而來,三人見面,寒暄落座,祥徑直道:“恭親王無端被發往西陵守陵,王爺可知究竟是因何緣故?”

  奕訢沒跟他們透露?這個可能應該不大,綿愉沉吟了下,算奕訢沒透露,這事也沒有隱瞞的必要,咸豐龍體欠安,京師本有不少傳聞,當即徐徐說道:“應該是與皇龍體欠安有關。”

  祥兩人都是人尖,一聽這話,立即意識到咸豐的病情怕是不簡單,兩人心里都是一沉,賈楨神情凝重的道:“如此說來,恭親王發往西陵守陵,等若是變相圈禁,如今肅六得勢,再有變故,其勢必增,日后怕是無人能遏制。”

  祥則直言不諱的道:“如此局勢,王爺斷不可袖手旁觀。”

  他倒是不想袖手旁觀來著,可他能有什么法子?綿愉心里很清楚,奕訢能不能復出,關鍵的得看元,得看易知足的態度。

  見他不開口,賈楨接著道:“王爺當入宮覲見,向皇陳明厲害......。”

  綿愉冷聲道:“世祖、圣祖皆是幼年繼位,二位可還記得圣祖繼位之初的四大輔臣?”

  這話說的含糊,但祥、賈楨卻是如遭雷擊,半晌說不出話來,世祖順治爺也是六歲繼位,皇叔多爾袞輔助攝政,多爾袞的尊號也從‘叔父攝政王’到‘皇叔父攝政王’,再進而到‘皇父攝政王’的。

  ‘皇父攝政王’,不但已將多爾袞與順治帝完全等同于父子關系,而且完全儼然成了‘太皇’。

  后來,圣祖康熙幼年繼位,四位輔政大臣——索尼、蘇克薩哈、遏必隆、鰲拜皆是異姓功臣,沒有一個皇族宗親,是怕重蹈多爾袞攝政的覆轍。

  正所謂前車之鑒,咸豐若是身患重病,為著年僅六歲的兒子著想,絕對不可能讓恭親王奕訢輔政!這事沒有任何回旋的余地!唯一可指望的是咸豐康復,如此才能有點希望。

  震驚之余,祥喃喃著道:“皇春秋正盛,應該不至于.......。”

  “確實不至于。”綿愉輕聲寬慰道:“皇也不過是未雨綢繆,一旦有所康復,必然會著老六會京。”話是如此說,在獲知咸豐是患癆病,他已經不再抱什么奢望。

  轉眼是六月初八,初九是萬壽節正日子,初八則是暖壽,咸豐擺駕回到紫禁城,賜宴武百官,次日一早,咸豐早早起身,沐浴更衣,穿戴禮服,而后率領王公親貴、武大臣前往太廟叩拜列祖列宗。

  然后,駕返太和殿,接受朝賀,數百人組成的禮樂隊,奏起丹陛大樂,以皇子、親王、郡王為首,一律蟒袍補褂,各按品級序列,在禮部和鴻臚寺的官員鳴贊之下,肅穆的“慶平”樂章之,行了三跪九叩首的慶賀大禮。

  煩瑣的禮儀進行了一個午。拜罷,在保和殿賜宴。賜宴之后,又前往暢音閣三層大戲臺聽戲,接著,又賜食、賜房四寶、賜織繡古玩,每個人都得了不少榮寵。

  咸豐提前服了藥,一整天繁瑣的禮儀下來,楞是爭氣沒有出現劇烈咳嗽、咯血的情形,不過,天氣炎熱,他以及武百官所有人都朝服補褂、冠帽頂戴,著實熱的不行,正常人都感覺難受,更別說身子羸弱還患有癆病的他。

  實則午之后,咸豐感覺到身子十分不適,但為了討個吉利喜慶,為了消弭京師傳聞,為了避免引起朝廷下的猜疑,他一直勉力支撐。

  好不容易等到天色昏暗,武百官退出,回到寢宮的咸豐這才長松了口氣,徹底松懈下來,經過這一天的折騰,他對自己的身子也有了些信心,并非想象的那般羸弱不堪。

  出乎他本人,也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在晚氣氛相對輕松的家宴,咸豐因腹瀉而昏厥。

  萬壽節第二日,依然一片喜慶,大戲照唱,但卻不見了咸豐的身影,只半日間,咸豐晚貪涼,龍體欠安的消息在官員傳了開來,一眾不知內情的官員并未太過意外,但惠親王綿愉卻是心驚肉跳,趕緊打探內情。

  所有御醫都進了宮,咸豐寢宮內外已經戒嚴,不經允許,太監宮女、御醫、御前大臣、領侍衛內大臣、妃嬪等都不能隨意進出,綿愉根本打探不到任何消息,但越是打探不到消息,他越是意識到事態嚴重,當即不敢怠慢,連忙遣人給海發了封電報。

  萬壽節,朝野同歡,放假三日,舉國歡慶,各地武百官,都要設置香案,向京城方向行大禮,海大小衙署、學校、工廠等紛紛放假,不論新城舊城皆是人滿為患一片歡慶,元在萬壽節晚間還在外灘的沿江大道燃放了一萬兩銀子的煙花,將節日氣氛推向高潮。

  易知足帶領一眾妻妾夜游黃浦江觀看煙花,深夜方盡興而歸,次日到日三竿,他才起身,用過早點他正讀報,有丫鬟來報,“有京師急電。”

  一聽京師急電,易知足敏銳的意識到定然是咸豐出事了,當即起身趕往長樂書屋,一進院子,趙烈快步迎來,道:“京師來電,說是今日慶典,不見皇人影,據悉是感染風寒。”

  “你怎么看?”易知足邊走邊隨意的問道。

  “應該是病的不輕。”趙烈緩聲道:“否則,必然會強打精神露面,萬壽慶典畢竟不是小事。”

  易知足贊同的點了點頭,道:“拿棋來,咱們手談兩局,后繼應該還有消息。”

  兩人一盤棋沒下完,曹根生快步進來,稟報道:“大掌柜,惠親王綿愉發來密電。”

  “念——。”易知足放下手的棋子抬起頭來,綿愉來電,那肯定不是小事。

  曹根生沉聲念道:“宮戒嚴,無法打探病情,恐生大變。”

  雖然早有預料,但聽的綿愉發來的密電,趙烈仍然頗為震驚,萬壽節期間,宮戒嚴,足以說明事情到了十分嚴重的地步,他神情十分凝重的道:“莫非真是大變在即?當今才三十有一。”

  易知足也有幾分意外,略微沉吟他才道:“回電,密切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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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熊貓文學    大清巨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