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咚,咕咚”
鐵鍋中冒出的騰騰熱氣,使得賓館房間溢滿香氣。
“我來,我來!”
丫丫推攘著揭開鍋蓋準備放蔥花的甘韜。
“這個我還能放不好?”
被人鄙視到這地步,他挺不滿。何況鍋里就那么兩尾小草魚,就算煮壞了,最多出去吃唄。
為了一鍋草魚湯,他已經神經似的買了鍋碗瓢盆,在做點其它神經事也算不得什么!
丫丫舀了一勺濃濃的白湯擱到他眼前,“這是野草魚呢,你看湯真白!”
“額。”
他應了聲,轉過居高臨下的目光,避開那滿是喜意的雙眸。
他不是初哥,自然能看懂童丫丫眼里飽含的情意,奈何妾有意,郎無情!又不能直愣愣的告訴她趕緊替補,那太傷人。
況且,兩人現在還處在朋友、恩人的關系。
房間就那么點大,空余的地方被新買的鍋碗瓢盆占住后,轉過身的他,只好點了根煙坐在床角。
時間不長,童丫丫獨自雀躍的沖他喊了句,“開飯啦!”
一鍋魚湯,兩個她老家的家常菜端到床上,先不論味道怎么樣,光是清、白、紅相間的菜色,就讓他食欲大振。
他夾了塊切成碎丁的雞肉丟到嘴里,“今年大幾?”
“大二。”半拉屁股坐床上,一手碗一手筷的丫丫回完,滿心期待的問他,“合口味?”
他望著眼前叫什么辣皮子雞的菜吞了吞口水。
這菜太辣了,剛入口的時候覺的雞肉又酥又脆,口感很好,可順著食道一下肚,從嗓子眼到口腔就開始一路冒火!
因為拍戲,不算很白的臉龐變得黑里透紅,額頭上布了一層細毛汗,不用他回答,童丫丫就明白,這菜肯定不合口味。
背著臉吐了吐舌頭,她放下飯碗,著急忙慌的將白色大瓷缸倒滿水遞給他。
“燙”字還在嗓子眼,一口水就已洋洋灑灑噴了出來。
“咕咚,咕咚”
衛生間內,他一邊喝著自來水,一邊用水撲著臉。
五分鐘后,他滿臉水漬的坐回床上,盤起雙腿,望著一臉尷尬的童丫丫苦笑道:“燒的時候沒聞到太大的辣味啊,怎么這么辣!”
“是不辣啊!”她說著,夾了筷紅彤彤的辣椒皮子放在嘴里,當著他面嚼了又嚼,一鼓一鼓的腮幫子,證明了她那古井無波的表情不是作假來的。
他無奈,“我喝魚湯吧!我老家喜歡吃甜多過吃辣。”
一頓不是很豐盛的晚餐,卻吃的他滿意至極,算是半個恩人的童丫丫,完全沒把香江照顧他的事放心里。
從做菜到刷鍋洗碗,在到裝飯遞筷完全像個小保姆,將他這個大老爺照顧的無微不至,從而體驗了江梅之外的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奢侈生活。
酒足飯飽,枕頭墊在背后,倚在床頭的他,問丫丫道:“你們現在主要學什么?”
“臺詞、形體!”
手中的活忙完,望著窗外開始泛黑的天色,她局促回道。
他頷首,“形體上你肯定是沒問題的,畢竟舞蹈演員出生,臺詞也應該也還好吧,經常出去表演,交際比較多!”
“學校厲害的同學多著呢,有點…”
她話未講完,房門傳出兩聲很輕的敲門聲。
她怯弱的望著他,兩人同處一室,一個光著上半身躺在床上,一個鵪鶉似的坐在床角,關系不明不白,要是大白天還好,可眼下已是華燈初上。
而且最近這段時間,又是他前女友、現女友各種亂七八糟緋聞甚囂塵上的時候。
他起身套上體恤,“開,沒事!估計是導演商量戲份的事。”
劇組中,他這個威尼斯影帝的腕并不大,但演員中能壓他的也就李連節、劉德樺,其他就是導演、制片人。
只要不是什么特殊情況,劇組普通工作人員不會來找他,能上門的自然不是亂嚼舌根的人。
“哎,樺哥!”
丫丫前去開門的時候,他從床上一躍而起,雙腳套上了賓館拖鞋。
“韜仔…不好意思,不知道你有朋友過來!”
不虧是出道多年口碑一直堅挺的樺哥,簡單一句話講的滴水不漏。
如果換個人,看到他房間有個女孩,肯定是講女朋友之類的,但人卻說是朋友。
“她叫丫丫,算是我師妹,和我是同一個經紀人。”
“有點眼熟!”
“經常上電視,以前代表她們家鄉舞蹈團去香江表演過,算是半只腳踩在了圈內,就差出道作品。”
站回他身后的丫丫,支楞的不說話,他只好提她講了遍關于她的百度百科。
“有可能。”樺哥一語帶過,將話題轉到他身上道:“走,下樓吃飯。”
“為啥?”他莫名。
說起來都是不差錢的人,但娛樂圈怪就怪在只要不是熟的不能再熟的人,絕不坐在一起吃飯,哪怕就是好心遞來的一瓶礦泉水,都得考慮考慮是否真的要喝!
