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州軍營內自此出現了令人驚奇的一幕,王二牛一時間成了全軍最忙的人。
清晨起來給學員上課,然后再去帶隊輔佐指揮,沒課的時候就去參加軍營組織的掃盲課,而晚飯過后,王二牛又會一個人找到薛禮繼續學習認字。
不過私下里的學習可是比表面上的學習更重要一些,由于只有他們兩個人,王二牛也是拿出了不少私貨。
雖然這些大多數是經驗之談,對于學習過高級兵法的薛禮來說并沒有什么長遠的意義,但王二牛所講的這些,恰恰是薛禮目前最短缺的。
而這個時候薛禮也明白了王二牛為什么會放下自己教官的顏面來求教,完全是因為軍中對他們的提拔要求。
懂不懂兵法不要緊,但必須要識字,只要不認識字,提拔的事情就不要想了。
也就是說,認識字不一定被提拔,但不認識字一定不會被提拔。
兩個月的時間匆匆而逝,時間也來到了貞觀五年十二月上旬的下半頁。
最近一段時間長孫皇后幾乎每隔十天就要派人來催促李元景回長安完婚,而婚期則是定在了十二月下旬,為此李元景已經拖了很多次,但李道宗和李績兩人顯然也是接到了長孫皇后的命令,就算是綁,也要把李元景綁回來完婚。
“回去完個婚而已,又不是要你的命,看把你嚇的!”李道宗有些沒好氣的鄙視道,好歹也是皇族,竟然被這點小事嚇的躲在海州不敢回去。
“嚇?有本事把你手中的繩子放下來,你看本王還回不回去?”李元景沒好氣的回應道,手里拿著粗麻繩還敢告訴我別害怕?你是來搞笑的吧?
“老夫倒是羨慕你,至少還能回長安過年,總比待在營中舒坦吧?”李績也有些不滿道,洞房花燭夜,還能在家過年,這么好的事情你咋就這么討厭呢?
“那你再娶幾房小妾,這次你先回去,就說你走了本王留下來填坑呢,等年后在完婚…”
“老夫孫子都會打仗了…”李績吹了吹胡子。
李元景心中冷哼一聲,打個屁仗,最多也就是拿著棍子在家里面跟下人玩下過家家。
“行了,這里一切如計劃一樣順利,除了開銷大點也沒什么不妥的了,這次你回長安除了完婚以外,也跟陛下提一提兵器的事情,年后調撥的話到這里也差不多三月份了,將士們熟悉幾個月適應一下就可以出征耽羅了!”李道宗板著臉說道。
開始的時候李道宗最擔心的是這些士兵的身體素質能不能跟的上,剛開的時候一個個瘦的跟個柴火似的,看著就讓人發愁。
不過經過幾個月的伙食改善,將士們的體型已經逐漸的上來了,而通過大量的訓練,又讓他們將肥肉轉化成了肌肉。
所以說別看現在將士們看著也就是比剛來的時候稍稍胖了一些,但是力量和耐力什么的可比剛來的時候增強了差不多一倍,在這么保持下去半年,還能在提升一些,到時候甚至體質會比府兵還好一些。
別以為府兵的生活就多好,他們最多也就是能常年不餓肚子,隔三差五的還能吃撐一下。
但府兵吃的大多數都是素食,而海州軍營可是有油葷的,肥肉全部榨油用來炒菜增加油水,余下的肥肉干和瘦肉則是三天吃一頓,雷打不動的每月十頓肉。
雖然每一頓的數量并不多,每個人一頓加起來也就半個巴掌那么大一塊,而且也不厚,但是也架不住日積月累啊,更更重要的是,在飯菜有油水的前提下,飯還管飽。
在這種情況下士兵的體質要是不增強那才叫媽賣批呢!
“殿下,郡王,將軍,房相來了!”門外的士兵忽然進來通報道。
三人為之一愣,不過李元景的臉上可就是一片鐵青了,媽賣批的還要不要臉了?本王也沒說不回去完婚啊,讓李道宗和李績動手綁自己也就算了,竟然還派一個宰相來把自己壓回去?
我李元景不要面子的啊?
不大會兒的功夫,面帶疲憊的房玄齡這才進入會議間,平日里李元景他們沒事的時候就喜歡待在這里,順帶著辦公也在這里。
“老房啊,你現在扭頭就走,本王就當這件事情沒有發生過!”李元景沒好氣的朝著房玄齡說道。
“為什么?”剛剛來到的房玄齡還沒意識到原因,不由的一愣。
“本王覺得你應該替你家房遺愛多考慮一下,本王又沒說不回去,你這是干啥?本王難道是囚犯嗎?用得著你一個宰相親自來押解嗎?”李元景語氣不善道。
結婚是很正常的,雖然李元景早就知道了自己的婚事時間,但他還是覺得自己沒有準備好,或許,是有點婚前恐懼癥了?
壓力什么的倒是沒感覺到,畢竟一個王爺,就算啥不干也有那么多食邑養著呢。
對于崔瑩瑩的姿色李元景并不擔心,長孫皇后說了不錯,那就一定不錯。
什么唐朝是以胖為美,目前來說都是扯淡,真正以胖為美的審美觀是在唐玄宗迷上楊貴妃之后才流行的,在此之前唐人的審美還是很正常的。
李元景最覺得不適應的,就是自己虛歲才十五歲就要成親了,所以心中有些壓抑,就算是面對關系不錯的房玄齡,李元景也始終高興不起來。
“沒人說讓你回去啊…”房玄齡懵逼的下意識說道,旋即明白了李元景的意思,連忙解釋道:“雖然你的婚事皇后已經準備的就差你人回去了,現在就算是你想回去也回不去了,你的婚事推遲到明年了,具體的日子再訂!”
“嗯?你是打算先把本王哄高興了,然后在敲悶棍把本王帶回長安嗎?”
“老夫沒你那么無聊!”房玄齡吹了吹胡子,隨即讓人端來一盆水凈了凈手,仔仔細細的擦干凈,這才從懷中掏出了一份圣旨。
“不會吧?朝廷現在已經窮到連個中書舍人都用不起的地步了嗎?”李元景有些驚訝,按規矩房玄齡的身上是不能帶圣旨的,確切的說是制書或者敕書,具體是什么要看內容,制書是處理重要事件的,敕書主要是任免官員以及處理一些其他的次要政務。
而圣旨發到外面,只有中書舍人能帶,而宣讀圣旨的也是中書舍人。
也就是說,如果一個中書舍人行走在長安以外的地方,那么所有人都得繞著走,萬一得罪了人家,分分鐘辦了你,因為能這么大搖大擺走在外面的中書舍人,身上幾乎都背著圣旨,就算是地方官員也惹不起。
房玄齡瞥了眼李元景,直接開口道:“門下:任趙王、太尉李元景為討逆大將軍,任城郡王李道宗,英國公李績為副,領兵五萬,即刻整軍備戰,兵器入營之日,即刻出征新羅平逆!待平逆事務結束后,配合房玄齡安頓新羅事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