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頭說另一邊,在與王軒他們分別后,定逸師太匆匆往恒山趕路,岳不群也帶一眾弟子回到了華山。
而嵩山派在差不多的時間也接收到了自家三大太保被王軒滅殺的消息,按理說,消息應該更早一點到達,奈何王軒的名字只在福建的大戶中流傳,到了江湖之上簡直就是‘無名小卒’!
若是消息傳回去連是誰殺的人都不知道吧,那還不被左冷禪給剁碎了喂狗。
前前后后打探王軒的消息就花了不少時間,皆是因為知道王軒身份的,一跟王軒走了,一個被王軒滅了!
青城派當時被留下來所有人都知道,而且從那之后人便再也沒有出來,對于這個結果,大家心里多少有些預料,一邊惋惜一家名門大派被打了個半殘,掌門都死了,一邊暗暗咋舌,這官府的力量也太狠了。
除了200年前,太祖時代大肆屠戮過武林中人,后面這200年,朝廷已經很少親自出手對付某一門某一派了,畢竟大家不是一個量級的,這讓很多江湖中人已經忘記了,朝廷,才是這片土地的所有者,而他們,只是朝廷身上的一些‘跳蚤’罷了,一旦鬧大了,說碾死你,‘嘎嘣’一聲脆響就碾死你。
不少有人想去找劉正風打聽,可是劉正風被嵩山派逼破的時候除定逸之外無人出手,這會再在想回去打聽也拉不下那個臉了。
最后還是海沙派不知道從那個渠道聽說了五洲先生的名號,這才想到王軒身上來,畢竟,他們也是少木俗家一系的分支,五虎門被滅之后,他們怎么可能不搜集王軒的情報。
雖然海沙派在廣東,但鬼知道以后會不會跟王軒起沖突,這么狠辣的一個人物,情報還是早些收集的好。
所以,左冷禪收到消息的時間晚了不少。
此時,左冷禪早就感覺到不對了,若是一切順利,丁勉等人應該幾日前就傳消息過來了,足足多等了八天,才收到那邊傳來的信函。
弄開火漆,拉出信紙一看,左冷禪氣的手都忍不住顫抖起來,‘砰!’
一掌狠狠拍在身邊的桌案上,一股冷氣彌漫,嘩啦啦,桌子碎片跌的滿地都是,上面還泛起點點寒霜。
“掌門,這…”
“真是欺人太甚!”已經好多年,左冷禪沒有生過這么大的氣了,十三太保損失三人不說,還特么一點成果都沒有,等于白白丟了這么大的臉,同時,他也生氣丁勉等人,沒長腦子嗎,劉正風都買了個參將回來了,你們就不懂得變通一下,媽的,一群豬頭!
誰給你們大庭廣眾之下刺殺朝廷命官的勇氣的!
事實上就是這樣,越是小弟越是膽大包天,十五六歲拿個刀誰都敢捅,位置越是走的高越知道敬畏,這也就是江湖越老膽子越小的道理吧。
畢竟,膽子大的基本沒機會活到老,半道都特么死了,而且,多數是死無葬身之地!
現在左冷禪滿肚子的火沒地方發泄,找誰?
王軒太遠了,遠在福建,那邊是南少木的地盤,再說了,即便讓他去他也不敢,他怕去了就回不來了啊…
報復劉正風?
價值不大不說,估計不等他的人到,劉正風早就跑沒影兒子了…
起身在廳堂里來回踱步,半響之后嘆了口氣,不能讓這種意外事件影響了自己的計劃,按部就班一點點來,不過東廠那邊…
考慮良久,喊來十三太保中的四太保‘大陰陽手’樂厚吩咐道:“那個封不平師兄弟三人也養的夠久的了,是時候讓他們出山了?”
