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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零九章 三方無應莫存孤

  小組賽第二輪,李襄屏VS樸永訓,由于第一輪的意外輸棋,這讓這盤比賽備受關注了,幾乎是從比賽剛一開始,老聶以及張大記者等人就把大半注意力放在這盤比賽上面了,全程一直盯著這盤棋不放。

  今天這盤棋的進程稍微有點快,接近中午封盤時候,全局已經下到60多手了。

  這時張大記者對老聶問道:“老聶,你覺得這棋怎么樣?”

  “要完,我感覺今天這棋要完!”老聶的大嘴巴倒也一點都不客氣:

  “李襄屏今天下得都是啥玩意呀?嗯,變調,這棋完全變調,我看他還和昨天一樣,現在都沒能從夢游狀態中走出來,嗯,危險!今天這棋我認為襄屏危險。”

  人老聶的大嘴巴當然也不是隨隨便便就大放厥詞的,為了增加說服力,人老聶還隨口舉了幾個例子。

  “小張你看這里,黑棋在這不是應該這樣下嗎?這手“鎮頭”完全就是僅此一手嘛,這手棋多好?不僅走暢自己,同時還照應全局,雄視中央,這才是充滿大局觀的一手嘛,可李襄屏倒好,你看他竟然下在這,財迷!這完全是不顧大局太過財迷的下法嘛......”

  “.....還有這步,小張我跟你實話實說吧,看到這手棋的第一眼,我當時差點驚掉下巴,這完全就是厚薄不分的莽漢下法嘛,這樣的棋怎么可能是出自李襄屏之手......”

  “......對了還有這手,這手棋我就一個成語評價:不知所云,小張不瞞你說,我其實到現在也沒弄懂李襄屏下這到底是啥意思......”

  雖說老聶幾乎把李襄屏給批得體無完膚吧,然而大家都懂的,人張大記者畢竟是資深圍棋記者,并且自身實力也不俗,因此對于老聶這種大嘴巴,他當然也不會全聽全信。

  在張大記者看來,李襄屏今天雖然確實顯得有點“變調”吧,這種全局都“超低空飛行”的下法完全不是他平日的風格,但下到目前這時候,執黑的李襄屏好歹實空不落后不是?

  雖然全局有兩塊棋稍顯薄弱,很可能成為白棋攻擊的目標吧,但一眼看上去,也沒看到白棋有什么特別嚴厲的攻擊手段呀。

  因此說實在的,在這一刻,張大記者對老聶的話還是有所保留,他當然看得出來,李襄屏今天這下法那是完全不符合老聶的口味,并且確實是呈現“黑棋苦戰”的架勢,但現在就說黑棋“危險”,“要完”之類,張大記者卻是認為還早。

  當然嘍,面對老聶這種人,那就算張大記者再有自己的判斷,他也不可能傻乎乎的去和老聶爭辯,因此等老聶說完之后,張大記者也就不開口,不大一會功夫,中午封盤時間到了,李襄屏隨著大部隊走出對局室。

張大記者并沒有迎了上去,因為他突然注意到,走出對局室的李襄屏想的有點奇怪呀  他低著頭,臉色掛在奇怪的笑容,嘴里還在自言自語,像是在說著什么話似的,那么說實在的,李襄屏這副模樣當然是張大記者看不懂,既然看不懂嘛,那考慮到現在還在比賽當中,那張大記者當然不好意思上去打擾李襄屏。

  李襄屏當然是在和自己的外掛交流,不過稍微有點意外的是,今天竟然是老施主動找李襄屏說話:

  “呵呵襄屏小友,你今日此下法卻是有點奇怪,這完全不像是你平日之風格嘛?”

  “哦?”聽到這李襄屏來興趣了。

  他不是對其他來興趣,而是對“你平日之風格”來了興趣,常言道“只緣身在此山中”,其實職業棋手也有這種情況的,就拿李襄屏來說吧,他兩世為人,他現在可以對其他棋手的棋風特點頭頭是道,然而對于自己呢?自己現在算是什么風格?那李襄屏自己還真說不清。

  “哦?那定庵兄以為,我的棋是何種風格?”

  “嗯,在定庵看來,你最大特點其實就是你的才氣,思路非常靈活,且極具想象力,有些天馬行空的招法真是讓定庵自愧不如也,除此之外,我以為襄屏小友行棋很正,你大多數時候都非常堂堂正正,并且在堂堂正正中又經常能異軍突起,這是非常難能可貴也,不過恕我直言,你今日之......”

  “哈哈哈,我今日之行棋看似劍走偏鋒,并非棋之正道是吧......”

  李襄屏當然有理由高興呀,畢竟從任何角度來說,老施剛才這話都算是相當不錯的評價了,那么能得到自己外掛如此具體評價,李襄屏當然十分高興。

  正是因為非常高興,李襄屏繼續說道:

  “定庵兄無妨的,今日此下法雖然我也不熟吧,但卻是我故意為之,因為要對付今日此對手,今日此法卻是不二法門。”

  “哦?”

