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許等人早有安排,不到晚上9點,一行人就抵達隔壁濠江。
而李維屏看上去也是熟門熟路,他竟然都不用人招呼,直接沖進一個包間,當然嘍,像濠江這種地方,是不可能沒人上來招呼的,很快一個精叟精瘦的青年男子迎了上去,看似不卑不亢,但隱蔽的討好和恭維卻恰到好處,一看就是那種極其專業的疊碼仔:
“歡迎歡迎,多謝李生又來捧場,今天準備怎么玩?”
李維屏笑道:“阿樂你這次卻搞錯了,今天還真不是專門來捧你的場,你看,這是我弟,今天他才是正主,我跟你說我弟可是高手,我完全不是對手呀,所以你得給我多準備點籌碼,這樣吧,先給我拿100個盲住,其他人自己看著辦吧。”
李襄屏聽了暗地吐槽 所謂“盲注”,就是這種游戲的底注,德撲又分大盲和小盲,李襄屏在來的路上就已經知道,這個包間算濠江最頂級的,玩德撲的話,大盲通常是100萬港幣起步,不過今天既然是一幫土豪嘛,所以在路上大家就已經說好,這次盲注翻番,大家玩大盲200萬/小盲100萬的牌局。
現在李維屏一開口就是換100個大盲籌碼,這就是2億港幣啊,雖然對于剛賺了幾十億美金的兩兄弟來說,這點錢真不算啥,但說明李維屏的癮頭真的上來了,他今天真的是想好好過下賭癮。
他既然來這一招先聲奪人,其他人當然沒啥好說,畢竟都是場面人,這個時候不可能認慫。
更何況德撲的一個特點,就算你實在不想玩,你買了籌碼全程打醬油也是可以的,反正主要目的就是交際嘛,幾個小時下來,送掉幾個盲注對今天這些人來說根本不算個事。
于是等李維屏定了調子,其他人紛紛附和,表示都先換100個盲注籌碼先。
不過在這個時候,那位香蕉人洪先生卻有異意了,他倒不是嫌籌碼太多,也不是嫌籌碼太少:
“呵呵,玩德撲的話,那還是現金桌才原汁原味吧。”
聽到這家伙還想玩現金桌,李襄屏更無語了 雖然從某種角度說,這家伙說的也沒錯,德撲其實每年也有世界大賽的,而老美舉辦這個比賽的傳統,就是在給冠軍發獎金的時候,從來不用支票,直接把一堆現金砸過去,這樣給人以一種強烈的感官刺激。
但今天又不是什么正是比賽,在李襄屏看來,這只是一個交際場合而已,那么玩這種“原汁原味”干嘛。
只可惜這種事輪不到李襄屏來做主,老洪提出這個建議之后,李維屏馬上就大聲附和拍手叫好,而其他人自然是不會去反對,于是決定今天就玩現金桌。
倒是那位叫“阿樂”的疊碼仔面露難色了,畢竟他一看今天來了這么多人,就算跟過來的美女都不玩,這也是有七八個人呀,這要每人2億的話就是十多億現金。
這樣一個數額,再牛的場子也很難在短時間內籌集出來。
好在濠江是什么地方,這是最講究“顧客是上帝”的地方,于是阿樂一邊把客人往里面領,一邊拍著胸脯保證,雖然現金暫時沒那么多,但大家可以先玩,現金一會就送到。
李襄屏其實無所謂。
其他大多數人其實也無所謂。
就算李維屏和老洪這兩家伙想裝逼,但他們不是有癮不是?于是就這樣,大伙暫時就先開局,來了個現金和籌碼的混搭。
等正式開局之后,李襄屏其實根本沒把心思放在牌局之上,他對自己外掛說道:
“呵呵定庵兄,你仔細觀察這種游戲,說不定還能對咱們棋藝修行有所幫助呢。”
“哦,那我真的好好看看。”
李襄屏含笑不語,既然決定讓老施觀察這種游戲為主,李襄屏就開始打醬油了,玩了一個小時,他除了有一次靠一對“K”收了一個底池,其他時間都是在那里干坐。
并且他唯一贏的那次,其實其他人都沒有跟,所以底池不大,這樣一個多小時下來,他已經輸了1000多萬的樣子。
時間慢慢來到晚上10點半,隨著疊碼仔把越來越多的現金搬到房間,房間的氣氛也越來越熱烈了,除了李襄屏還像個局外人,那別說是李維屏和老洪這倆老賭鬼了,連老許大劉等人都全身心撲在牌桌之上。
可能也正是因為只有李襄屏像局外人,這反倒讓圍繞在他身邊的鶯鶯燕燕最多,不僅是楊天寶和京城四美中的那個某冰,就連我大范爺都湊過來和李襄屏說話 想想也是,男人在全身心投入牌桌的時候,有哪個聰明的女人會過去打擾他?這不是找罵嗎?
這也就是李襄屏不像是在玩牌了,那不找他套近乎找誰?
“哎喲襄屏,這種牌怎么玩呀?我怎么看了半天沒看懂。”
“呵呵。”
李襄屏看了身邊幾位美女一眼,也不管她們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隨口給她們科普道:“很簡單啊,都說這是西洋梭哈,規則當然就和梭哈差不多,你看到每人手上先發兩張牌了吧,然后桌上又發5張公牌,5張公牌任意挑選3張,然后和手上兩張牌湊成5張,誰最大就誰收底池。”
楊天寶繼續開口問道,李襄屏懷疑她純屬沒話找話:
“那5張牌怎么比大?”