“這…掌門,那師兄弟三人功夫倒是不錯,但若說能奪了岳不群掌門之位,恐怕還力有未逮啊?”樂厚一臉不解地看著左冷禪說道。
“哼!這岳不群已經投靠了朝廷,欲引朝廷鷹犬滅我五岳劍派,發現其與朝廷勾結的青城派掌門余滄海及其門下七名弟子皆被殺害,落得個尸骨無存的下場,岳不群簡直罪無可赦,我五岳劍派同氣連枝,自然要號召武林通道共同討伐岳不群,總不能看著華山派墮落下去不聞不問吧,這豈不是失了我武林正道的氣節,到時候,如何對得起列祖列宗!”
左冷禪一番話說的大氣凌然,不知道的還有可能真特么信了!
樂厚眼睛猛地一亮,佩服地看著左冷禪,明明是一件嵩山派損失慘重的事情,竟然被自家掌門借勢之下用來打擊岳不群,若是能拿下岳不群這個大敵,五岳劍派還真就沒什么人物再能抗衡自家掌門了。
翻手為云覆手為雨,說的便是左冷禪這種人!
岳不群這趟出行時間不短了,一直是寧中則在看家,一回到山上,岳靈珊就像歸巢的小鳥一樣撲倒了寧中則的懷里。
岳不群笑著搖搖頭,“都多大的姑娘了,還跟個孩子一樣!”
“哼!”岳靈珊回頭對著岳不群呲了呲牙,再次抱緊了寧中則,好一通撒嬌后才放開。
“這次去了這么久,有沒有什么好玩的啊,跟媽媽說說。”寧中則笑著問道。
“有哦,我跟二師兄一起被人抓走了,關了好多天,直到父親去了我才被被放出來。”
“什么?被誰抓走了?他們有沒有欺負你?”雖然看到閨女好好的,但當媽的還是緊張的問了起來。
“沒事啦!有吃有喝的,就是不讓我跑出去罷了。”岳靈珊見母親擔心,這才吐吐舌頭趕緊安撫。
“怎么回事?”寧中則抬頭看著岳不群問道。
“確實沒事,我讓他們去福州府盯著余滄海一行人,結果兩人不小心被人抓了,好在對方知道咱們華山派,我去把人接回來也就算了。”
岳不群輕描淡寫地一筆接過,至于與王軒的交易他是一個字都沒提,畢竟相當于把自己傳承給賣了,對于他這個掌門來說,好說不好聽,即便是朝夕相處的寧中則也不會理解他的。
整個華山都是他一人說的算,護持著所有人,難處都他一人承擔,雖然這些年華山衰落了,但他卻也沒讓徒弟和老婆操過一點心,可以說,作為華山掌門他是稱職的。
一切偏黑暗面的東西,全部是他一人承受,給予大家的全部都是光明。
見岳不群這么說寧中則才點點頭放下心來,在她心里,丈夫岳不群無所不能,也從來不會她說一句假話。
“沖兒,你們那!”
“我倒是碰上了一個厲害人物,差點點就回不來見師娘了。”想起田伯光那快若閃電的身法和刀法,現在令狐沖還有些心有余悸。
“好教你得知天外有天,人上有人,輸得服氣么?”
“田伯光那廝的快刀,沖兒抵擋不了,正要請師娘指點。”
寧中則聽說令狐沖是傷于田伯光之手,登時臉有喜色,點頭道:“原來是跟田伯光這‘淫賊’打架,那好得很啊,我還道你又去惹是生非的闖禍呢。他的快刀怎么樣?咱們好好琢磨一下,下次再跟他打過。”
“咳咳。”岳不群咳嗽一聲打斷二人對話,“什么‘淫賊’,江湖謠傳罷了,當不得真,眼見為實耳聽為虛。”
寧中則奇怪地看了丈夫一樣,不明白岳不群為什么給田伯光正名。
“他不是淫賊還不是你聽來的,又沒有眼見為實。”令狐沖小聲BB了一句,反正跟王軒相關的,都是他討厭的,不需要理由。
嗯?什么叫我也沒有眼見為實,這就是抬杠了,難道我沒看過上海堡壘,就不能說上海堡壘撲街?
