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
10天后,嚴元儀回來了。
“回來了,怎么說。”
陳諾正在江邊支了個畫架,在畫著遠處的長江第一大橋,聞言頭也沒回問了一句。
人的一生會有很多夢想,比如當一個畫家,當一個音樂節,當老師,當科學家,當慈善家等等等等,當為現實生活所累,這些夢想往往都不能去做不能去實現。
陳諾現在不用為生活所憂,除了追求超凡永恒的力量,也重新拾起了昔日的夢想,在江邊支一個畫架,看著江景,畫著江景。
“領導同意了,九月份新學年開學就會在全國的中小學正式推行,另外如果有意外會需要先生幫忙。”
嚴元儀站在陳諾旁邊,看著他在畫畫,把上面經過一個多星期商量確定的事情說出來。
陳諾沒回答,耐心把自己的畫作花完最后幾筆,看著手指上沾染的染料,笑道:“元儀,看看我畫得怎么樣。”
嚴元儀看著陳諾的畫作,長江第一大橋屹立在畫的中央,下面是滾滾江水,江面上還有一艘貨輪在行駛,船尾泛起片片浪花。
說實話,憑心而論,畫得還真不錯,畢竟陳諾的身體控制力爆表,有這個基礎畫畫和寫字稍微練練都能上檔次,不過讓嚴元儀感覺別扭怪異的是,這一幅畫上透出了幾種意境。
大橋是一種意境,江水是一種意境,貨輪又是一種意境,三種意境彼此不相容,這讓看起來是一體的圖畫變得仿佛被刀子般分割成三塊。
看了一會兒,嚴元儀感覺自己心靈有些恍惚,急忙搖頭擺脫那種感覺。
這是一幅詭異能夠殺人的畫,上面承載了陳諾的心靈感悟,普通人看久了精神不是崩潰就是瘋掉。
“先生還沒找到自己的心靈之道?”
嚴元儀沒有回答畫怎么樣,而是問起陳諾的情況。
“沒有。”
陳諾伸手把畫從架子上拿下來,隨后丟入江水中,拿起畫架往不遠處的車走去。
“推行全民修煉的大事就交給上面領導,有意外再找我,這段時間跟在我身邊,我帶你去看看世界。”
“是。”
“還有,換掉這身戰斗服,上次那身打扮不錯。”
“是。”
回來不到半個月的新生醫藥集團董事長又溜了消失了,據說這次是帶了一個穿著連衣短裙,有著一雙傲人長腿的成熟女人離開。
對陳諾經常性撂擔子行為,董事長助理團隊早已經習慣,對外宣布一聲董事長前往秘密實驗室視察工作,一切照舊。
臨安,「尋找」宵夜店。
“老板,一份牛肉河粉,放點辣椒。”
晚上十點多,紀天華背著電腦從一棟還燈火通明的大廈走過來,摘下眼鏡揉了揉長時間看屏幕有些發澀的眼睛,點了一份河粉。
這是一間新開兩個月的宵夜店,名字很奇特,據說還是夫妻店,只賣炒粉、飲料,其余的菜肴和酒水一律不銷。
老板是一個年輕人,廚藝很不錯,給的分量很足。
老板娘一直帶著口罩負責給客人點餐,不過從身材皮膚以及露出來的眉宇眼睛,大家還是看得出這個老板娘絕對是一個大美女。
雖然現在已經晚上十點多,但宵夜店里面的人還是不少,身材成熟火辣的老板娘記下菜單,打開后廚的門,誘人的香味混雜著清脆的掂鍋聲就傳了出來。
透過透明的玻璃,宵夜店的老板正在熟練又快速翻炒著鍋里的食材。
沒有其他菜品和酒水,大家吃飯的速度還是很快,一位位客人在進進出出,有的空著手,吃完回去繼續加班,有的拿著包,吃完叫一部順風車或者打的回租房,但有一點相同,那就是大家臉上都是疲倦,也都不怎么說話。
叮鈴鈴。
等了十幾分鐘,紀天華點的炒粉被老板娘端上來,還沒等他開動,放在桌子上的手機就響了。
「老媽」
看了眼來電顯示,紀天華拿起手機接通了電話。
“喂,媽,怎么了。”
“小華,下班了嗎?”
