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問題,一直困擾著中原王朝,無論是什么朝代,你可以在建國初期打的草原人屁滾尿流俯首稱臣,但,你永遠無法讓草原人徹底臣服,連阻礙他們繁衍生息的能力都做不到。
當中原王朝慢慢衰弱開始走上下坡路的時候,草原人便會成為一個催命鬼,開始不停地在你們游蕩,找準機會就是一刀劈砍過來,雖然根本劈不死你,但卻能讓你持續不斷地流血。
有人說,草原民族騷擾侵略中原是因為他們天性弒殺,野蠻而沒有文明,但事實上,王軒還是認為,這是自然環境導致的。
草原上的生存環境太過惡劣了,每當漫長的冬季到達的時候,皚皚白雪和呼嘯的北方帶來的從不是浪漫,更多的是死亡。
也許南方人會覺得銀裝素裹的天地是一種美景,但那是因為他們并不生活在這里,對于草原人來說,這叫白災。
之所以叫做白災,是因為他會凍死大量缺乏取暖設備和能力的草原人,還有那無數草原人賴以生存的牛羊,而為了抵抗白災,草原人每年冬季都要發動入侵戰爭,搶掠更多的糧食物資,來保證自己和家人能安全度過這個冬天。
當然,即便搶掠不到,能死上一批人也是好的,物資就算沒多,但人少了,相對來說,活著的人便多了一些生存的希望。
聽起來,這很殘忍,但事實就是如此,貧瘠的草原,養活不了這么多人。
“老師,需要我們怎么做?”朱由校最是激動,連平日里要求的舉手都忘記了。
王軒出乎預料的沒有發火,而是笑著回答道:“整個幾乎分成幾個步驟,第一當然還是武力進攻。”
“要想徹底統治草原,根絕來自草原的威脅,第一個要做的就是干掉林丹汗!”
“所以出征,就是第一步,在消滅林丹汗為首的草原權貴之后,便要開始對草原進行新一輪建設。”
“事實上,草原并不貧瘠,只是草原人沒有技術,沒有能力開發罷了,在那一片片草原之下是蘊藏著大量礦藏的,比如煤,只是想支持草原建設,還是要先鋪設道路,水泥,可以鋪路讓交通順暢,也能快速完成房屋的建設,有了便捷的交通,單單是畜牧業創造的財富,便能養活許多許多人。”
“現在的草原人生活方式和養殖方式太落后了,有效的改善之后,同樣大的一片草原,能養活的牛羊可以達到現在的三倍,而國內現在對牛羊的需求也在與日俱增,但有足夠的利益之后,我們漢人便能在草原生活下去,也便沒有了草原人這一說了,當然,建設不是問題,現在需要的只是消滅林丹汗。”
“老師,我愿意親自領兵出征草原,消滅林丹汗。”朱由校面色潮紅,對于一個二十歲的熱血少年來說,能追隨先輩腳步,楊威草原一直是他的夢想,或者說,是每一個大明皇帝的夢想。
不和親,不賠款,不割地,不納貢,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
不管怎么說,大明皇帝做到了這一點,在整個華夏歷史上,大明皇帝也算是最有剛的皇帝了。
好在這里沒有朝中大臣,不然現在恐怕又是跪了一地,什么土木堡前車之鑒不遠,什么君子不立于危墻之下,什么皇帝身系天下萬民社稷豈可輕易涉險,反正,就是哀嚎著以各種看似合理的理由來阻止皇帝親征這種做法。
但現在這里坐著的都是一群跟朱由校不相上下的熱血小青年,跟著王軒這三年,他們學到了不少東西,懂得了人情世故,學到了能屈能伸,但唯獨沒丟了這股子血性,一直都堅信,狹路相逢,生死看淡,瞅你咋地,不服就干。
“老師,我也去,帶我一個!”
“帶我一個!”