嗯,即便是如此場合,李襄屏也是很注意維護自己人設的,于是他繼續一幅謙謙君子裝,很有耐心也簡明扼要的說道:
“說了和梭哈一樣啊,具體就是同花順吃四條,四條吃葫蘆,對,葫蘆就是三條帶一對,你看剛才楊總就拿了一個葫蘆,然后葫蘆吃同花,同花吃順子,順子吃三條,三條吃兩對,兩對吃一對,最后是一對吃單張,明白了吧。”
如此簡單的規則當然難不倒很早就開始混社會的楊天寶,只不過這個時候的她卻是戲精附體,她一幅很假的仰慕狀和驚喜狀:
“明白了明白了,襄屏你真聰明…”
可能是如此“平易近人”的李襄屏真的很有吸引力吧,某冰也開口問道:
“我剛才聽他們說什么河牌轉牌,這是什么意思呀。”
“嗯,這是這種德州撲克的專業術語,你看到桌子上的那5張公牌了吧,你應該注意到荷官在發這5張牌的時候,每次都要分3次發,第一次發3張,這3張叫“翻牌”,第4張則被稱為“轉牌”,最后一張就是河牌,就是這樣。”
到了最后,竟然連我大范爺也跑過來湊趣:
“那為什么要分3次發呀?”
“當然是為了更好下注。”
李襄屏微微笑道:“其實說句實話,這個游戲的精華就在這個環節,它能比土產梭哈更流行更風靡世界,這個發牌的環節是主要原因。”
說完這句話,李襄屏卻沒心情繼續應付完身邊的鶯鶯燕燕了,他對自己外掛說道:
“定庵兄,如何?看了這么長時間,可是有什么收獲?”
老施回道:“呵呵,恕定庵愚鈍,如此簡單無聊之游戲,我實在不知道對棋道修行有何幫助。”
“哦?呵呵。”
李襄屏閉嘴了,他開始把注意力集中到牌局當中 必須特別說明的是,他這個時候突然關注牌局,倒不是說他也突然來癮了,而是想找一個具體的牌例,用牌例來說出自己想說的話。
只可惜德撲和圍棋確實差別很大,經典牌例也不是那么好找,等到過了晚上11點,李襄屏依然沒看到自己想找的東西,這卻是讓他失去耐心。
等他觀察桌子上的形勢,卻發現今天好像是老楊的手氣最好,他面前的籌碼堆得最高。
在老楊之后就是堂哥李維屏,他手氣雖然不如大老楊,但自詡有“職業水平”真不是隨便說說的。
他是那種典型數學家的純技術流打法,跟注或者放棄都非常理性,基本都是基于概率判斷來主導自己的決定,所以到目前為止,他的籌碼是第2多,李襄屏瞄了一眼,他現在應該是贏了小一億的樣子。
而在李維屏的后面,則是鄧老紈绔和高盛老洪,他們倆到目前為止基本持平,可能維持在一個不輸不贏的局面。
至于老許,大劉和李襄屏自己,現在則是場上的輸家。
李襄屏本人其實還好,由于他全程打醬油,到目前為止輸得不算多,另外兩位才是到目前為止真正的輸家,李襄屏目測一下,應該是都輸了1個億以上。
大概在晚上11點40左右,李襄屏終于再次跟注了,這是他整晚上的第2次主動跟注 不要搞錯,他這次并沒有起大牌,不僅沒大牌,甚至是德撲中最爛的“2”“7”雜色。
他這種爛牌之所以跟注,那是因為在他之前,他已經看到自己堂哥跟注了,今天手氣最旺的大老楊也跟注了,還有手氣最爛的老許也跟注了,所以李襄屏就決定當一次攪屎棍了 憑借他對自己堂兄的了解,李襄屏只看他的神態表情就知道,他這次應該是真起大牌了,不是頂對就是同花連色,并且從他的跟注速度來看,李襄屏判斷他這次的連張很可能還是大牌連張,比如像“AK”同色連張之類的。
至于老楊,根據前幾個小時觀察,李襄屏認為他的牌應該不大,“中對”到頂了,甚至連“8,9”這樣的雜牌連張都有可能,他只是仗著手氣好,所以想用這兩張牌博底下。
至于同樣跟住的老許,李襄屏根本就沒去分析他的牌面,反正他手氣最差,而用德撲的行話說:“手氣差的人根本就不要去分析他的牌”。
李襄屏判斷,這一局既然這么多人跟注,甚至連自己都跟注,這樣老許大概率很早就會放棄。
李襄屏之所以用這種爛片突然跟注當攪屎棍,第一,他想幫幫自己堂哥,所以用這種方式把底池做大。
第二,他也想早點結束這個牌局了,實話說他對德撲的興趣真不大,既然自己外掛都說無聊,李襄屏頓時也覺得有點無聊。
然而等到3張“翻牌”出來,李襄屏異樣的眼神一閃而逝。
桌面上最先出現的三張翻牌,赫然是一對“7”和一張“A”。
自己超級無敵的大爛牌“7”,“2”雜色,竟然被自己湊成了三條“7”。
李襄屏帶點憐憫的看了自己堂哥一眼。
因為他心里清楚得跟明鏡似的:
既然出現如此經典的牌例,那堂哥面對那一大堆籌碼,很大概率馬上就會變成自己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