當然,到了劉德樺這地步的明星,肯定不會干那些事,他就是奇怪好好的為啥要請客。
“《瘋狂的石頭》破三千萬票房!”
他一拍大腿,市儈道:“哎呦,樺哥這飯您必須得請!”
算起來《石頭》的總投資只有300萬,出資方是劉德樺的亞洲新星導,寧號自己墊資了10多萬是自發行為,投資商可不會讓他分擔票房。
扣去300萬拍攝資金,扣去發行方的抽成,扣去院線的55分成,上映不足一個月的《石頭》已經為投資方賺了大幾百萬,等影片放映結束,這部小成本喜劇片的盈利足有上千萬,所以劉德樺笑的合不攏嘴也是應該的。
要是換成他的話,嘴角估計的咧到后腦勺。
“這錢真是太好賺了!”隨著劉德樺去包廂的路上,他心里不由起了心思。
“不餓!”
三人坐好后,童丫丫沖他輕聲耳語道。
“找自己喜歡吃的,隨便吃點!”
他回完童丫丫,一一和桌上的制片人、導演、主演打起招呼。
“今天簡單點,影片下畫后,我去京城給你們一幫演職人員開慶功宴!”主位上,劉德樺向他抬手招呼道。
“一定準時到。”他笑著應了聲。
二頓酒宴的質量很高,觥籌交錯間聊的是人文地理,談的是至高無上的電影藝術,吃食算是一般,畢竟只是個二星賓館。
主角離開的中途,他一直沖丫丫,“吃啊,吃啊!”絲毫不顧及女孩的減肥論。
回到餐桌上,劉德樺丟下句香江話,“小寶哥等會過來!”
香江圈子很小,彼此都是熟人,劉德樺剛說完,桌上的人不置可否的該吃吃,該喝喝,絲毫沒把來人當回事,一看就知道很熟,只有甘韜、童丫丫兩人不動聲色的放下筷子。
陳可星問:“來內地看景?”
“說是選演員,要將《新不了情》改成電視劇!”
聽了這話,甘韜忙端起酒杯,起身向劉德樺道:“樺哥,我敬你一杯,小寶哥要是還缺演員,您幫忙講講話,給我這個師妹安排個出道角色,不用多大,有那么幾句臺詞就成。”
他是04年認識的童丫丫,兩人接觸的時間不長,但僅有的幾次接觸中,她一直都在給他幫忙。
在香江幫周晴照顧得了抑郁癥的他、在京城幫忙打掃他的新家、在涿州給他做飯,如今有這么好的機會,他也愿意推她一把。
“人來了,我讓他自己選擇,要是不行就不行!”
他點著頭,“那是肯定的,打鐵還得自身硬!”
他和爾冬生不熟,但要是劉德樺愿意給丫丫做個介紹,他相信應該沒啥問題,又不是女主角或者女二號,只是一個有臺詞的小配角而已,劉德樺這么講,只是習慣性的不喜歡把話說滿。
方臉戴著方形眼鏡的小寶哥來的很快,進屋后未語先笑,衣著很是得體。
至此,香江三大文藝導演墨鏡王、陳可星、爾冬生,他認識了兩位,唯有墨鏡王還未曾謀面。
簡單寒暄幾句,一屋子人重新落座,感覺到身旁的丫丫在即將面對人生中的第一次角色試鏡時,已經緊張的喘起了粗氣,他掉頭沖她笑了笑。
劉德樺和爾冬生耳語后,小寶哥抬頭向他笑了笑,用普通話很是簡單道:“行啊,沒問題,正缺個女演員呢。”
他端著酒杯起身道:“謝謝小寶哥!”
丫丫的出道作品來的很簡單,這也就是他到了如今的地位,可以和一幫制片、導演、大腕坐在一張酒桌上,要是換個不入流,或者等級比較低的明星,想見這些人都難。
桌上的大腕看起來和普通老百姓喝酒聊天沒什么兩樣,可這是面對熟人,要是面對的是陌生人或者鎂光燈,他們永遠是光鮮亮麗的生人勿近。
“韜仔,你想不想出演個角色?你要是愿意演,我把男主角留給你!”
“小寶哥,實在不好意思,我最近兩年的重心偏向電影!”
“那倒也是,威尼斯影帝出演電視劇角色確實容易掉價!”
二頓晚餐的時間一直持續到晚上11點,一幫人送走爾冬生各回房間的時候,他偷摸著找上了劉德樺。
“樺哥,《石頭》沒有申請延長放映時間?”
“申請了,有問題?”
“沒啥問題,就是想問問還有沒有多余的拷貝!”
“你要拷貝干什么?”
“我合伙和朋友在昆市開了間小影院,上個星期正式營業。”
見劉德樺面露狐疑之色,他忙道:“你放心,影院所有手續絕對正規,各種放映許可證都有!”
“你想勻些拷貝到你那個小影院?”
“是這意思!”
“你們有幾塊大熒幕?”
“十五塊,十五個影廳每廳可以容納100人,使得1500百人同時觀影!”
“你這是小影院?”劉德樺不由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