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這個時候,這被薛禮挑選出來的一百人中的十位老兵才明白這一趟他們是來干啥的?
新兵們由于沒有經歷過這些,所以現在大概還處于震驚而又懵逼的狀態中。
但這些老兵都是上過戰場的人,而且還都有不錯的表現。
對于一些戰爭的流程他們還是很清楚的,在戰爭中,所有部隊都會派出斥候圍繞著本陣四周去打探消息。
進攻時主要用于搜集敵軍信息,防守時也是同樣的,有利于自身安排陣型來防御,偶爾的斥候也承擔一些驅趕等任務,但更多的還是用于信息的收集。
只不過這一次,斥候竟然在大軍開拔前一個多月就派了出來,這種情況不是沒有,但真的不多,以往運用這種手段的時候,都是讓這些資深斥候提前潛入對方城中,找機會看能不能策反一些將領,或者在城中散布謠言,讓對方軍心民心渙散。
雖然心有疑惑,但王二牛等老兵還是沒有多問。
他們的任務已經很清晰了,潛入,標記區域內各城位置,規模,大致人數,尋找合適的登陸場所,然后在特定的地方進行標記,在完成這兩項任務之后,在不暴露自己的前提下,可以適當的收集一些其他的信息,但那些信息并不是最重要的。
雖然薛禮說的很肯定,他會帶著余下的九十人繞過去從后方登陸。
但熟悉薛禮的王二牛已經從薛禮的眼神中看到了不一樣的意思,薛禮他們不會在這里登陸,他們要去別的地方執行別的任務。
所以說,資歷不淺的王二牛心中已經有了數,對于其他額外的事情他已經不在意了,只要能夠完成這兩項任務就行了,因為這里沒有人給他補漏,一旦他失敗了,大軍將會徹底失去耽羅的情報。
影響太大,容不得他在這里瞎胡浪!
登陸之后,王二牛嚴格按照要求去約束手下的士兵,情報的搜集進度雖然不快,但每天都有新的收獲,而且為了防止暴露,王二牛也會不定期的更換老窩。
日子就這么一天天的過著,對于王二牛來說沒什么太刺激的經歷,雖然做著很刺激的事情,但是在這里,這一切都顯的那么的平淡。
晝伏夜出,在這個落后又荒涼的小島上,只要自己稍微注意一些就可以很輕易的避開對方的眼線,加上被可以要求不準與土著交流,甚至是不準見面,所以他們暴露的可能性始終被控制在一個很小的范圍內。
而薛禮等人則是順著海圖的指引一路向北,最終在百濟秘密登陸,至于那些船,直接反推入了大海,會漂到哪里就不是他們能控制的了,反正上面沒有任何來自唐朝的標記。
隨著前線偵查的任務逐漸的展開,海州軍營內也出現了一些異樣的情況。
隨著年關越來越近,軍隊近期改善了大家的伙食,而且還減少了訓練量。
三天前還是上午和下午各自減少半個時辰,而現在已經變成了上午進行一個時辰的登陸演練,下午進行一個時辰的戰陣訓練。
而登陸演練之前是一直被劃分在體能訓練里邊的,只不過每天訓練完登陸之后,會在下午的戰陣訓練中將科目相對應的改成登陸后的戰陣訓練。
正旦當日…
全營各府聚集在一起舉辦了所謂的文藝表演,沒什么特殊的要求,就是讓大家樂一樂就行了。
“唉!我怎么覺得好像有大事要發生了呢?”一名正在看表演的新兵心不在焉的看了眼營區門口處忙碌的人群,心中有些忐忑。
“屁的大事,趕緊醞釀一下,待會你演的小花要是敢拖后腿,你看哥幾個會不會弄死你!”另一名士兵心不在焉的警告道,這次他們對自己的節目可是很有信心的,萬一要是能進入前五,這就是額外的一筆收入啊。
“用趙王的話說,咱們在契約期內就是吃這碗飯的,除了第二年開始的探親假以外,其他時候是常年待在軍中的,就算是這樣,過年這幾天咱們也算是放假休息了。
但是他們呢?目前整個大唐只有咱們是這種模式,其他人過年期間還是要在家中與親人團圓的。年前的時候就開始有兵器逐漸的被運過來,今天都正旦了,就算是皇帝也要休息過年的,而軍中運兵器的雜役卻越來越多,運來的兵器也越來越多!”
“所以說,你到底想說啥?也許是年前就定下的事情,他們途中耽誤了,或者領兵器的時候耽誤了,正好趕到這一天了呢?”
雖然意識到有大事要發生的人并不多,但也有不少人看出了問題。
就算是朝廷,也不會在過年期間輕易招募雜役的,因為代價太大,就算以往實在錯不開,或者有緊急情況的時候,在這期間招募的雜役都是一天按兩天算的。
也就是說,他們跑上一趟基本上就做完了今年一年的勞役,若是路途遙遠,需要的時間太久,朝廷還會相對應的減免他們的課賦來作為補償。
然而整個過年期間,運輸兵器的雜役非但沒有減少,反而人數越來越多。
而運來的兵器種類也越來越多,越來越復雜。
以前能愁的他們掉頭發的唐刀長槍,直接一車車的運來入庫,這些都是免費發給他們的。
當然,說是放假,也會每天輪流抽調一些部隊來搬運這些兵器入庫。
而到了正月初六,按照軍中公布的消息,他們的年到這一天已經過完了,從今天開始就要開始新的一年的訓練了,什么減少訓練量之類的都不存在了,一切按照之前的訓練量走。
而且就連伙食也恢復了之前,這讓過年期間嘴被養刁的士兵們有些不太習慣。
然而,在訓練之前,軍中卻發生了一件大事,所有教官該轉正的轉正,該轉副的轉副。
之前是火長的,直接擔任隊副,負責輔佐先前選拔的隊正,之前是隊正的,直接擔任旅副,職責與前面一樣,而之前是旅帥的,則直接擔任團校尉,這一級別已經不需要他們再去輔佐誰了,因為整個軍中只有薛禮和崔毅兩個人是新兵身份提拔的校尉。
一個李元景不想管,一個現在不在軍中,而之前是校尉級別的,則紛紛進入了各府,或擔任主官,或擔任副官。
而在宣讀完任命之后,各府開始紛紛前往各自規定的倉庫領取兵器。
裝備雖然不用自己去準備了,但是與之前也是有較大的差別,根據之前的訓練情況,一共分為兩個類別。
一類分配了弓一把,矢六十,兩個加大的箭筒被裝的滿滿的,橫刀一把,甲胄一套,前后鐵制護心鏡一套。
另一類分配了弓一把,被改裝成火箭的矢三十,橫刀一把,長槍一桿,甲胄一套,前后護心鏡一套。
沒有那么多繁雜的亂七八糟的東西,其他日常用品早就發給個人了,直接打包帶著走就是了。
直到這個時候,新兵們終于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發裝備沒人覺得奇怪,但是發甲胄,發護心鏡,那么問題就嚴重了。
甲胄屬于國家嚴格管控的制式裝備,就算是府兵也沒有,只存在于各府的兵器庫內,沒有朝廷的命令,任何人不得私自動用這些甲胄。
而大唐最近一次動用這些甲胄是什么時間呢?
兩年前,北征突厥的時候…
如果說這些明示的信號還不夠的話,那么接下來這些新被任命的軍官的話就徹底的給他們吃了一顆定心丸。
這幾天只進行一些基礎訓練,其他時間全部熟悉新裝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