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影本就該跟著云暮煙更合適,換了是我,哪里有這么體貼細心?又哪里有這樣的教導辦法?’李天照這般想,回去的時候,就對云暮煙說:“影刃以后就跟著你吧。”
“…李天照,你真舍得?她可是個好戰士,你旗下的戰士估計都沒有比她厲害的吧?”云暮煙頗為意外,即使她知道李天照對她很有情義。但這樣的戰士是不同的,那是不可替代,求而不可得的珍貴力量!
尤其是,李天照正值用人之際,缺人缺的連非混沌劍客的萬戰將都稀罕。
而影刃,卻是個具備超強戰斗力基礎的戰士!
“她跟著我,和跟著你,大概會是兩種不同的人。我不能像你這么有辦法的告訴她世界的模樣,我也沒那種耐心和時間,她的過去已經很不幸了,不應該因為本事過人,就在可以更好的情況下,卻毀在我手里。”李天照說完,見云暮煙看自己的目光里很是驚訝,就笑著說:“怎么?是被我胸襟氣度震驚了?”
“你一直說不知道孤行人追求的自由是什么,其實你也有一顆自由的心。束縛就是,你明明感受到這些了,卻因為立場,因為作為盟主的需要,強行壓抑真實的感受,迫使你自己狠心把影刃留在手下;自由就是,你遵循了真實的感受做出了選擇,沒有被別的因素束縛。”云暮煙很少談論孤行人的那套自由理論。
“被你說的差點想拋妻棄家去追尋孤行人的自由了!”李天照一直覺得,孤行人連立足之根都沒有的自由,明明是挺沒有意義和必要的艱辛。
但此刻聽云暮煙的這番釋義,卻讓他覺得,如果是這樣的想法,倒是可以讓人理解了。
這當然是夸張的話,云暮煙笑著說:“我只是有感而發,可不要誤會是游說你什么的。現在孤行人能有立足之地,能有這么久的安生時光積蓄力量,都是靠你這位武王座下的王將幫忙。我也不能認同那種,把自由置于至高無上地位,甚至為之死而不悔的想法。如果是那樣,不就像是把自由跟武王這兩個稱謂對調了一下嗎?”
“這說法很有意思…”李天照覺得云暮煙的想法,顯然跟夢中游村子里的那些孤行人不一樣。
“我是這么覺得的,每個人的自由都該在心里,不是該按照什么準則去做了什么才算奉行了自由,而是因人而異。像影刃過去的情況,按自由至高無上的說法,她從開始就該為了自由不惜用性命去反抗,然后幾歲的時候就被殺害?這顯然是用理論的框架殺人呀!”云暮煙說到這里,又輕嘆道:“可惜我自己想這些也沒用,要讓大家自發思考才行,只是目前還沒什么效果。”
“急不來,我對孤行人的了解雖然不多,但也知道他們執拗的很。”李天照感覺到氣流中有一對隊人接近,就說:“有巡守隊往這邊來,過些天抽空去看你,順便給影刃帶幾身衣袍,護手,戰靴之類的裝備。”
“相信她會很高興。”云暮煙見影刃站在坡上四面張望,就揮手說:“走了。”
影刃一躍跳到她馬上,回頭看見李天照駕馬走另一個方向,不由好奇的問:“他不跟我們一起嗎?”
“啊,忘了跟你說。我們不是什么大地武王的王將,那是騙夾縫武王的。”
“我們去的地方有很多人嗎?”云影沒什么特別反應,對她來說,只要跟著云暮煙一起就好了,至于去哪里,至于她是誰的人,根本就無所謂。
再者,迫害她那么多年的王將就是大地武王的手下,她可沒有喜歡大地武王的理由。
“是啊,有很多人,到家之后我們先一起洗個澡,然后喝點酒,美美的吃上一頓,晚上的時候跟大家伙一起唱歌跳舞,累了就睡覺。睡的呢不是云床…”云暮煙一路騎馬走著,一路說…
一隊騎士,從路上飛馳而過。
好幾個人,都低著頭臉,還有人抬手拉了拉袍帽。
李天照原本就覺得奇怪,察覺這些異常,當即停馬喊叫道:“站住!哪里的?”
那隊人陸續停了下來,但帶頭的人抬起頭臉。“孤王!我們奉夫人的命令出巡。”
“你、脫帽!”李天照認得答話的人,的確是玄衣手下的。
只是如此一來,就更奇怪了,玄衣的人看見他,剛才為何有意閃躲?明明該更早跟他打招呼才對,于是他就讓剛才拉低袍帽的一個人取了帽子。
那人沒有遲疑,取下來的同時,作禮喊了聲:“孤王。”
李天照又連指了四個剛才過去時壓低頭臉的,見他們也都取了袍帽,都是認識的臉。
‘莫非是我多疑?’李天照尋思著,又說:“全把袍帽取了!”