這事難道王軒還會說謊?
一個十萬兩紋銀都可以隨便砸下來的人,會在這種無關緊要的小事上說謊嗎!
岳不群狠狠地瞪了令狐沖一眼,“這兩年來田伯光都在福州府,連福建都沒出過,怎么可能在河南等地坐下案子,這明顯是有人栽贓陷害,自己做了壞事之后隨便扔在別人的頭上。”
這種事情,作為掌門人的岳不群見多了,名門正派就全無污點?扯淡一樣,只不過把事情都栽倒其他人頭上罷了。
至少嵩山十三太保沒一個好人!
“這事還不是那個王軒說的,他一個朝廷鷹犬說你就信?那么多江湖上的正道人士說的你就不信?”一時嘴快,令狐沖直接就把心里想的事情說了出來,可嘴倒是快活了,說完心里便后悔了,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竟然頂撞起師傅來了。
這個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有些東西,能做不能說,因為,你說不清楚對錯。
“孽徒!”岳不群厲喝一聲,頓時嚇得在場所有人虛弱寒蟬,大家都知道,平時師傅對眾弟子都是十分親和慈愛,但若是犯了門規,卻是要嚴懲不貸的。
令狐沖跪在地上不說話,擔心里卻不服氣,他真不覺得自己哪里說錯了,江湖同道自然要比那個素不相識的朝廷鷹犬值得信賴的多了。
為什么大家都說田伯光是個淫賊?
為什么沒有說別人是淫賊?
無風不起浪,蒼蠅不叮無縫蛋,這里面肯定是緣由的,必然是他田伯光做了傷天害理的事情才會被人如此針對。
不然,為何不針對別人,只針對你!
“無事生非,結交匪類!”
“那,那是五虎門的啊,誰不知道是少木的俗家門派之一,都是江湖正道人士,怎么能叫匪類?”令狐沖一臉的不可置信,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堂堂的少木俗家門派怎么就變成匪類了?
“你還敢狡辯!他們是朝廷欽犯,萍水相逢你就要跟他們去殺官造反,你還有理了!”
岳不群都快氣瘋了,他之前怎么就沒發現這小子這么不成器,少木的人就一定是正道人士?
特么的老子的華山派就是被這幫禿驢給坑了才會這么慘,只是對方家大業大,他們華山力有不逮不說,還無憑無據的,根本不敢挑明這種事情罷了,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現在這孽徒一副人家肯定就是好的模樣,實在是氣的岳不群不清,只是火氣來了,卻不能明著發,因為不能說!
“罰你去后山思過崖面壁一個月!”
這件事情就被岳不群強行定下來,事實上,這除了是對令狐沖的懲罰之外,還有著培養他的意思,畢竟王軒說過,后山玉女峰思過崖的山洞里面,有五岳劍派的劍法秘籍,更有可能,上一代劍宗的第一高手風清揚也還活著。
岳不群心里也是有些小九九的。
劍氣之爭在他心里根本就是扯犢子,華山派都到了這步田地了,還特么爭個毛球啊。
傍晚,岳不群帶著令狐沖一起來到玉女峰絕頂上的一個山崖之上,,是歷代華山弟子犯規之后囚禁之所。
山崖上光禿禿的寸草不生,除了一個山洞之外一無所有。
徑直走進山洞,岳不群點燃火把把周圍照亮,四周墻壁上卻光禿禿什么都么有,皺皺眉,岳不群繼續向著里面走去。
平日里,若是有弟子被罰在這里面壁也都是住在洞門口,沒人會朝里面深入,岳不群一直走了五分鐘,差不多五六百米,火把的光亮都好似被吸走了一部分,終于,他在墻壁上看到了一些刻畫的痕跡。
岳不群心里一喜,知道便是在這里了,只是這里過于黑暗,要點個篝火才行。
令狐沖雖然不知道師傅為什么要往里面走這么遠,不過也緊緊跟著,看到這些石刻的時候也是一臉吃驚。
“去多弄一些柴火進來,點起篝火。”
片刻后,令狐沖進出兩次,一個篝火堆被點了起來,隨著火勢漸漸旺盛,洞穴變的光亮起來,果然,兩側石壁之上刻畫了一個個練劍的小人,下面還有這一式如何破解的法門。
岳不群一眼就看出來其中一部分是華山派的劍法,其不論是他們氣宗的還是劍宗的,劍法十分齊全,事實上,現在華山劍宗的劍法已經不全了。
再仔細朝著其他劍法看去,他立刻就認出來一些,果然如王軒所說,都是五岳劍派其他幾家的劍法,如此一來,風清揚還活著并且也在這里的消息應該也是正確的了。
忍住心動涌起的一股股激動,岳不群深吸幾口氣,緩緩說道:“這里既是懲戒也是磨煉,這里有五岳劍派所有劍法的修煉和破解的秘籍,這一個月你好好記下來不可懈怠,此事不可外傳,否則將引起其他四派反撲,你可知道!!”
