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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四十章:報信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

  是非成敗轉頭空,江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白發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

  一壺濁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濤濤江水之上,蒼涼的歌聲在甲板之上響起。

  一艘樓船停駐在江心之上,伴隨著江水與堤岸撞擊的隆隆聲,甲板之上,曹操正和孫策對面而坐。

  桌案上擺著茶水,兩人身后分別坐著陳群和周瑜。

  “那王軒雖是奸佞之臣,心狠手辣,但其卻有才學,這一首臨江仙頗有幾分造詣啊。”曹操一首歌唱完,悠閑地端起面前的茶水一飲而盡。

  說一句悠閑也不為過,事實上,無論之前討論的時候有多么迫切,到實際操作的時候靠的還是下面那些文臣武將,特別是這次準備發動全面進攻的情況之下。

  之所以如此便與這個時代的制度有關系,還是拿糜竺舉例。

  糜家是有自己獨立莊園的。

  什么是莊園,就是說一座基本自給自足的獨立小王國。

  就像傳說中西方那些開拓領一樣,有鐵匠負責生產農具、工具、兵器,有農民負責種植土地和經濟作物,有自己的磨坊、裁縫、木匠,便是小型的校場都有,畢竟莊園也要有自己的防護力量。

  這時代是真的盜匪橫行,你完全不用指望周遭城市的保護,等求援,發兵,抵達的時候,你的莊園絕對已經成為一片廢區了。

  至于盜匪是哪里來的?

  便是糜家自己都有養活幾支盜匪在山區,誰家還沒點黑活了。

  而這些世家全部都是如此,這就是傳說中的耕讀傳家,講究的就是個自給自足。

  既然這次是全面開戰,那當然不能全部靠曹操自己出力,這些世家也是要調動力量的,便是糜竺當年都能支持劉備上萬家奴組成的軍隊,更何況是荀、陳、鐘、許、張、習等等家族了。

  真當幾百年詩書傳家的家族是鬧假的!

  在漢朝,官方軍隊分為中央軍和地方軍兩種,可事實上,東漢光武帝時,為加強中央集權,便徹底罷了郡國兵,若是遇到戰爭,便派出京師兵出聲,或是臨時從州郡招募或徵發。

  而地方無兵如何保證治安?

  只靠賊曹帶領的那一小撮人?

  事實上,由于嚴重的土地兼并,在東漢時期已經很少有自耕農了,百姓基本全部淪落成佃戶。

  便是荒地也不準許私自開墾,不是法令不準許,而是宗族不準,在獲得宗族準許的情況下可以開墾,但所有權依舊是宗族的,只是準許你耕種,一樣要給宗族交租子。

  地方完全以宗族為基本管理單位,治安問題也是宗族有血緣關系的私兵負責。

  《三國志》記載:“曹洪,太祖從弟也…洪將家兵千馀人,與太祖會龍亢”

  這條記載說明當時很多豪強地主都擁有家兵,并且用家兵參與戰爭,去實現自己的政治目的。

  以皇甫嵩為例,其在主持西涼戰事的時候,兵員組成有三,一部分募兵,一部分是家兵,一部分朝廷的中央軍,其中家兵才是真正的主力,也是世代將門的保證。

  所以,一個連地方軍都沒有,地方治安全靠各家族私兵維持的東漢末年,黃巾之亂就顯得很搞笑,若說不是各地故意縱容簡直就是在侮辱人的智商了。

  這也是漢靈帝下令準許地方募兵抵御叛軍之后戰事迅速就被控制的原因,當解除黨錮的圣旨一下,立刻就被撲滅的原因。

  好吧,其中也有一定程度的失去控制,不過問題不大。

  土地該是誰家還是誰家的,回去重建家園即可,至于勞動力,有的事流民可以招募,用不了多久就能恢復生產。

  至于那一點損失,與得到的相比根本不值一提,真正有損失的還是那些僅剩的自耕農。

  好吧,扯遠了,說回當下,曹操現在就是等,等治下那些世家大族自己協調調動資源,組織兵力,畢竟分散成一家一姓的時候這就很麻煩了,真的單純是曹操這個魏王出兵的話,沒這么麻煩,所以他才有閑心跟孫策在江上煮茶。

  事實上,便是曹操和孫策兩人也沒聊一句正經的…

  也不是不正經…怎么說那。

  畢竟年齡差距太大了,曹操都四十多了,孫策才二十來歲,跟他爹一個年齡段的,兩人能聊出什么正經話題來。

  不要想歪,雖然都是一方之主,可實際權力不可同日而語,沒什么共同語言的,聊的無非都是往昔孫堅那些崢嶸歲月罷了,畢竟除了孫堅,兩人也沒什么共同話題。

  至于背后罵王軒劉備什么的,那還不夠丟人的。

  之所以有此番交流不過是展示一下雙方合作的誠意罷了,真正談判陳群會代表他與東吳個大世家好好聊聊的。

  待得從樓船上下來,曹操站在岸邊,看著漸漸遠去的戰艦,曹操忍不住感嘆一句,“天下英雄唯劉備、王軒與操耳。”

  陳群微微一愣,卻也沒反駁什么,劉備、曹操不用說,便是王軒,無論大家私下里怎么罵,但實際上真的沒人不佩服他。

  “那主公覺得這小霸王如何?”

  “他,生子當如孫伯符,其與那周公瑾…”曹操感嘆一聲,心里想的卻是他兒子能有孫周二人一樣英俊便好了,“兩人加起來,算半個吧,畢竟守成有余,進取不住。”

  嗯…以曹操的尊榮這基本就不可能,若是真如此,那這里面恐怕就有丶東西了,怕是曹操自己就要炸廟了。

  玩了一輩子人妻,自己竟然被人綠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冀州,真定新城。

  “在下會稽余姚人虞澤字子峰見過國師。”

  王軒半躺在自己的太師椅上一動不動,上面撐著大大的太陽傘,撇了一眼旁邊帶人來見自己的甘寧,隨手朝著旁邊指了指示意其坐下,這才仔細打量了一眼眼前之人。

  身材修長但十分健壯,相貌堂堂,只是皮膚稍有些粗糙黝黑,看起來不是那種單純的文人,反倒有種常年被海風吹襲的感覺,反正王軒是聞到了一絲大海的咸腥味。

  這是真正的大海的味道,從外邊沾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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