  “呵呵定庵兄毋庸多言了,你且看我下午如何對付他吧,相信以定庵兄之棋力,你下午肯定一看便知。”

李襄屏確實不想進行過多解釋,畢竟在前世的時候,要如何對付大樸那可是職業棋手都知道的呀  大樸雖然號稱“官子死神”,據說官子功夫比大李還厲害吧,但是他的戰斗力一般,尤其是他的攻擊能力,那更是非常欠缺,比他的防守能力低了一個檔次,因此很多中國棋手在和他對陣的時候,就喜歡故意引導成那種讓大樸來進攻的局面,一旦形成這種局面,那他基本就不會下了。

  今天的李襄屏,他只不過是有樣學樣而已。

雖然以他對前世的了解,他清楚要對付大樸這種類型的,這種方法其實還不算最后,最好的可能還是孔二杰的那種棋路  前世世界棋壇“80后”那一撥棋手,孔二雖然在小李的“僵尸流”面前經常吃癟吧,可是他拿大樸卻非常有辦法,無論是大樸還是崔毒,那碰到孔二杰完全就像是不會下棋。孔二拿他們倆絕對都是一拿一個準。

  只不過像孔二的那種“功夫控制型”,李襄屏知道自己一時半會學不像不是?因此他今天也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了,用這種最大路貨的,誰都能用的方法來對付大樸。

  只不過話要說回來,這種方法對李襄屏來說雖然是大路貨吧,然而在如今這年代,其他人卻未必知道。

  因為在真實歷史中,樸永訓是要等到今年奪得“三星杯”亞軍,等到明年擊敗依田紀基奪得“富士通杯”冠軍,他才算是在世界棋壇真正確立了他的江湖地位,也是要到那個時候,他這個特點才被眾人所熟知。

  然而現在呢,他只不過是韓國棋壇的“牛犢三人幫”之一而已,放眼整個世界棋壇,他還和古大力孔二杰他們一樣,屬于大家眼中的“新銳”呢,那么在這種情況下,一個“新銳”的特點,自然不可能所有人都了解。

  其實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李襄屏才會祭出今天這個戰法了,他認為這種戰法獲得成功的可能性極大。

  那么李襄屏到底成功了沒有呢?

  事實上從下午的進程來看,李襄屏的判斷并沒出現差錯,進入中盤戰階段以后,雖然從表面上看上去,李襄屏的黑棋明顯苦戰,他甚至有兩塊弱棋同時受攻,但他好歹已經撈了足夠的實地不是?

  因此等到對手攻擊未果,大樸甚至都沒能在攻擊中占到什么便宜,那么等李襄屏徹底安定自己兩塊弱棋之后,他就已經獲得了全局優勢。

  下午4點40分,眼見黑棋的優勢已經無法撼動,樸永訓也就無心戀戰了,當李襄屏落下全局第217手棋,他選擇了投子認負。

  而隨著他這一動作,他其實也就在本屆“三星杯”中出局了,真實歷史中的本屆亞軍在小組賽中就已經出局。

  對此當然也沒啥好奇怪的,自從李襄屏穿越之后,這種事那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了,并且可以想象這肯定也不會是最后一次。

  可能因為是已經被淘汰的緣故吧,大樸也沒和李襄屏進行復盤,簡單告罪一聲,他就匆匆離開對局室。

  李襄屏對此當然也不以為意,外人一走,他正好可以和自己外掛吹吹牛:

  “哈哈定庵兄,你看我此局下得如何呀?”

  讓李襄屏很意外的,他并沒有聽到意料之中的馬屁:

  “呵呵僥幸,定庵以為你此局贏得純屬僥幸。”

  李襄屏嬉皮笑臉道:“我怎么僥幸了?其實定庵兄說真的,我倒是以為呀,我今日之下法也是蠻符合棋理的。”

  “符合什么棋理了?”

  “符合定庵兄所說“三方無應莫存孤”之棋理呀。”李襄屏繼續嬉皮笑臉說道:

  “定庵兄你看,你別看我當初兩塊孤棋,可我這不都有接應嗎,所以對手才攻不著,那么從這個角度來說,我這算不算是符合棋理。”

  從這盤棋的實戰進程來看,那李襄屏的強詞奪理好像真的說得過去,大樸攻著攻著,然而他攻到最后,黑棋的兩條大龍卻都被“接應”走了,也正是因為如此,這才宣告他的攻擊失敗,導致李襄屏活的最后勝利。

  “呵呵襄屏小友,你這純屬強詞奪理。”

  “怎么定庵兄你還不服,要不等下咱們來擺擺,若是你來進攻的話,看看這棋又會下成如何。”

  “若是我來,那必定是白棋大優無疑。”

  “呦呵定庵兄,口氣這么大,那行你等等......”

  李襄屏說等一等,那他當然是想去看看古大力VS羽根直樹這盤比賽,因為這盤棋的敗者,將在第2天和他爭奪小組最后一個出線權。

  這一看他就有點挪不開身了,本來在他預想當中,他明天找羽根“報仇”一盤,那應該是大概率事件的。

  然而面前這局勢......

  李襄屏把目光投向古大力了。

  因為這個家伙,才大概率是李襄屏明天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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