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照想著酒里的綠葉,一時神游太虛。
街道兩旁,都是些看熱鬧的人,歡呼聲音里,還夾雜著路邊飯店欄桿旁一群混沌之心的叫喊。
天蒼靈,天蒼祈愿,震葉落都在那揮動長袖,呼喊著:“孤王多殺些敵人!”
“孤王早些回來!”
“我等孤王回來慶功!”
南小喬駕馬走在李天照后面,一臉得意的看著欄桿旁的三張臉,然而,天蒼靈直接忽略她,只當沒有看見。
震葉落幸災樂禍的叫道:“好好體會跟孤王并肩作戰的滋味哦!”
末了,她心想:‘你就得意吧!等他背著你轉轉轉的時候,看把你膽汁都吐出來!’
李天照被她們喊回了神,微笑揮手回應。
萬戰將們在前,后面是王將的隊伍,李天照一行在中間,除了他和花刺,剩下的八個都是萬戰將,霸王劍也在其中。
一行人沿著街道出了城門,最前面的隊伍也開始加速趕路。
不多久,都城的城門在后方消失不見了。
李天照想起上一年初次參加天境任務的時候,他還是萬戰將,當時扭頭看著王將們,滿心羨慕,那時候還在想,凍婚期結束的五年內能不能升上王將。
誰曾想,一年里接連遇到那么多事情,參與了那么多任務,竟奇跡般的攢夠了功績,他自己想著,都覺得不可思議。
出城趕路不久,前方突然有一騎放慢了速度,等到李天照過去時,才看見是前北風州的州長。
“州長這是?”李天照頗為疑惑,就聽前北風州州長道:“聽說進天境可以自行調整隊伍,我想跟孤王同行。”
李天照反問說:“州長以為我應該把隊伍里的誰換下來?”
“這…”北風州州長打量了李天照隊伍里的人,都是壯年時期的萬戰將,相較之下,他這位老將,根本沒道理混進去。
更何況,李天照憑什么為了讓他進隊伍,就去把別人趕出去?
北風州州長想了想,又湊過去對花刺說:“花刺王將!有一事想求你幫忙,我此番去天境是王將的考核任務,但又不曾去過,如果能跟王將同行,勢必能增漲見識,希望王將收留!”
“今天是孤王帶隊,你得找他。”花刺直接把球踢開,原本也是如此,她也不想帶著北風州州長。去天境是掙功績的,不是當好人的,有本事來,沒本事走,又沒有特別交情,憑什么讓他在隊里混功績?
如此一來,又如何讓其余隊員接受?
“王將答應,孤王肯定沒有問題。”北風州州長繼續糾纏,因為他知道李天照那根本說不通,只能寄望于花刺,她是第三王將,說是孤王帶隊,其實肯定是她的威望更高。
“別說我們這里沒人可以替換,就算有,你的隊伍是指定,并不能自行決定重組。我如果是州長,還不如現在臨陣脫逃返回城里請罪。”花刺臉上沒了笑意,她何等閱歷,哪里會讓人糾纏兩下就抹不開臉?
這般一句沒頭沒腦的話,加上那毫無笑容的臉色,只讓北風州州長愣在那里。
他以為花刺只是拒絕的嘲弄,自尊很是受創,如果不是他年歲太大,何至于如此不要臉面?
至于隊伍指定的事情,他也不知道真假,看見金劍王在后頭,忙又奔過去求幫忙。
不料也被拒絕,而且金劍王也說,他的隊伍是指定,不可重組。
前北風州州長這才相信,只好追上前頭的隊伍,這隊,北風州州長是領頭的,剩下的全都是如他那般,年歲較大的萬戰將。
花刺見州長駕馬跑過去,暗暗搖頭,卻沒有再說勸阻的話。
原本她就沒道理多嘴,更不能繼續多事。
聽不懂提醒,那就沒辦法了。她沒道理為了州長,給自己惹麻煩。
一隊隊的萬戰將,王將們趕路好幾天,到了中陽湖。
極目望去,大片的湖水區域廣闊的見不到頭。
李天照望了一圈,沒看到聚集成天境的彩光,不由再次確認地圖位置,末了,推測著問花刺王將道:“是不是我們來的太早?”
“天境離許多武王都比我們近,我們一定是來最的晚的幾批,你看不到,是因為——”花刺王將手指湖中間。
那里,燦爛的陽光照耀下,湖面泛動著炫目的白亮。
“天境在湖里?”李天照微微一怔,真是沒有想到。
上一次在沙漠區域,這一次竟然在水中?
