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照覺得他跟云暮煙如果并肩作戰,還真是合適,只要能確保殺戮千影能擊殺敵人,就能始終維持最強的狀態;而他劍快,連續發動戰印絕技又有很強的突擊行動能力,本來就有殺敵傷敵的優勢。
只是…
云暮煙也覺得合適,卻又覺得不妥,懷疑樵夫是喝多了,搖頭說:“被人知道他跟孤行人一起行動,會害死他。”
“戰斗的時候李天照把戰印換上備用的,裝成是孤行人,只要不留活口就沒事。他的功績靠七色心吸收的天心力量,是實打實的,沒有戰印記憶當憑證也照樣理直氣壯,賞罰殿也無話可說。”樵夫也不知道是否真的喝多了,突然對這提議如此積極。
李天照也真對這提議動心,但是,他也確實顧慮被武王知道。
“明年再說吧。師父你肯定喝多了。”云暮煙搖搖頭,還是覺得風險太大,不想害了李天照。
“大概是喝多了。”樵夫咬下塊肉,吃著,沒再說了。
是啊,這提議三個人都覺得好,唯一不好的是風險。
現在,還是不提更好。
李天照想起樵夫總是吃山雞肉,好奇的問他:“樵夫你一直吃山雞肉都不膩的嗎?”
“我妻子曾經愛吃,后來膩了。我想知道,我能吃多久。”樵夫的回答里,分明藏著曲折的故事。
“她在這里?”李天照覺得樵夫的妻子,應該也不是一般的人物吧?
“我們分開很久了。”樵夫說時,目光里有一絲淡淡的哀愁,李天照就識趣的不再打聽了。
吃著,喝著,聊著。
李天照覺得很舒心,但他路上也沒睡好,鎮長居里有平實的床鋪,躺下的時候,他覺得比起石頭和吊床,不知道舒服了多少!
一覺睡醒,樵夫已經醒了。
他把戰印擺在桌上,見李天照好奇,就說:“想學這本事,隨時能來找我。”
“我是很想學,等復活了父母妻子之后,興許就來了。”李天照說罷,看了眼云暮煙休息的房間,拎起包袱說:“不打擾你制作戰印了,有空再找你吃雞。”
樵夫也沒送他,只是對著李天照背影叮囑了句:“體印的修煉別拉下了。”
“食髓知味,讓我停都不可能!樵夫,告訴你個秘密,其實我有千殺之力,我覺得,應該快覺醒了!而且這力量一定跟體印密切相關!”李天照滿臉的期待和興奮。
“我等著見識。”樵夫目送李天照出去,然后,臉上的笑容斂起,搖搖頭,一聲輕嘆。
李天照走沒多久,云暮煙推門出來了,滿臉疑惑之色的問樵夫說:“師父,千殺之力是什么?”
“世間哪有什么千殺之力?不過,他確實有不尋常的混沌之力。將來如果真是覺醒了,卻不知道是他的幸運,還是他的不幸。”樵夫說到這里,又看了眼云暮煙,提醒說:“你們還是保持距離更好。”
“昨晚你喝多了主張我們并肩去天境,清早又讓我們保持距離,聽你哪句?”云暮煙實在覺得樵夫兩頭話都說了,沒個定數。
樵夫搖搖頭道:“理性和感性的矛盾本來就貫穿生命的始終,明知道該做,卻不做;明知道不能做,卻又要做。成長就是在極盡努力的把控,可是,永遠到達不了盡頭。算了,你這種任性的小丫頭,料想也不會聽人勸阻。還準備在外面瞎晃多久?”
“什么瞎晃!師父,我是在找尋自己的人生追求!”云暮煙很不滿意樵夫定義的‘瞎晃’!
“是不是瞎晃先放一邊。你想清楚,把戰印帶了回去,就會有越來越多的孤行人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而你一旦扛起來了,還有那么容易放下?”樵夫神情份外嚴肅。
“我知道扛起來了就是責任,但我看到他們生活的太不容易了。他們有什么錯呢?只是希望活的自由一點,只是不想被迫接受天下武王們的那些規則束縛,他們沒想著跟哪個武王做對,只是想自由的生活!可是——天底下卻沒有他們的容身之所!他們只能在邊境村的夾縫里,不知道哪天,邊境城市就會翻臉。”
樵夫見她情緒激動,遞了杯水過去。
云暮煙放下了沒喝,卻也稍微調整了情緒。
“我明明可以做些什么,師父卻讓我冷眼旁觀嗎?如果他們擁有的力量更強一些,邊境城市的千戰將就沒有能力驅逐他們,我只是希望他們能有安穩的立足之地。”云暮煙的言語中滿是對孤行人處境的同情。
“人沒有足夠的力量,就只能選擇接受規則,選擇忍受,選擇沉默;一旦有了力量,就有李天照這樣的孤劍,就有逃離規則的孤行人,就有你這樣為了改變現狀的首領,就有了激憤的控訴。”樵夫完全理解云暮煙的想法。
但他還是要提醒她說:“你認為想給孤行人的設想很簡單,很合理,可惜八大武王不是這么想!人們見到老鼠了會打,會趕,卻不會把老鼠當作勁敵防范,這就是武王沒有針對孤行人的理由;一旦強壯了,老鼠變成了成群結隊的狼,武王會如何?”