“孤王體恤,我們剛才實在是急于趕路。”帶頭的那個一臉的知錯抱歉之態,說的好像是,辦事急切到了不得不回避孤王的程度。
“帽子全取了!”李天照尋思著這人還真行,竟然要他重復命令。
帶頭那人不敢再說什么,讓剩下的幾個都把袍帽取了下來。
一張張臉,都是認識的、認識的、認識的…李天照的目光過去了,又迅速拉回其中一張陌生的臉上,問:“沒見過你。”
“剛從玄天之地來這里,還沒有見過孤王。”那人回答的從容淡定。
李天照以為是玄天武王派來給玄衣的人,那他也就不好去追究那么多了,要問,也該是回去直接問玄衣。
于是就隨口問帶頭的說:“你們去哪里?辦什么事?”
“孤王,夫人有交待,我們不能對任何人透露絲毫。”帶頭那人一副盡忠職守,絕不敢有半點猶疑之態。
李天照笑了,剛才就讓他命令重復了一次,這人再一次無視他的話。
他笑著,望著那人說:“你從現在起,未來一年的職責只有一個,負責府里的巡守工作,除此之外的一切職務,全都暫時解除。”
那人眼里透著憋屈的憤怒,卻又不敢抗命,只好壓低了聲音說:“孤王,我們也是奉命行事,夫人的命令從不允許我們執行的時候稍有偏差。”
“現在,馬上去新戰訓練營報道,重新進行一次為期半年的新戰士訓練,完了再到府里負責半年的巡守工作。”李天照語氣平淡的繼續加重懲處,那人很是不忿,可是,再也不敢啰嗦了,分明他再敢說一句,接下來的懲處就會更重。
看那人騎著馬折返回去了,李天照又隨便挑了第二個人問:“你們去哪里,做什么?”
“孤王體諒!奉命行事,不敢有違!”這第二個就干脆的多了,明擺著,寧可領責罰,也不敢違抗玄衣的命令。
“好!跟剛才那個一起。”李天照也不客氣。他是許久沒攤上這種狀況了,可是,他既然開了頭,今天就敢挨個下刀,一個不漏!
“是!”第二個一點不啰嗦,干脆了當的調轉馬頭領命去了。
李天照又看著第三個。“你呢?跟著他們走,還是回答我的問題?”
“孤王體諒!”那人作禮罷了,調轉馬頭,追前面兩個人去了。
李天照不由笑了,目光又落在第四個、第五個、第六個、第七個、第八個、第九個戰士臉上,這九張都是他認識的臉,一個個的,全都重復著:“孤王體諒!”的話,然后二話不說的追前面人去了,寧可全都領罰,也不敢有絲毫違背玄衣的命令。
‘玄衣倒是訓得一手好將!’李天照也不得不對玄衣的本事刮目相看,不過,他卻不會心軟。
因為他李天照的命令,也不允許打折扣啊!至于他的命令和玄衣的出現沖突的時候該怎么辦?
那是玄衣該考慮的問題,他李天照可不管!
要么誰碰上了誰倒霉,要么玄衣就告訴部屬,旁人問不得,但孤王問得。
只剩最后一個陌生臉了,李天照望眼過去,都懶得開口,只是目光示意,料想這個也不可能丟下旁人,理當不會回答。
沒想到,那人竟然很淡定的答話說:“玄衣王將著我們去譙城勘察地形,最近都在忙碌這些事情,說是為了盟主城選址。”
“你膽子很大啊,旁人都不敢違抗玄衣王將的命令,你卻敢。”李天照頗為驚訝,尤其這人是最后一個。
如果是剛開始說,走的那九個只會說他沒有好好遵令行事;現在剩下他了才說,無異于背叛了隊伍里的其他人,更多了一道罪責。
“如果連我也被罰了回去,夫人交待的事情就沒有人執行了,我以為那才是對夫人之令最大的不遵。”
“說的挺好。”李天照駕馬走了。
那人帶上袍帽,駕馬奔走了一路,在一座小村子里落腳,碰上另外一隊人。
看見他一個人過來,那對人里的王將就問:“怎么回事?”
“別提了!倒霉!恰好碰上孤王,玄衣王將的人不敢違令,全被孤王送了去訓練營,我就一個人了,只能跟你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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