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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十年

  2012年7月的一個清晨,金基唐城小區的某座高檔別墅,梁美娟正在哄著兩個孫女起床。

  梁太后已經54歲了,但是氣色和狀態都很好,臉色紅潤,發絲烏黑一片,說明近些年的生活著實沒什么煩惱。

  “寶寶,囡囡,奶奶的心肝寶貝······要起床了哦,太陽都曬到小屁股了。”

  梁美娟一邊說著話,一邊輕輕撫摸著床上的陳子衿和陳子佩。

  小姐妹倆的媽媽都是身材曼妙的超級美人,就連爸爸唯一的優點也是“個子高”,所以6歲的她們,已經比同齡小朋友高出小半個頭了。

  “唔”

  姐姐陳子衿率先醒過來,她先看了看床邊的奶奶,又瞅了瞅臥室門口的爸爸陳漢升,最后瞅了一眼還在熟睡的妹妹,撅著小嘴又把腦袋埋進薄毯里了。

  “寶寶,怎么又睡了呀,一會上學要遲到了。”

  大孫女不起床,小孫女壓根就沒睜眼,不過梁美娟一點都不生氣,聲音都舍不得提高。

  “嘖嘖,真是雙標啊。”

  看到了這一幕,陳漢升有些略微的“吃醋”。

  想當年自己讀書的時候,親媽那真叫一個暴力美學啊,每天早上先是“咣當”一聲推門而入,把自己從美夢中喚醒;

  如果這樣沒有效果,她還會“唰啦”一下拉開窗簾,讓刺眼的白光照射進來;

  如果依然沒有效果,她又在廚房里“乒乓乓乓”一通操作,好像和鍋碗瓢盆有仇似的,逼得陳漢升不得不爬起來。

  怎么隔了一輩,梁太后就突然轉了性子呢?

  就在陳漢升感嘆親媽的雙標、梁美娟哄著兩個孫女的時候,突然,有個腳步聲踩著樓梯緩緩走上來。

  “蹬,蹬,蹬······”

  步伐輕盈,不過邁動時的節奏又比較沉穩,這應該是一個年輕女子,但是又長期從事嚴肅性質的工作,所以才有這樣的節奏感。

  在這個家里,也只有從事律師行業、并且擔任律所主任多年的蕭容魚會有這樣的步伐了。

  陳漢升對這個聲音很熟悉,畢竟一家人生活的久了,從腳步就能判斷對方的身份,他側頭看了一眼,小魚兒意料之中的出現了。

  或許現在已經“不適用”小魚兒這個稱呼了,因為“小小魚兒”都已經6歲了,但是在陳漢升的記憶里,蕭容魚永遠是那個穿著碎花裙子,高昂著下巴,威脅著自己說:“陳漢升,如果你再抽煙,我就去告訴梁姨”的白月光。

  那一年,蕭容魚18歲,豆蔻年華,甜美傲嬌,今年她28了,十年已過。

  但是她依然很漂亮,而且由于為人母的原因,18歲時的小脾氣和小任性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溫潤和典雅。

  不過此時的蕭主任似乎有些“生氣”,冷著一張精致的臉龐,目標正是陳子衿和陳子佩睡懶覺的臥室。

  “咳!咳!咳!”

  眼看蕭容魚就要來到臥室門口,陳漢升趕緊咳嗽幾聲,好像在警示著什么,就連奶奶梁美娟也在催促:“快點快點,媽媽來了······”

  說來也怪,聽到蕭容魚的腳步以后,剛剛還在賴床的陳子衿突然爬了起來,還順手推了推妹妹,陳子佩也是揉著惺忪的小桃花眼坐直身體,腦袋雖然還在懵懂中,卻能拿起衣服自己穿了起來。

  小姐妹倆,好像都有些怕這個媽媽。

  沒多久蕭容魚來到了臥室門口,她看到閨女們都已經起床了,再加上梁太后一直在打圓場:“寶寶今天可乖了,她們都沒讓我叫,人家是主動起床的呢······”

