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維想了想翻身而起,前往隔壁,其他住客也都過來,有的已經在大力敲門:“喂,里面的人在干什么?還讓不讓我們睡覺了。”
片刻,房門打開,一個神色冷峻的男子出來,竟是羅維白天在角斗場見到的角斗士豪利特。
“你是…豪利特?”有人認出了他。
“抱歉,是我的兒子發病了。”豪利特說道,“我這就離開。”
說罷他就轉身回到房間,然后抱著一個男孩匆匆離開,男孩渾身呈現出不正常的紫紅色,正在不住地哭號,顯然承受著極大的痛苦。
眾人愣了愣,議論了幾句,便各回各屋,不再理會此事。
羅維摸了摸下巴,卻跟了上去,和豪利特一同出了旅店。
豪利特抱著兒子來到城中一個遠離民居的角落,聽著兒子的哭號,神色焦灼痛苦,卻又無能為力,只能不斷安慰:“會沒事的,兒子,會沒事的…”
“他得了什么病?”羅維這時從后面走來。
豪利特轉頭看去,眉頭微皺,過了一會說道:“我也想知道這到底是什么病。”
“讓我來試試。”羅維走過去,又說了句,“你應該不會到處亂講吧?”
天啟嚴禁魔法,雖然大多數人類都無法威脅到羅維,但若是走漏了消息,肯定也會有一些麻煩。
豪利特愣了一下,看到羅維手里泛起的光芒,才終于反應過來,連忙說道:“我以我的榮譽和性命起誓,絕不會對他人提及此事。”
羅維沒說什么,手中泛起圣光,搭在男孩身上,光輝流轉。
隨著圣光的浸潤,男孩的神色很快就輕松了許多,不再哭喊,只是仍然緊閉著眼睛,眉頭也擰著。
看著這一幕,豪利特激動不已,眼眶泛紅。
然而羅維卻眉頭皺起。
男孩所患疾病的復雜程度,遠遠超出他的想象,以他現在的能力,似乎根本無法根治。
果不其然,經過長達半個小時的治療,男孩身上的顏色雖然由紫紅變為淡紅,但卻沒有徹底消退,始終有一層淡淡的紅色彌漫,揮之不去。
“看來我無法徹底治愈這種疾病。”羅維停止了治療。
豪利特臉上不禁顯出失落,但還是說道:“多謝你了…看來只有天啟可以救我的兒子。”
天啟是相當不敬的稱呼,羅維說道:“看來你對天啟的真面目,并非一無所知。”
豪利特不語。
羅維又道:“既然如此,你為何還寄希望于天啟?”
豪利特低著頭:“天啟是世界上最強大的人,只有他可以救我兒子。只要能治好我的兒子,其它的都無關緊要了。”
羅維:“你最好不要。你若是去了塞邊尼圖斯,十有八九回不來。天啟就算有能力,也未必愿意幫你。”
“但這是我唯一的希望。”豪利特說。
羅維沉默片刻。
表姐埃爾應該有辦法根治這種未知的疾病,但豪利特父子又不是仙宮之人,他也不好帶過去。
他最終只說了句:“慎重考慮吧,最好別去。”
回去的路上,羅維順便找了些石頭裝進圣契空間,以作為小石魯特的口糧。
第二天醒來,他便離開斯巴達,前往埃及的都城,塞邊尼圖斯。
斯巴達和埃及之間僅隔著地中海,坐船從斯巴達出發,一路向南,便可抵達埃及北部的尼羅河三角洲,塞邊尼圖斯就位于此。
塞邊尼圖斯的戒備同樣森嚴,高聳的城墻,嚴密的盤查,羅維抵達之后只能故技重施,深夜翻墻進入。
然后等到白天,他找了個人流密集的酒館,打探消息。
作為埃及的都城,這個時代的世界中心,塞邊尼圖斯無疑是個繁華之地,建筑高大且富有裝飾,路上的行人也大都服飾華麗,非富即貴。
就連酒館里的酒食也比雅典和斯巴達好了很多。當然,價格也貴了很多。
羅維一邊吃飯,一邊和同桌的人閑聊。
“聽說前不久有個角斗士得到了神的接見?他現在怎么樣了?”
“當然是得到神的賞賜了。”
羅維:“他現在住在塞邊尼圖斯嗎?”
“應該吧…這我怎么清楚。”
羅維又四處打探了一些,然而收獲甚少,甚至連迪奧普斯這個名字都沒多少人知道,顯然天啟特意限制了相關消息的傳播。
在塞邊尼圖斯待了好幾天,他仍然沒有得到有價值的信息,頗為郁悶。
這天夜晚,羅維從旅店房間的窗戶離開,準備探探這座城的建筑布局。
近一段時間天啟并沒有進行重生儀式,迪奧普斯如果是被抓去作為肉體,現在應該還被關在某個地方才對。
羅維在夜色中悄然前行,穿梭在大街小巷之間。
深深的夜幕之中,有一處仍燈火璀璨,那是一座恢宏的金色宮殿,高近百米,守衛森嚴,這正是天啟的宮殿。
此時此刻,宮殿內部某處。
一個看不出具體年齡的男子端坐在王座上,他身穿深藍色的衣服,皮膚也是類似的深藍色,整個人顯出一種陰郁冰冷的氣息,就像埃及人崇拜的眼鏡蛇。
這王座上的藍人,自然便是埃及的統治者天啟。
天啟看上去似乎很虛弱,癱坐著,他看著面前的一個白袍老者,緩緩說道:“還是沒能恢復他的眼睛?”
“他是阿斯加德人,我們的治療和藥物對他都沒什么效果。”白袍老者低頭說道,隨即猶豫道,“主人,雖然他失去了一只眼睛,但畢竟也是神族之軀,刀槍不入,而且有五千年的壽命…”
天啟卻有些惱怒地打斷了他:“難道你想讓我當五千年的獨眼嗎?”
白袍老者不敢說話。
“一群廢物!”天啟怒氣未消,“連阿斯加德人都認不出來,抓來也就罷了,還弄瞎了一只眼,現在放也不是,用也不是!”
這個時候,一個女子從外面進來。
“我的死亡騎士。”天啟看向她。
“主人。”女子跪地說道,一臉虔誠敬慕,正是天啟四騎士之首的死亡騎士。
她生得也算貌美,然而半邊臉上卻布滿了網狀的傷口,仿佛這半邊臉是被撕碎后又重新拼接而成,看上去頗為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