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覺回了燕都。
在顧九的輔助下,帶著五萬御林軍,干脆利落地包圍了皇宮。
裴萱拿著手里的兵符,想要號令三軍,與之一戰。
卻沒想到,三軍不發,竟是只認攝政王,不認兵符。
宇文覺未廢一兵一卒,這場宮變就已經轟然落幕。
重新掌權的第一時間,宇文覺便親自下令發落了徐從文。
徐從文痛哭流涕地求饒,全然沒有曾為天子之師的風骨,宇文覺越發覺得,曾經的自己到底有多蠢,才會被這樣的人蒙蔽了雙眼。
黃昏時分,霧靄沉沉的天光一線,將整個皇宮都虛虛的籠蓋在這之下,顯得黯然無光。
這其中,以冷宮猶甚。
裴萱神情麻木地歪坐在地,窗紙上破爛的窟窿里,傳來颯颯的風聲,帶著寒冬的陰冷,桌上幽幽晃晃的油燈,終于燃盡,只剩一縷青煙散開。
潮濕陰冷的屋子里,徹底陷入黑暗。
裴萱像是突然被驚醒,猛地從地上爬起來,踉踉蹌蹌地沖向房門。
“放本宮出去,本宮是大端的太后,本宮的皇兒是要坐上九五至尊的人,你們竟然如此對我!”
裴萱撕心裂肺的叫喊聲,在昏暗的房間里,孤零零地回蕩。
無人回應她。
”本宮不甘心!“
”皇兒,我的皇兒呢!“
”本宮要見攝政王!讓攝政王來見我!“
她拼命地拍打著門,直到手掌心都拍得紅腫,門終于應聲打開了。
裴萱面色一喜:“你們是要放本宮出”
話語未盡,門再次被干脆地合上。
一道瑟瑟發抖的身影,被丟了進來。
”皇上說,怕您深宮寂寥,特地讓徐小姐進來,陪您終老。“
一門之隔,侍衛的聲音有些飄遠,裴萱愣了愣,看向丟進來的女子,神情怨毒的撲了過去。
“你這個賤人,竟然敢出賣本宮,本宮要你不得好死!”
徐嫣然被猛地掐住脖子,也怒不可遏,一改溫雅的模樣,反手去掐裴萱的脖子。
“明明是你要殺攝政王和宇文覺,還要毒殺元祁,我不過是為了活命,迫不得已!”
本該是大端最尊貴的兩個女人,此刻卻毫無形象地撕扯,歇斯底里地撲咬。
一門之隔,宇文覺透過窗戶,居高臨下地看著里面兩人這副樣子,沉沉地嘆了口氣。
屋內的人,像是終于發現了他。
徐嫣然抹了一把臉,沖到窗戶邊,看著昏暗的光影中,那棵光禿禿的臘梅樹下,一身明黃的身影。
李德手里提著燈籠,依稀可見少年如玉的臉龐,已然有了天子的肅穆和威嚴。
她突然無比的后悔。
“皇上”幽怨的聲音輕喚,隔著破爛的窗戶紙,她定定地望著他,透著哀求。
宇文覺神色未動。
裴萱意識到小皇帝此刻就在外頭,一把推開徐嫣然,沖著光影里的人,破口大罵。
出口皆是怨毒。
“你們這么對本宮,全都會不得好死!本宮的皇兒才是真龍天子,你不過一個賤婢生下的賤種,活著都是玷污了先帝血脈!”
“胡言亂語!”李德皺眉,厲聲呵斥。
宇文覺眸光微暗,抬腳慢慢走近兩人。
窗戶里黑乎乎的,兩張狼狽的臉,在燈籠柔和的光中,像是兩只猙獰的惡鬼。
他皺了皺眉,輕聲道:
“你們覺得朕不配,那朕便要讓你們親眼看看....朕是如何做一個好皇帝的。”
“哈哈哈,好皇帝宇文覺,你比本宮更可憐,攝政王只憑他一人,便可號令三軍,想要大端的皇位輕而易舉你這個好皇帝,只怕遲早也要成為他刀下的亡魂!”
裴萱神情癲狂,說出的話帶著十足的惡意。
宇文覺的眸光沉了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