  這時,蕭容魚的神色才微微松弛,她“監督”著兩個閨女穿好上衣,然后又叮囑道:“下樓洗臉刷牙,不許讓爺爺奶奶幫你們擠牙膏,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

  “噢”

  小姐妹倆乖乖應了一聲,聲音軟軟糯糯的,梁太后心疼的不得了,但是卻沒有打斷。

  梁美娟也是當過兒媳婦的,自然知道母親教育子女的時候,老人家最好不要打擾,否則容易引起家庭矛盾,倒是陳漢升嬉皮笑臉的渾不在意,甚至還不正經的插了一句:“孩子還小,干嘛這么嚴格······”

  “哼!”

  看到這個不正經的男人,蕭容魚冷哼一聲不想搭理,甩著頭發下樓了。

  兩個閨女出生后,爺爺奶奶和外公外婆都是放在手心里寵著的,不過這也是正常,老人家都是這樣的。

  關鍵,在外面混不吝的陳漢升居然也是個“女兒奴”,小姐妹倆不管提什么要求,他一定會盡力去滿足,哪怕是要摘月亮,他都要嘗試著能不能造個“果殼衛星”。

  所以,蕭容魚和沈幼楚就開始擔心了,長此以往的話,閨女們會不會養成一些不好的心態和習慣,但是沈幼楚的性格,即使板著臉兩個閨女也不會害怕,所以最后只能蕭主任做了這個“惡人”。

  “如果他能狠下心管女兒,我才不愿意當這個惡人······”

  這是小魚兒的內心旁白,但是陳漢升根本沒在意這些小事,兩個閨女性格都很好,而且退一萬步講,哪怕她們驕縱又不講理,又有什么關系呢?

  誰說公主就一定要有好脾氣的?

  陳漢升注意力在別的地方,他癡癡盯著小魚兒的身后,心里在無限感慨:“還是這么喜歡高馬尾······”

  10年了,很多東西都變了,但也有些東西是始終沒變的。

  蕭容魚擺出“嚴母”的姿態還是很有作用的,小姐妹倆乖乖的起床,乖乖的穿衣服,乖乖的刷牙洗臉,然后坐到桌上吃早餐,沒有鬧出一點幺蛾子。

  “不著急的,我們起床就不趕了,還有很多時間呢······”

  小姐妹倆吃著早餐,梁美娟就在旁邊安撫著,爺爺陳兆軍幫著孫女們整理書包。

  想想也有些好笑,老陳以前對陳漢升的教育方式是“自己事情自己完成”,結果當了爺爺以后,他也是完全的改了性子。

  “哎”

  蕭容魚默默嘆了口氣,其實今天還算好的,因為外公外婆回港城了,以往他們也在建鄴的時候,四個老人都圍著孩子轉悠,自己想管教一下女兒都很難。

  “爸,媽,我去上班了。”

  蕭容魚吃完準備拎包出門,她倒不是不想送閨女上學,而是陳漢升已經把這件事搶到手了,而且一直堅持著,除非工作出差,否則不管風吹雨打,他都會準時去接送陳子衿和陳子佩。

  蕭容魚和沈幼楚近年來對陳漢升態度的改善,很多都是因為生活里的這些小事。

  “媽媽再見,媽媽再見”

  陳子衿和陳子佩放下筷子和媽媽告別,然后每人都在蕭容魚臉頰上親了一下。

  感受著閨女們香甜的氣息,蕭容魚心里高興極了,她也彎腰親了親兩個女兒的嫩滑臉蛋:“寶寶再見,一定要聽老師的話喔,媽媽愛你們”

  其實,隨著小姐妹倆慢慢長大,她們已經逐漸意識到自己的家庭有些奇怪——為什么別的小朋友只有一個媽媽,而我有兩個媽媽?

  不過那些故事過于復雜了,現在即便解釋了,她們也不會明白,在陳子衿和陳子佩的心里,她們只是知道爺爺奶奶愛我、爸爸媽媽們愛我、我還有個一起長大的姐姐,我們是一家人!