“我給了他們許諾,也告訴了他們可能的結果。他們不怕,我就兌現承諾!要戰,我領他們一起戰!但我認為,天下武王難道就沒有一個、愿意讓沒有危害的孤行人安穩生活在邊境嗎?”
“你一個人在外面瞎晃這么多年,為的是什么?結果現在,不是又繞回去了嗎?”樵夫實在不看好未來的演變。
“這不一樣!我求的是自由!他們跟我一樣,都是尋求自由的人!”云暮煙很是激動,似乎樵夫所說,讓她絕不能忍受。
“說不說在我,怎么決定在你。我跟你一樣,不喜歡控制別人,也不喜歡被人控制。我說再多,永遠只有一個目的,讓你清醒的知道自己的決定可能帶來的一切后果,而你要做,就必須有承擔的決心!”樵夫打開盒子,一塊塊戰印都已擺開,他神色嚴肅的注視著云暮煙。
“我決定,我不悔!”云暮煙沒有對著劍說,但這卻分明是她給自己的誓言。
樵夫什么也不再說,直接引動七色心里的混沌之氣,經秘法化作一股股,又把記憶里的功法內容轉化成記憶碎片,一并注入萬戰將戰印里。
半個時辰后,十枚萬戰將戰印,十枚千戰將戰印,許多百戰將戰印,全都一起制作完成。
“這些戰印不再受制于武王,但我還是加入了遏制體印混沌之氣濃度提升的限制。體印的秘密一旦傳開,會動搖天下武王的統治根基,你不要隨便使用體印覺醒術助人提升體印的力量,一旦有人泄露出去,就會為孤行人帶來滅頂之災!這是武王的逆鱗,萬不可兒戲!”樵夫說到此,又嘆道:“我開始就不該傳你體印覺醒術,當時擔心你的安全問題,沒想到你今日會扛起對孤行人群體的責任!”
“我會慎重。”云暮煙覺得這秘密守的真是太煎熬了!明明體印才是力量根本,卻又不能說與別人知道。
“此事你必須慎重!一旦因此惹出麻煩,你就別想還能在外面晃蕩了。”樵夫只能反復叮囑。
“知道了。”云暮煙收拾好了戰印,背著就走了。
屋里,樵夫一聲嘆息。
而后,樵夫就不見了。
李天照雖然對樵夫的秘法好奇,卻不可能去偷窺。
離開百山鎮鎮長居處,走在林子里,他想起不遠的千山城,又想起山芊啟…
尸骨都沒找到,像他父親一樣…
想著這些生死離別,李天照覺得情緒低落,于是就甩開這些念想。
玄天武王座下的戰士以沉淪痛苦為恥,以痛苦作為激勵前進、奮勇戰斗的精神為榮。
生死離別事,只有武王賜予死而重生的恩賞才能解決,痛苦憂傷又有什么用?
李天照計劃帶著七色心先去都城報功,決定順便去千山城看看。
千山城的事務,現在還是山芊啟的三姐在主持,知道李天照回來,很是熱情的迎接。
聊起來,山芊啟的三姐突然提起北風青云,就聽她不屑一顧的說:“北風青云這種配婚對象就是不可靠!跟豐收城的豐吟又有什么差別?全都不像七丫頭那樣,真正拿你當做一輩子的丈夫看待!前段時間傳說你又失蹤,都說你是死了,沒多久,就聽說北風青云跟你解除了關系…”
李天照知道她說這些,也是想提醒山芊啟的好。
不過,北風青云把他的失蹤當作死亡,然后趁機解除了關系這件事情,李天照聽了,簡直想大笑三聲!
夫妻不同心,只是個名義,那還不如分道揚鑣來的好。
李天照心情特別好,在城長府吃了午飯,謝絕了盛情挽留,急著趕去都城。
山芊啟的三姐送他出城門,分別的時候,突然又求他說:“父親在豐源城的處境很難,豐氏全方位封堵父親的發展空間,又各種施壓讓豐源城里的人不敢替父親效力。你是萬戰將,又是副州長,如果有辦法,能不能幫一把?”
“我知道了。”李天照駕馬離去,路上,考慮了這事。
可他孤劍一把,殺敵立功他有辦法有膽識,敢拼敢殺敢冒險。
但這內里的權力爭斗,他能如何?
‘千山城城長待我不薄,又是啟的父親,我應該助力一把,只是,豐吟為首的豐氏視他為武王插的釘子,絕不會對他客氣,我這個沒實權的副州長該如何幫忙…’李天照琢磨著這事。
回了都城,李天照進內城的路上,見到的都是驚奇的注視。
但他也不是第一次被人誤以為戰死了,去了候王殿,竟然碰到霸王劍!
看見李天照走進去的時候,霸王劍眼珠子瞪的都快掉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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