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神到了雪韶的房間里,雪韶雖然有些驚訝,不過還是沒有拒絕張小神同寢的請求。
她倒也沒什么多余的想法,老老實實的抱著雪韶的腰,整個人都依偎在了她懷里,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很是安心。
愉快的時光總是短暫的。
張小神想到了自己以前的暑假,大概現在就是那樣的感覺吧。
明明也沒干多少事,時間就匆匆的從蛐蛐罐之間流走了。
雖然現在她變得有些貪玩,但是對于盧星連的叮囑,她還是沒有忘記的。
每日早晨起床的第一件事,除開洗漱穿衣,就是磨煉他教授的技藝。
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用來形容現在張小神和盧星連的關系是再適合不過了。
她覺得這些技藝的畫風和斗蟲這種愛好有些不太搭。
硬要說大概就是必修課和選修課的區別。
一個靠信念,一個靠興趣。
練習完當天定好的分量就放下,張小神也不貪多。
剩下的空閑,有時候是找林姐妹斗蟲,有時候是找雪韶閑聊。
一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但是真要無憂無慮的過下來,真的也就是一眨眼的事情。
不知不覺的,張小神預定中要跟著李正下山的日子,也就這么來了。
她有些不舍,但是她知道這件事是避不開的。在一開始,雪韶就已經明確表態了。
師尊的話是不容違背的。
張小神并不知道這個太師祖為什么能有這么大的話語權,能夠無視弟子的意志執行自己的命令。
這個問題她也問過雪韶,而雪韶也只是摸了摸她的頭。
然后十分鄭重的告訴她,這個世界上,如果說有誰說的話絕對不會出錯,那么,就是她這位太師祖了。
聽了這話,張小神有些不以為然。
她覺得這已經不單單是師徒關系能夠營造出來的信任感,已經更加偏向個人崇拜了。
離自己第一次和雪韶鬧矛盾,已經是將近三個月的時間過去了,雪韶依舊沒有告訴自己她到底是在瞞著些什么,有幾次似乎想說,最后又還是忍了回去。
但不管怎么樣,不管究竟雪韶想說又不說的到底是什么。
張小神今天要跟著李正下山了。
在自己房間里坐著,她想起了自己的前世。
看著周圍這些已經漸漸熟悉起來的擺設,熟悉的格局,已經漸漸適應了沒有了電腦手機互聯網的生活的張小神,突然有了一種恍然如夢的感覺。
她忽然覺得,自己有關那所謂的‘上輩子’的記憶,就像是一場夢一般。
記憶中的一些知識,在這個世界完全得不到體現,這個世界的知識,也完全無法用自己記憶中的名為‘科學’的理論來解釋。
至少,記憶中的那個世界再怎么樣,也不會出現長著一個獸頭,卻又有著自己的思想,甚至可以口吐人言的物種。
張小神猛然驚醒,自己這種心態,按照他們的官話來說,就是所謂的‘道心不穩’了。這在修道之人身上,可是大忌。
想著李正的一些教導,她勉強收住了到處亂飄的心思。
這么幾個月的時間,李正教給她的東西,依然只有那第一次的靈官印咒語,以及正一經詳細的解讀。
在學完了正一經之后,李正又給了她一部名為上清經的道經。
按照李正說的,這個就是可以用于靈氣修行的心法了。
老樣子,張小神看不懂,只能先死記硬背下來,再等著李正和她慢慢講解。
至于那本印法九演上頭描繪的印法,張小神已經是練習得滾瓜爛熟了。
比起剛學的時候用靈官指還需要另一只手去輔助一下,現在的她,已經可以單手結成這個手印了。
不過單手手印也就這么一個,其他的手印,都是雙手配合才可以結出來的。當然了,這些更加復雜的印法對現在的她來說,也是不在話下的。
不過,她第一次翻到一個名為‘玄武印’的印法時,有一點似曾相識的感覺。
腦海中也似乎閃過了一句口訣,不過也只是一瞬間的事情,過后再去想,卻又沒有什么印象了。
李正昨天下課之后告訴張小神,讓她今天自己做好了準備之后,再去那院子里找他。
限時是正午之前。
張小神不知道自己有什么需要準備的東西。
衣服都是道觀里頭發的,臟了舊了的道袍,交給雪韶施展個法術,也就干凈了。張小神想學這個,但是雪韶說教她咒法是李正的事情,既然他沒有教,自然是覺得還不到時候。
其他的,自己也只有兩枚靈玉,一枚是用來裝衣服的,還有一枚是盧星連交給她的,里頭裝的都是些筆墨紙硯,以及一把七弦琴,一把短弓,幾支傷不了人的圓頭箭,還有一大堆的書。
她翻閱的不算很多,只知道這大都是那禮樂的相關書籍。
雪韶是知道她今天下山的,但是從她醒過來,天蒙蒙亮開始,直到現在,雪韶依然沒有過來找她。
張小神有些小失落。
既然雪韶不來找她,她去找雪韶就行了。
她推開了房門,呼吸了一下外頭的新鮮空氣,感覺整個人都精神了一些。
看了看隔壁雪韶的房門,張小神在心里給自己打了口氣。
走上前去,房門推開,張小神這才發現她房間的燈其實是亮著的,只是似乎有段時間沒有補充靈氣了,現在看上去有些黯淡。
雪韶正坐在那書桌上,正專心的擺弄著什么東西。
張小神關上了門,走上前去,看了兩眼。
竟然是在朝著一個道袍上縫一塊布,針線很是整齊,顯然雪韶對于女紅一道也是極為熟悉的。
看那道袍的大小,張小神覺得自己穿上去正合適。
該不會是給我的吧?
這樣想著,她心里之前的一些煩悶都被現在的心里涌出的小感動給取代了。
雪韶做的非常專心,甚至就連張小神現在站在她身邊看著她做活,都毫無所覺。
看著幾乎是貼著雪韶的指尖冒出來的針尖兒,張小神也不敢出聲去打擾她。
好在她進來的那會兒,雪韶就已經是快要忙活完了,張小神也就觀摩了大約兩三分鐘,雪韶就穿完了最后一針,取下了針,打了個短結,又拿起剪刀,剪掉了多余的線頭又細細的端詳了一會兒,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雪韶似乎有些急不可耐,也沒有去收拾桌上的那些邊角料,就站起了身,這一下,碰到了站在她身邊的張小神。
雪韶似乎被嚇了一跳,有些驚訝的轉過身來。
兩人四目相對,一時間卻沒有說話。
張小神這會兒,似乎已經不需要雪韶開口,就可以理解到她的心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