說道最后幾個字,岳不群聲色俱厲,他是真怕這小子不知輕重把這件事情說了出去。
“弟子,謹遵師命。”
原來,師傅不是真的罰我,而是要讓我偷偷來學習劍法,這些必然是本門秘密,絕對不能讓掌門之外人知曉的,看來,我令狐沖果然是下一代掌門人!
若是岳不群知道令狐沖一點教訓都沒吸取反而沾沾自喜起來,不知道會不會氣死,都說女人的心思不可捉摸,事實上,‘孩子’的心思同樣不可捉摸。
囑咐過令狐沖后,岳不群也開始好好記憶這些劍法招式和破解辦法,好在他劍法高明,特別是對本門劍法的熟悉至極,單單是破解之法還不算難,沒半個時辰便記了下來。
不過這東西還是要記錄在冊子上才安全,岳不群回到到房間后立刻拿出紙筆記錄起來。
至于尋找風清揚的事,他倒是不急,現在手里有錢心中不慌,不到萬不得已,他可不想請出這么一尊大神,畢竟,請神容易送神難啊!
再說雪山腳下,田伯光一激動爆碎了渾身衣衫,只有那把從不離身的長刀被他握在手中,雙臂張開,一副擁抱天地的樣子。
看著這個樣子的田伯光,王軒感覺風中好似想起了BGM。
我站在烈烈風中,恨不能蕩盡綿綿心痛。
望蒼天,四方云動。
刀在手,問天下誰是英雄…
搖了搖頭,好吧,無論如何,田伯光都算不上英雄,他應該是一只沙雕…
王軒一臉無語的看著田伯光,正好一股大風刮過,帶起蓬蓬雪花落在田伯光赤果的身上…‘嘶’田伯光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太,太特么冷了,“果然,老爺說的對,這里的風…風跟沙漠里的不,不一樣,好,好膩害…”
不經意間,王軒掃過田伯光夸下,大風吹過,晃晃蕩蕩的,被凍成一小團…
沙雕,王軒只能用這么一個詞來形容田伯光了。
“那啥,你也是暗勁巔峰了,收閉毛孔,保持體溫,不要去動用內力,行走之間,運行氣血!”
沒辦法,畢竟是自己手下第一戰力,雖然偶爾腦子犯病,跟二哈一樣,但好歹養了兩年了,感情還是有的,總不能看著他受罪,該指點還是要指點的。
進了昆侖上,感覺雪就從來沒有停過,即便天空是晴朗湛藍的,但呼嘯的風聲帶起的雪花依舊在空中飛舞。
整個天地都是銀裝素裹的,白茫茫的一片,偶爾裸露的黑色巖斑斑點點的點綴在雪原之上,給王軒一種星空倒轉的感覺,視線遠遠的看過去,天空與群山漸漸連接在一起,好似自己要走上云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