  有血緣關系的一家人!

  “突突”

  庭院里傳來汽車發動的聲音,這是蕭容魚離開去上班了,陳子衿和陳子佩對這個信號異常熟悉,等到外面完全安靜下來以后,她們的小肩膀一垮,身體也完全放松了下來。

  媽媽走了,不需要再怕了。

  “奶奶。”

  陳子衿抬起頭,小梨渦淺淺出現,真的就好像“縮小版”的蕭容魚。

  “寶寶怎么了?”

  梁美娟問道。

  “我想吃冰箱里的奶油蛋糕!”

  陳子衿聲音脆生生的,而且她還撒著嬌,真是能夠甜到心底里。

  “吃蛋糕啊······”

  不過,梁美娟卻猶豫一下。

  這個大孫女不僅外貌和蕭容魚相似,就連“吃甜食”這個特點都繼承下來了,可是她還這么小,吃太多甜食對牙齒不好,而且兩個兒媳婦也都叮囑過,每天的攝入甜食要定量。

  “奶奶”

  陳子衿看到梁美娟猶豫,又撒嬌叫了一聲,還把求助的目光轉向了爺爺陳兆軍。

  “寶寶,早上吃奶油不好啊······”

  老陳試圖和孫女講道理。

  “我就是想吃嘛”

  陳子衿又和陳漢升央求:“爸爸,我要吃蛋糕。”

  “啊,這個······”

  陳漢升內心也是不希望閨女早上吃這么膩的東西,但是自己又舍不得拒絕,所以咳嗽一聲說道:“咱們聽奶奶的吧,奶奶是家里的太后,奶奶說能吃,那我們就吃。”

  “奶奶”

  陳子衿再次轉向梁美娟,梁美娟瞪了一眼陳漢升,這個狗東西為了維持自己“好爸爸”的形象,每次都是把責任甩給別人。

  “我保證,吃兩塊蛋糕就好了!”

  陳子衿可憐巴巴的說道,但是梁美娟聽了卻嚇了一跳:“哪里能吃兩塊呢,好了你不要說了,奶奶去給你拿,但是只能吃一塊······”

  “好噠,那我只吃一塊。”

  陳子衿目的實現,還沒忘記提醒奶奶:“妹妹也要吃的。”

  客廳里的陳兆軍和陳漢升對視一眼,小小魚兒遺傳了父母的聰明靈活,這么小的年紀就知道“求上得中,求中得下,求下而不得”的道理。

  剛才她如果繼續要吃蛋糕,梁太后肯定還會猶豫,但是她表示要吃兩塊,梁太后馬上就答應給她一塊了。

  沒多久梁美娟拿了兩盤蛋糕過來,陳子衿開心的享用起來,但是陳子佩只是嘗了兩口,然后就放下叉子了。

  “囡囡,你怎么不吃。”

  梁美娟問道。

  “奶奶,我,我······”

  陳子佩眨了眨小桃花眼,然后呆呆的說道:“我想吃辣子。”

  “我······”

  梁美娟聽完忍不住噎了一下,大孫女愛吃甜食,小孫女能吃辣,就和她們母親一模一樣,這些習慣根本沒人培養,就是從娘胎里帶出來的基因。

  “好,奶奶去給你夾青椒。”

  不過吐槽歸吐槽,梁美娟依然滿足了孫女的愿望,但是卻趁機罵了一句兒子:“瞧瞧你,有什么用,三個孩子都是像媽媽的多!”

  “靠!這能怪我嗎?”

