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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拙劣的演技

  當一個人沒辦法從別人那里直接確認你想知道的事的時候,最好的方法,就是一起聊聊別的,俗稱旁敲側擊。

  就好比女生想知道自己男朋友有沒有出軌的時候,從來都不會直接問“我綠了?”這樣的話,而是通過一系列諸如“那個女人是誰?”“你昨晚干什么去了?”這樣的問題,冷不丁的打男生一個猝不及防。這樣的心靈突刺足以讓八成以上的已經有了新歡的男生暴露出異常,然后她們再順著那些異常調查下去,就能最終發現自己早就被綠的事實。

  張懷此時也是這樣的打算。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他決定實行自己的計劃。

  他的計劃并算不上周密嚴謹,在現在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如果事情是他所考慮的第一種情況,那么他清醒狀態下的長時間的沉默有可能和原主的人設起沖突。盡管這人身體虛弱的很,誰又能確定他百分之百不是個話癆呢?

  如果要做出能夠應付各種設想的反應,任何的矛盾都是不允許的。

  張懷還躺在發了霉的木板床上,閉上眼假寐。想到這,開始慢慢的調整著自己的呼吸頻率,放松眼部的肌肉,這讓他看上去就像是喝完湯暖了身子想睡覺一樣,實際上,他的思維依舊無比清晰。

  過了大概十幾二十分鐘,在張懷的耳朵里,沒有聽到太多婦人的動靜,她大約就一直靜靜的坐在那里,也不知道是望著火堆還是望著躺在床上的張懷。

  他不敢睜開眼去看。

  火堆依舊是在燒著,張懷覺得時間差不多了,就做出一副剛睡醒的樣子,嘴里聲音輕輕地,說著“呆呆…”,開口的一瞬間,張懷覺得自己這個身體聲音是真的難聽,沙啞的不行。他本想說‘爹爹’,萬萬沒想到,這一開口,竟然舌頭都是捋不直的,話都說不清。

他慢慢的轉過頭,望向那個依舊坐在火堆旁的女人  奈何身體素質就是這樣,他想改也沒辦法了,就接著說道。

  “我夢到爹爹了。”

  在考慮到事情的復雜性之后,張懷就知道,直接問這個女人,肯定是行不通的。

  而且張懷也是實在是想不到其他更好的問題了。

  苦也苦在張懷剛剛穿越的時候腦子里一團漿糊,光顧著悲天憫人去了,忘記了思考一下這個身體原主的人際關系自己怎么去處理,在這個女人推門進來之后,他才想到了這碼子事。

  而且,這個身體雖然弱的有些過分,但也不能確定到底是受了傷還是營養不良,張懷沒辦法完全確定在自己過來之前,有沒有任何的因素可能導致原主失憶。

  總的來說,按照那些小說里的裝失憶是行不通了。

  實際穿越了,張懷才發現現實和小說的區別。如果直接問那些問題,又或者現在再突然開始裝失憶,十有八九那個女人就要看出不少的問題來。

  小說里到底是怎樣啊!到底怎么樣才能毫無違和感的處理好所有的人際關系啊?

  聽到了張懷說的話啊,那女人抬起頭,頗為驚訝的看著他。張懷心里一驚,只怕事情和自己所推測的幾種設想都有些出入,要么就是現在自己的表現,和原主的人設起了沖突。

  盡管心里想法天馬行空,張懷臉上卻是面不改色,盡力做出一副‘回憶中’的表情。

  空氣略微安靜了一下,張懷本準備繼續開口,胡扯一些夢境的事情,沒想到這個女人站了起來,走到他面前,輕輕地把他抱住。

  意外的,雖然這女人身上挺臟的,頭發也亂,但是,被她抱住,下巴搭在了她肩膀上的張懷卻并沒有聞到什么怪味道,甚至還覺得有些清香?

  這一瞬間,張懷冷汗直冒。哪怕他再怎么反應遲鈍,也能猜到,現在這個抱住他的女人,絕對不簡單。

  然而不等張懷多想,女人就開口了。

  “不要怕,你還有姐姐在這里…”女人輕輕地撫摸著張懷的頭發,語氣很是輕柔緩慢,“姐姐只有你這個妹妹了,說什么也不會離開你的。”

  原來是姐妹嗎。

  張懷松了口氣,僵硬的身體也軟了一些,雖然有點在意那句話里的‘妹妹’,但是現在也不是多想這些的時候,不過總算確定了眼前這個女人的身份,是他現在這個身體的姐姐。

  沒有再深想太多,現在也沒有那個時間,迅速調整好狀態的張懷也輕輕地抱住了他的‘姐姐’,雖然說話還有點費力,但他還是盡力的開口,說了一句“姐姐真好”。

  說是輕輕地,其實也是張懷沒有更大的力氣了。哪怕是抱住一個人,對現在的他來說,也是一件十分費力的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從他說出了“姐姐”這兩個字之后,他眼前這個‘姐姐’抱著他的手似乎更加用力了一些。

  盡管心情依舊是有些忐忑的,但是張懷覺得,自己的計劃已經成功了一大半。多的不說,至少已經知道,這個女人不會害自己。

  隨著那個女人溫柔的撫摸,張懷覺得自己剛才假寐時積攢的困意一瞬間都涌了上來,抱著女人的手也漸漸地放松了,沒一會,他就真的睡著了。

  然而,張懷依舊沒有考慮到的是。

  自己并不是女生,更不是傳說中智商超過220的戀愛中的女生。

  他眼前這個自稱是他姐姐的女人,至少在這兩點上,完美的超越了他。

  依舊撫摸著懷里的的小人兒,女人動作越發輕柔,待到那個人全身都松軟下來,呼吸也重新變得均勻之后,她輕輕地把懷里的人放在了木板床上,眼里滿是溫柔的神色。

  她輕手輕腳的走到了火堆旁,又輕輕地坐下,望著并不旺盛的火焰發呆。

  柴禾還是有的,在這破敗的木屋里,有一個角落就堆放著不少的木頭和干草。

  但是,這燒了好一會的火苗眼看就要滅掉了,她卻沒有了向火堆里添柴的意思。或許是為了省一些柴禾,又或者是什么其他的原因。

  愣神了好久,等到火焰終于熄滅了,土坑里只剩下了點點火星,她才反應過來,投進去了一些干草,又開始往火堆里添柴。

  加的柴禾不多,只是一些手指粗細的木棍,她扔了一把進去。

  又抽來一根木棍,撥弄了一下柴禾,她把剩下的一些細小野菜扔進了陶碗里,加了點水,煮了起來。

  草草的喝下湯水,她站起身,又走到床邊看了看睡夢中的自己的‘妹妹’,輕輕地撫摸了一下她的臉頰。

  然后,她輕手輕腳的離開了這件小木屋。

  直到走出去了半里地,她才終于控制不住內心的沖動,捏緊了原本無力的拳頭。隱藏在凌亂劉海下的雙眼,再也沒有了在木屋里那時候的溫柔和善,有的,只是無盡的冷冽與恨意。

  但是,這些情緒只出現了一瞬間,很快,她就收斂了自己的情緒,眼神也再一次恢復到之前的平靜。

  她抬起頭,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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