“這有什么吃驚的?這么大的湖,容易聚集五行水系混沌之氣,湖底又便于混沌之氣下沉聚集而不散。我們有戰印的混沌之氣供給體內所需,水中閉氣數日又算什么事情?”花刺說著,束起頭發,看同隊的那些萬戰將還在發呆,催促說:“都別愣著,準備下水。”
“我討厭湖底戰斗!”霸王劍一臉痛苦之態。
然而,在場的大概都不喜歡。
水中阻力太大,動作緩慢,而且許多混沌碎片的力量在水中都會受影響。
李天照更是覺得此行壓力倍增!
他戰印絕技的沖鋒也好,小疾行也好,在水里都沖不快。
小流星火就更不必說了,勉強釋放出去,也很快熄滅。
最關鍵的是千殺劍法,這是他最大的依仗,然而在水中戰斗,再快的劍怕都要變成慢動作吧?
相反,倘若遇到五行水系的敵人,呵呵呵…想想也知道此消彼長之下,是何等艱難的處境了。
而他們隊伍里,一個五行水系的混沌碎片或者混沌印的力量都沒有!
花刺跳下水時笑道:“這趟孤王最好不要遇到龍王,他隊伍里有個綽號鯊魚的王將。”
李天照除了苦笑,還能說什么?
他總不能掉頭回去吧?
就這么回去,屬于臨陣脫逃,扣一筆功績,絕對能讓他掉回萬戰將。
南小喬更覺得討厭!她又沒有戰印的力量,就問:“我怎么下去呀?”
“隔一個時辰就以口對口,替你渡氣一次就行了,看你想讓誰來了。”花刺嘴里是這么說,但整隊人都知道,南小喬只可能選擇李天照。
“孤王是隊長,當然是他的責任!”南小喬說著,心里期待又歡喜,卻又偏偏要假裝一本正色,純屬特殊情況的必須那般。
“我負責。”李天照對此當然沒問題,只是不知道如何渡氣,花刺王將就說:“就這么說也不清楚,演示一次孤王就知道了。”
“啊?演示?”南小喬不由失聲叫了出來,她覺得花刺王將怕是存心的。
“要不然我替混沌之心渡氣吧,如此孤王就不必臨時學習如何渡氣了。”花刺的話倒是說的快。
南小喬就愁了,都說是口對口了,她可不要跟花刺,也不要跟別人,可李天照又不知道如何做,是得學。
“我來為混沌之心渡氣吧!我會,我有經驗!”霸王劍突然主動請纓。
南小喬本來還糾結,這時立馬就催促李天照說:“孤王既然帶隊,早晚也要學,那就快跟花刺王將演示吧。一次應該就學會了吧?”
李天照游到花刺面前時,眼角余光看見霸王劍的大拇指豎起水面上,神情得意。他剛才,當然是故意那么說的。
花刺摟著李天照脖子,然后說:“渡氣在水中進行,演示也要在水下,孤王準備好了?”
看她神色,很是嚴肅認真,本來有看熱鬧之心的萬戰將也都收起玩笑,南小喬也覺得不該想些有的沒的。
“準備好了。”李天照說罷,就跟花刺一起沉入水里。
原本花刺王將束好了的頭發,不知如何卻突然散開,在水里飄開,飄起,竟把他們的頭臉都包圍在了里面。
唇唇相觸時,李天照感覺到混沌之氣自口中輸送過來,就認真的記著狀態,即便對花刺面前的凸出形成壓迫,觸感敏銳,他也沒有多想。
可是,輸送過來的混沌之氣里,卻突然多了濕滑之物。
他不由一愣,有瞬間以為是渡氣的過程,又立即反應過來,這絕不可能是!
李天照連忙要推開,卻發現水里,真的是既不好發力也不好著力,花刺王將極力不肯分開,長發纏繞住了他們的頭頸,發上還一陣陣的電流,只讓李天照脖子麻痹,頭臉偏開都不能。
如此僵持了片刻,花刺停止了放電,他終于才扭頭掙脫,就見面前花刺眼里,透著滿意的歡喜。
兩人一并浮出水面時,花刺臉上,只剩沉入水里之前的嚴肅正經,自顧束起頭發,邊自問:“孤王學會了么?”
“記住了。”李天照已經很確定了,渡氣根本不必演示,就是凝聚混沌之氣自口中輸送給別人,靠混沌之氣的濃度就能供給混沌之心閉氣許久。
花刺這是明明白白的趁機占他便宜。
花刺仿佛沒事那般,就說:“沒問題就下水了,我們來的已經很晚,必須動作快些。”
她帶頭下沉,霸王劍沉下去前,對李天照飛快的小聲說:“羨慕啊!”
顯然,他根本不信花刺的嚴肅正經。
李天照沒什么好說,看南小喬游過來了,就給她渡氣了一次,然后拉著她一起,沉進水里。
李天照沒心思考慮剛才的事情,也沒工夫回味剛才正經為南小喬渡氣的事情。
他只是為這趟天境任務,暗暗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