  陳漢升也很冤枉,誰能想到自己染色體這么弱雞啊,居然全被女方“打敗”了。

  不談陳子衿和陳子佩,就連最小的閨女陳子寧,她現在都沒滿一歲,但是皮膚白皙,居然也是單眼皮的大眼睛,羅璇的顯性特點都被繼承下來了。

  “走了走了,我們走了。”

  陳漢升不愿意被親媽嘲笑,抱著兩個閨女上了車,雖然看似很匆忙,其實時間還比較早,當嶄新的邁巴赫駛出小區的時候,也不過才八點半。

  大街上都是匆匆忙忙上班的行人,路邊賣豆漿的小店冒著熱騰騰的蒸氣,當車輛等待紅綠燈的時候,燦爛的朝陽落在引擎蓋上,也落在行人的臉上,他們有些神采飛揚,有些殘留著熬夜后的困頓,總之每個人的生活似乎都很精彩。

  “爸爸”

  這時,后座寶寶椅上的陳子佩突然叫了一聲。

  “嗯?”

  陳漢升轉過頭,看著閨女。

  “我今天好困啊,不想去幼兒園。”

  陳子佩慢慢吞吞的說道。

  小小憨包的臉蛋又白又嫩,肉嘟嘟的好像棉花糖,難怪陳嵐每次都要把她咬哭。

  “不想去幼兒園啊······”

  陳漢升看著陳子佩小桃花眼里的倦意,沉吟一下又問著陳子衿:“姐姐呢,想去幼兒園嗎?”

  “妹妹不去,我也不想去!”

  大概小朋友都是不想去學校的,陳子衿這也是沒有意外的回答。

  “······那就不去了吧!”

  這個從來不會拒絕女兒的爸爸,居然真的一打方向盤,向著另一條路駛去了,然后在淮濱路那一帶停了下來。

  淮濱路屬于沿著秦淮河的街道,但是它離市中心夫子廟又很遠,這里以建鄴的本地人為主,而且老人居多。

  邁巴赫停在這種地方還是有些顯眼的,反正陳漢升下車的時候,有不少正在下棋的老頭都看過來了。

  不過也僅僅是看了幾眼,然后注意力就轉移到棋盤上了,或許他們并不認識這輛車,也沒有認出戴著墨鏡的“果殼陳”。

  陳漢升找了個陰涼的觀光凳,然后把兩個閨女抱下車,不遠處大爺們下棋落子時“啪啪”的聲響,街道上是買菜回來的大媽們,她們手上挎著一些小菜,互相打著招呼,附近還有一個露天理發店。

  所謂的“露天理發店”就是手藝人拿個推子,給附近的街坊鄰居理發,當然技術就說不上時髦高超了,但是價格便宜,深受這些老人的喜歡。

  陳子衿和陳子佩都是第一次見到這樣剪頭發方式,她們目不轉睛的看著,秦淮河流水淙淙,微風習習,這愜意的環境讓陳子佩的小胖腿都悠閑的擺動起來。

  “大概小朋友也有煩惱吧,只是沒有QQ空間可以發送心情。”

  陳漢升心里暗笑,比如說玩具不夠多,蛋糕不夠吃,還有動畫片為什么就不能一次放完呢。

  可惜好景不長,沒多久陳漢升手機就響了起來,幼兒園老師打過來的。

  陳子衿和陳子佩讀的幼兒園不是公立名校,也不是私立的國際雙語幼兒園,她們讀的是果殼內部的“子弟學校”,但是這個“子弟學校”,師資質量非常的先進和優秀。

  陳漢升創立這個幼兒園,除了讓兩個閨女能夠不受打擾的讀書以外,還考慮到了果殼高管的需求。

  這些年入上億的高管們,好不容易有了孩子,自然要給下一代創造最好的條件,但是建鄴那些幼兒園的教學質量并不能滿足他們的需求,所以陳漢升干脆劃了一塊地,建了一個幼兒園,并且招聘了符合大家期待的園長和老師。

  幼兒園園長是個退休的教育專家,她還是恰巧是港城人,說起來和老陳家還有些親戚關系,論起輩分陳漢升都得叫她“表姑”。

  所以,老園長對陳子衿和陳子佩身份很清楚,也見過了沈幼楚和蕭容魚,并且守口如瓶。

  不過陳漢升對這個“表姑園長”不是特別的滿意,他覺得對方太刻板了,一點都不懂變通,雖然論私園長是長輩,但是論公的話,自己可是大老板啊。

  “滴。”

  陳漢升按掉了第一個電話,但是老師很負責,不折不撓的打來第二個、第三個電話······最后老園長親自都聯系了陳漢升。

  “子衿和子佩的爸爸。”

  老園長聲音溫和,又透露著嚴肅:“子衿和子佩生病了嗎?”