“剛下班,在吃宵夜。”
“晚上少吃點燒烤,這對腸胃不好。”紀媽囑咐了一句,轉口道:“你林姨上午給了一個女孩子的個人信息我發給你,明天或者什么時候抽空接觸看看。”
“她在哪里工作?”已經不止一次被催相親,紀天華干脆利落地切入問題的重點。
“說是在魔都上班,是一個文案策劃。”
“魔都?”
紀天華拿筷子的手停頓了下,搖頭:“媽,不用了,最近經常加班沒太多時間聯系。”
“就聯系聊一下不用花太多時間,合適覺得可以就談下一步,不合適那再說,這個女孩子家是在我們這一邊,大家應該會比較多話題。”
聽到紀天華拒絕,紀媽的語氣一下子急了起來。
“媽,我才28歲,還早,不用這么急。”
紀天華無奈地揉著眉心,想要打消母親的念頭。
成年人不流行網戀,真要發展感情還是要線下見面。
要是大家同一個城市還好,聊幾次就約出來見面,OK就OK,大家看不對眼那也干脆,大不濟就是一頓飯錢。
但現在一個在魔都,一個在臨安,這種分割兩地的相親不單累,成功率低,成本也高。
一次異地相親見面成本一兩千甚至幾千塊,這些錢女方不可能幫忙分擔,再加上異地感情本身就是必死局,搞過幾次紀天華就不想了。
“28歲哪早了,以前中學和你同班的同學一個個都結婚了,就你還一直沒動靜......”
經過和母親的一番拉扯,面對母親迫切著急的心愿,紀天華最終只好答應先網上聊一下,看情況再現實約見面。
掛斷電話,紀天華收到了自己老媽發過來的微信,介紹的女孩子應該在玩手機,加好友申請很快就通過了。
“阿西吧!”
點開對方朋友圈打算先了解一點信息好方便切入聊天的紀天華,被那一條橫線和三天朋友圈的字眼惡心了。
糾結幾秒,只好編輯了「你好,我是林姨介紹的紀天華」發過去。
等了幾秒鐘,手機震動了下。
「你好,我是黃珊珊」
紀天華等了一會兒,并沒有第二條信息發過來。
嘴角抽搐,紀天華耐著性子,打字回復:「不好意思哈,上午林姨給了你的聯系方式,今天加班晚了點現在才聯系,聽林姨說我們老家是同一個地方,姓黃,這樣你老家是在星光村那邊吧」
手機震動,收到了新的回復。
「嗯,老家是星光村的」
沒了?
紀天華又等了一會兒,還是沒等到第二條回復。
聊個吉爾!
這黃珊珊會聊天?
徹底無語的紀天華把手機鎖屏丟桌子上,不再理會。
朋友圈三天可見看不到一絲生活信息,機械化的回復,這還怎么聊。
都是單身solo不得不相親的人,難道還要別人先跪舔才肯放下架子?神經病啊!
叮鈴鈴。
一份牛河剛吃完,還沒等紀天華買單,桌子上的手機又響了。
「劉總」
看到來電顯示紀天華眉頭皺起,神情有些煩躁,但卻又不得不伸手拿起手機,在電話接通的瞬間心里的煩躁就被壓了下去。
“劉總,什么事情?”
“網絡出了問題......可我快到家了,您看看住在公司附近的其他同事有沒空......行,好吧,我現在趕回去。”
紀天華對著電話說了一通,電話掛斷的瞬間手掌一下子忍不住拍桌子上。
“抱歉,一時沒控制住。”
手上的疼痛讓紀天華重新冷靜下來,跟旁邊的幾位食客還有走出來的老板娘禮貌道歉,拿起手機掃碼付款。
“老板娘,錢給了。”
確定付款后,紀天華拿起凳子上的電腦包沒有走向街頭,而是重新向剛下班沒多久的公司走去。
凌晨十二點半,雖然炒粉味道是一絕,但不賣酒水不賣其他菜品的「尋找」宵夜店還是逐漸沒了客人。
年輕老板陳諾從后廚出來,看著已經收拾好座椅的嚴元儀。
“這兩個月客人的生活和精神狀態,記住了嗎?”
“記住了。”
嚴元儀點點頭,兩人的實力,對小店中發生的一切都清晰地耳聞目睹。
“記住了就好,走吧。”
陳諾笑了一聲,兩人在燈光的照耀下,走出街頭消失在拐角,身后,宵夜店的門上,一塊店鋪轉讓的牌子在迎著夜風飄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