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未來沒有任何避開左安的意思,左安看著她纖細白皙的手指毫不猶豫地點下了110三個數字。
僅半秒鐘,左安就已經知道她想要做什么了,他下意識地想要伸手阻止。
可他的動作還是慢了,在他的手伸出去之前,那邊已經接通,他聽到許未來平靜堅定的聲音一個字一個字地傳入他的耳中。
“你好,我要自首。”
左安渾身僵住,怔怔地坐在椅子上,比他剛才知道許未來投了左思的時候,還要震驚。
亦或者應該說,許未來投左思,他也沒有多震驚,在他將股份分一半給許未來的時候,他就在賭。
他將籌碼送到許未來的手上,賭許未來會不會愿意選擇他。
也不是他不相信許未來把,而是他的人生一路走來,充斥著太多太多的不信任,他每一步都走的很艱難,他每一個決定和舉措,都需要深思熟慮,他習慣了陰謀算計,習慣了萬事都給自己留一步,他做不到豁出去。
所以,即便今天許未來選擇的人不是他,即便今天他得不到顧氏總裁一位,對于他來說,也并非是什么大事。
顧遇已死,顧老爺子又一直昏迷,哪怕他能醒來,哪有如何呢?
他已年邁,又后繼無人,饒是他年輕的時候呼風喚雨,一代梟雄,卻也抵不過生老病死,他老了,而現在是年輕人的戰場。
顧家的沒落,已是鐵板釘釘。
他終于有了片刻的輕松,終于也有了除了母親交代下來的遺愿外,新的目標。
他很純碎地想要許未來,因為她在他身邊,他覺得安心,這種感覺,就像是母親在他身邊一樣,從母親離世后,他被接回左家,他就沒再安心過。
左安看著許未來,動了動唇瓣,他分明有滿腹的話想要說,此時喉嚨堵塞,竟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許未來簡單地交代了事情之后,掛斷電話,剩下的,便是等著警察叔叔上門了。
過了半分鐘,她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是她定的星巴克外賣到了。
她這才抬眸看向左安,“我答應過你,等事情結束了,給你一個答復的,我現在下樓去拿快遞,你…你到頂樓等我吧,我會給你答復。”
說罷,她也沒有等他回答,徑直起身,出了會議室。
會議室里,左安的手機鈴聲還在孜孜不倦地響著,他看著手機屏幕上不斷跳躍著的“父親”兩個字,他拿起手機,沒有接,下一秒,將手機屏幕反著,重重地蓋到了桌面上。
許未來拎著星巴克的袋子走入樓頂的時候,左安已經站在欄桿前,靜靜地眺望著遠處的藍天白云。
他所站的那個位置,恰好是之前,她與他投誠的時候,站的那個位置。
許未來走上前,站定,驀然有一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她從袋子里拿出她幫他點的那一杯美式,遞向他,“給。”
左安側目看她,一時沒有接。
許未來卻徑直將美式強行塞到了他的手里,然后再取出自己的那一杯拿鐵,取下綠色小棒,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