“哈哈哈,行,都去。”王軒一笑,他沒把滅林丹汗當做什么太難的事情,事實上,現在的韃靼人與大明根本沒有任何可比性,人力,裝備,動員能力,士氣等等全方位處于碾壓狀態,王軒根本看不到戰敗的可能。
之所以一直沒出手,完全是覺得時機不夠成熟罷了,現在大明北方第一期建設目標基本完成,三年來,培養了大量的基建人才,可以分出一部分人手朝著蒙古草原開始建設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封沐國公鎮守大明西南邊境,大興屯田,勸課農桑,禮賢興學,傳播中原文化,安定邊疆,勞苦功高,特加封沐啟元為緬南王,封地緬甸南部,一切律法,自行設定…”
這封圣旨開了敕封開國初期公侯的先河,緊接著,接連不斷的圣旨被發了出去,基本上南方地區朱元璋和朱棣兩代皇帝敕封的勛貴都在南方被敕封了領地,只是遠近大小不一罷了,最南端的,已經到了馬六甲海峽兩岸。
于此同時,王軒徹底開放了水泥廠,煉鋼廠,紡織廠等一系列相關技術資料,用以支持這些勛貴家族開拓海外領地,畢竟,王軒的目標并不是賺多少錢,他也沒能力供應全世界這些基礎材料的消耗。
就在全大明都把目光集中在又一次的南部大開發上的時候,悄無聲息間,一只萬人騎兵隊從京城消失,與之一同消失的還有皇帝和三百多勛貴子弟。
可以預知的,朝中又是一陣雞飛狗跳,魏忠賢又一次被堵在了皇宮之內,這次他倒是有經驗了,畢竟,無論什么事情,習慣就好。
當得知王軒帶著人殺奔草原,欲要徹底剿滅林丹汗的時候,不少朝中老臣嚇的一口氣沒上來,直接昏了過去,那可是韃靼人,只帶一萬人,毫無任何后勤補給的情況下,就敢孤軍深入大草原,而且是皇帝親征,這不是送死一樣嗎!
對于這些,一生都活在草原人犯邊的老臣心中,出兵草原就是不可觸犯的禁忌,有死無生,絕對不可能取得勝利的。
他們不是不知道這幾年大明發展迅猛,國力蒸蒸日上,可想讓他們扭轉觀念,剔除心中對草原的恐懼,那是天方夜譚。
所以,很干脆的,王軒一點消息都沒露出去,直接帶兵走了,再者,今時不同往日,軍政分家,這些也不是他們該管的。
當然,朝中也不是沒有明白人,知道王軒既然敢出手,那便是有十足把握,只是自家‘麒麟兒’隨軍出聲,戰陣之上,刀槍無眼,磕了碰了在所難免,若是萬一有個三長兩短,他們也要心疼死了。
是的,當年的這些紈绔子弟,現在都變成各家的‘麒麟兒’了,且不說三年來被王軒教育成才,又與皇帝有同窗之誼,未來繼承家業之后定然能發揚光大,即便是次子,不能繼承爵位或者家業,有王軒和皇帝兩大靠山,自己未必不能殺出更寬廣的一片天地。
現在出征草原,也難怪各家要擔心了。
一路出了長城,進入草原,王軒拿出一副大地圖扔給朱由校,讓這群人自己研究,他來就是保駕護航,同時也是領略一下草原風光,真正做決定的還是朱由校一群人,畢竟是他們的畢業考試。
“我們現在在這個位置。”朱由校既緊張又興奮,說這是一場滅國之戰也不為過,作為這場戰爭的統帥,初次上戰場的他難免緊張,手指在地圖上點著,抬頭對周圍人說道:“根據情報顯示,林丹汗的大帳目前所在位置是這里,按照最近的路線,我們應該從這里行軍。”
“為追求行軍速度和突然性,我們是輕車簡從,身上只帶了三天補給品,所以,一路上,我們要從那些草原人身上獲取足夠的糧食,路線上還要有一些變化。”
見周圍一眾人紛紛點頭,朱由校心里松了一口氣,又扭頭看向王軒。
“別看我!”王軒揮揮手,“這事你們說的算,事實上,就算這次沒有圓滿完成任務也無所謂,只要大軍損失不大即可,所以,不需要給自己太大壓力。”
王軒難得地這么好說話,朱由校最后一絲擔心也徹底放下。
手里有這這幾年整理的詳細地圖,有指南針,還可以通過星空來確定方位,在大草原上就不會迷路。
深夜,繁星點點,一輪彎月并不能給草原帶來多少光明,一萬大軍靜立不動,好似徹底融入黑夜,朱由校在隊伍的最前列,望著前方草原上的點點星光對身邊的一眾人說道:“前方是一個小型部落,根據資料顯示,人數不超過兩千,為了不走漏消息,務必全部斬盡殺絕。”
“是!”一群人壓低聲音回應道。
“為了保證萬無一失,現在大軍分成四隊,從四個方向包圍過去,現在開始對表,一個小時候準時行動!”
吩咐完畢,大軍一分為四,朱由校親自帶領這隊人馬原地不動,其他三人隊輕輕一磕馬腹,漫步繞了個大圈圍了過去。
沒有信號彈,沒有隆隆的鼓聲,在時間到達那一刻,四個方向上的士卒,全部下馬,牽著馬匹悄無聲息朝著營地摸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