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朕滾開——”
下半夜延福宮內,殿門推開的一瞬,趙吉氣急敗壞的將過來服侍的小宦官推倒在地,將身旁的燈盞摔爛。”
蔡京二人聽到他說,便有些沉默,隨后地上跪著的太監拿出主意:“陛下,不如和談吧,趁此女真退兵的機會,先派人去女真軍營探探口風。”
“月前,白寧殺了金國使者,如此還有回旋余地?”
蔡京捋了捋長須,隨即點頭,“有可能的,童樞密說的與老臣前面所謀劃到底是一樣,可以先派人探探對方口風。”
“好.”趙吉走回皇位前,坐下后嘴唇抿緊,隨后長嘆口氣,雙手放在了膝蓋上,“好吧這件事天一亮立即就去辦。”、
天蒙蒙亮。
秦檜捧著圣旨從文德殿出來后,嘆了一口氣,望著發青的東方,“都這個時候了,還要排除異己蔡京”
他心里徒然有些悲涼的走下臺階。
汴梁城北五十里外。東邊浮起魚肚白,火把、篝火在逐一熄滅,女真軍營中最大的帳篷里,傳來轟然的大笑,隨后又陷入一片肅殺當中。
秦檜兩股戰戰站立大帳中間,平素多文人氣節,談到女真時并不膽怯,可真面對完顏阿骨打、完顏宗望,以及一干女真眾將時,心里多少是恐懼的。
“外臣見過金國陛下、元帥。”
隨著說話聲,貴重的禮單被侍衛呈了上去時候,秦檜悄悄的打量帳內女真大將、皇帝、元帥的模樣。但之后他余光便看到長案后面坐著的女真皇帝拿著一件玉器在手里把玩,目光卻是饒有興趣的看著他。
秦檜連忙收起視線,將頭埋的更低。
“原本朕是不想打仗的”
上邊金國皇帝將手里的玉器放下,粗沉的嗓音在說,斑白的眉毛下雙眸透著精光,“這些東西,原本你們是要給契丹的,對吧?現在契丹沒了,朕的女真比那頭死去的老狼厲害,你們給他們的東西,是不是該我們?”
秦檜心里咯噔跳一下,顯然沒料到對方先把話牽的有些遠,只得恭敬的拱拱手:“是。”
“是就好。”
完顏阿骨打將桌上的那枚玉器拋到地上,滾落到對方腳下,加重了聲音:“去年的歲幣為什么不給?朕在宮殿里左等右等,也沒見到你們武朝的臣子過來。”
帳內,完顏銀可術、瓊妖納延等大將看向這個文弱的武朝人。所有的視線猶如冰冷的鋼刀在秦檜的肌膚上游走,他是聰明人,他知道武朝有派使臣出使金國的,而此刻對方卻說沒有,那問題 在想到這關鍵點的一瞬間,雞皮疙瘩的涼意浮上心頭,竄上后背。有人在阻止武朝與金國修好,他跪在那里身體發涼,腦袋嗡嗡的直響,秦檜整個人一縮,急忙伏下身子,語氣有些結結巴巴。
“陛下...請...請....容外臣辯解一二。”
那邊的皇帝神情平和,對方的神色變幻全看在眼里,伸伸粗大的手掌,“你說,朕也想聽聽看。”
“陛下,據外臣所知,我武朝其實在年前一個月就派遣使臣團去了貴國,后來不見回來便是以為,他們已....已在大金安家了....”
“安家?哈哈哈——”
完顏阿骨打聽到這句話,戲謔的大笑,其余女真眾將也陡然發出洪亮的笑聲,而后皇帝伸手,帳內止聲靜了下來。
聲音又起,拔高:“朕沒有見到過任何武朝使臣,還有你武朝焚毀太原害死朕的西路軍的副元帥,你們一定知道是誰干的,幾萬吶,說燒死就燒死,心比狼還要兇殘。”
老人的拳頭在案幾上猛的一敲,震的上面物件跳起,“和談?可以,讓趙吉把那人交出來,你們曾經給契丹多少歲幣,我女真要翻三倍,讓你們皇帝叫朕一聲父親,就這三個條件,你回去告訴你們的皇帝。”
秦檜擦了擦汗水,隨后被女真士兵趕了出軍營。
完顏宗望起身抱拳:“父親,要是武朝人答應條件怎么辦?”
“和談是他們的事。”
完顏阿骨打重新拿過一個玉器在手里捏了捏,“.打不打是朕的事,傳令全軍,試探結束,重點攻擊北門,其余三門佯攻。”
叮當一聲。
玉器被丟棄在地上轉動,“捉些武朝平民擋箭”
“是!”
不久之后,天光大亮升起來之時,粗糙的、木制的營地里,大量帶有輪子的攻城器械被光著腳的民夫推拉移動出來,穿甲胄的人與馬踏著腳步帶著轟轟轟轟的沉悶巨響,朝巨大的城池推進過去。
女真人的號角吹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