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幫老夫還了一個人情？”白夢庭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鐘伯面前，拍了拍鐘伯的肩膀，“有心了。”
聽罷鐘伯的話，白夢庭便猜到鐘伯是以自己的名義給王不二安排武丁的。
但這真的好嗎？
王不二今天與扶疏的三月之約，那可是不折不扣地坑害白家，不是他在燕小七面前虛張聲勢，救回幾個武丁就可以將功折罪的。
所以白夢庭并沒有多余的言語。便招呼鐘伯退下。
這兩天白夢庭內心無比煎熬，他所有的精力都在等他的大兒子白少強歸來。
且說燕小七帶著張三李四王五數字三兄弟回到太守府時，周伯仁已經等得很不賴煩了。
抓幾個白家下人用得了這么長時間？
只是等燕小七把相關情況給周伯仁一匯報，周伯仁就愣了。
“此事會不會有詐？”周伯仁問到。
“回大人，”燕小七說到，“卑職確實在白家門外看到扶疏對王不二那廝拍肩鼓勵，臉上還掛著笑容，一副十分欣賞的樣子。”
周伯仁在內府踱步。突然停下來，沖著身邊的師爺問到，“方圓，你怎么看？”
“扶疏要的是白家鹽場，咱們要的是白家保行，在真相明晰之前，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師爺方圓拱手說到。
“張家后臺剛倒，居然又冒出個扶疏后臺。”周伯仁怒氣沖沖，“一個小小的保行，還要本官一忍再忍？”
“大人，”方圓繼續說到，“如果這事只是白家玩出的虛張聲勢，倒也不失為一件好事。三月之后，白家要面對的就不只是我們，還有扶疏。我們大可在旁邊悄悄邊鼓，最后坐收漁利即可。”
“那依你所見，這人剛抓了就得放？”
“例行公事的審訊還是要有的。”方圓回答，“如果三位武丁的口供和王不二那廝奉扶疏之命，或者矢口否認，我們放人便是。如果三位武丁說是白家安排，那下獄判刑也就合情合理，就是扶疏真跟白家有所瓜葛，也不會為了幾個下人發難。不治白家主人教唆之罪，已是開恩。”
“燕小七！”
“卑職在！”
“按方師爺說的辦！”
燕小七剛領命出去，周伯仁就一把摔掉了桌子上的茶碗！
“大人息怒。”方圓趕緊上前勸慰，“扶疏是要拿到白夢庭的鹽場作為政治籌碼去爭取更進一步，和張家作為姻親支持白夢庭有本質區別。鹽鐵專營是歷朝慣例，當朝圣上為了當年一時之言，早已后悔不已。要白家鹽場的不是扶疏，而是陛下。扶疏是禮，張家是兵，陛下既然已經禮兵同至了，我們等著坐收漁利便可。”
“那依師爺所見，下一步我們該如何行事？”周伯仁問到。
“盯緊白家，盯緊王家莊，”方圓說到，“讓城外王家成為江安郡最大的笑話！”
方圓此言一出，周伯仁臉上竟然怒氣消散，笑容重現。
“方師爺這招釜底抽薪，借刀殺人狠啊！”
“只是此事府衙就不便出面了。”方圓說道，“老奴建議交給少公子去做就好。”
周伯仁膝下無子，方圓口中的少公子，就是其弟周伯賢之子，江安郡知名惡少周昆。
周伯仁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方圓的建議。
白夢庭的等待，終于在掌燈時分迎來了結果。
鐘伯喘著粗氣跑到上廳，著急忙慌地向白夢庭、張婉凝稟報。
“老爺、夫人，大公子回來了。老…老夫人也被大公子接來了。”
這確實是一個大大的意外。老夫人也被接來了？白少強在之前的來信里沒有提及啊。
這到底是吉是兇？
白夢庭和張婉凝以最快的速度出了上廳，朝大門的方向跑去。在前廳外，白夢庭見到了岳母劉氏。
“娘，你來怎么也不說一聲？”張婉凝上去就從丫鬟的手里扶過母親劉氏。
白夢庭也趕緊上前問岳母安好！
白少洪、白潔也都先后來到現場，跟外祖母問安。
“少強！”白夢庭沖一邊的白少強怒斥到，“既然外祖母要來，為何不提前來信告知？我也好…”
白夢庭本想說安排迎接之類的話，劉氏打斷了他。
“是我不讓少強說的，別埋怨孩子。”
吃完飯正在房間用酒精按摩膝蓋的王不二自然也收到了外祖母劉氏到來的消息。前往稟報的不是別人，正是張三。
外祖母？
誰呀？
王不二一邊往外走，一邊問張三情況。張三便把白夢庭、張婉凝本要赴京賀壽，卻被白潔比武招親胡鬧半路折返之事講了。
“老爺和夫人當初就是要去給老夫人過六十大壽的。”張三說到。
可是你這說的不是重點啊！王不二心里想。
“小姐為什么要比武招親？”王不二繼續問到。
“這…這…”張三吞吞吐吐，“小的不敢說。”
“如果我沒有救你…”王不二開始威脅。
“大公子和二公子膝下無子…”張三刻意把聲音壓低，用平靜的語氣陳述了一個令人遐想不已的客觀事實。
王不二便不再問。陰陰一笑，深藏功與名。
這邊老夫人正拉著白潔的手，問白潔姑爺在哪兒。王不二也剛好趕到，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兒響叮當之勢跪倒在劉氏面前，“外孫女婿王不二給外祖母請安！”
王不二的突然而至，差點沒有把劉氏嚇出個好歹。
白夢庭正要發作，劉氏卻一只手按住了白夢庭，“年輕孩子，不礙事，不礙事。”
“抬起頭來，讓老朽瞧瞧。”
王不二抬頭。
一表人才、玉樹臨風、風流倜儻…這些劉氏都沒有看出來，倒是看到了眼神中的輕浮和輕狂。
“孩子，不要急功近利。”劉氏示意王不二起來，接著說到，“人生路很長，別著急忙慌。”
劉氏接著又跟白少洪，還有黃秀蓮、楊欣怡都表示了親昵，然后才隨著白夢庭、張婉凝一起到了上廳。
白家老少全部在上廳坐好。這一次上座的換成了劉氏。
“夢庭，你岳父已經下獄了。”這是劉氏說的第一句話。
白夢庭和張婉凝當即就站起來要問個究竟，直接被劉氏揮手示意坐下。
“以后，白家的事情，就只能靠你們自己了。”這是劉氏說的第二句話。。
王不二聽著很蒙啊。外公下獄了，白家以后只能靠自己，是說白家的靠山倒了嗎？張婉凝已經開始默默流淚，黃秀蓮、楊欣怡都已經哭出聲來。白少強的妻子小妾因為是跟著劉氏一起回來，所以情緒上還算正常，并沒有梨花帶雨。
女人里只有白潔，緊緊的握著拳頭，一副不甘心不認輸的樣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