  “沒有。”

  陳漢升瞅了一眼兩個閨女,哪怕是撒謊,他也舍不得撒“閨女生病”這種謊。

  “那是您有事,沒來得及送嗎?”

  老園長又問道。

  “也不是。”

  陳漢升抬頭仰望著湛藍的天空,心情非常好。

  “那為什么都快10點了。”

  老園長很有耐心:“您依然沒有送子衿和子佩來學校呢?”

  “嗯”

  陳漢升張了張嘴,最后決定實話實說:“我覺得,課隨時可以上,但是這么閑適的早晨,也許錯過就沒有了,所以我帶她們來河邊坐坐了。”

  “這樣嗎?”

  老園長那邊并沒有生氣,她只是沉默了一下,然后平靜的說道:“您的話很有道理,我也認為一定有比上課更重要的東西,比如說清晨的蒹葭,或者傍晚的彩霞。”

  “但是!”

  老園長一個轉折,繼續說道:“孩子這么小,也正是培養習慣和紀律的時候,如果學校和家長教育理念有了分歧,我想我們應該坐下來,商討出一個合適的方法,而不是直接曠課,您說對嗎?”

  “對的。”

  陳漢升點點頭,老園長的態度和回答,很難讓人不信服。

  “所以,您下午把子衿和子佩送過來的時候,然后我們談一談。”

  老園長要求道。

  “好家伙這就是請家長嗎?”

  陳漢升突然有些理解梁太后當年的心情了,原來犯錯誤被“請家長”的時候,其實家長還是挺抗拒的。

  “咳!”

  陳漢升咳嗽一聲:“不好意思,下午我公司有事”

  “沒關系。”

  老園長一點都不著急,或者說她已經見慣不慣了,依然平靜的說道:“那就明天再過來,如果子衿和子佩家長明天還有事,那我就家訪了。”

  “這么狠?”

  陳漢升心想梁太后要是知道這件事,肯定會把自己罵個狗血淋頭。

  “好了好了,那就明天吧。”

  見面肯定要被老園長批評,但是陳漢升也只能先答應下來,然后慢慢的想辦法應對,不過小姐妹倆也因此得到了一天的假期。

  父女三人哪里都沒去,在這個有點像世外桃源的地方坐到中午,直到陽光灼燒的地皮發燙,秦淮流水的波光也開始刺眼,陳漢升才帶著兩個閨女來到公司。

  相對于果殼電子剛成立的2004年,2012年的果殼電子規模非常夸張,它的手機已經更迭到果殼8和果殼8plus了,不僅在國內穩居榜首,在全球的銷售量也是僅次于三星和蘋果。

  話說蘋果2010年進入中國市場的時候,遭到了地頭蛇果殼和小米的聯手抵制,雖然憑借先進的ios系統慢慢扳回來了一點,但氣勢已經沒有當初那么囂張了,現在正和小米爭奪國內市場的第二把交椅。

  果殼是很難追上的,因為它已經是一個成熟的商業閉環系統了,除了實體產品以外,旗下還擁有果殼社區、果殼云、果殼快播、果殼商城、果殼線下體驗店、果殼微博、果殼語音、果殼短視頻、果殼影院等一系列和日常生活密切相關的產品,而且果殼電子還投資入股了很多國內互聯網企業。

  比如久游、58同城、美團、京東因為果殼并不要求企業的主導權,所以它就是新興企業眼中最完美的天使投資人,最后都有網友戲稱,果殼簡直就是互聯網圈子里的“及時雨”。

  就在這些潛移默化的運營中,“K”不僅僅成為一個logo,它還成為民族企業崛起的標志,而且這個企業很聰明,時下大熱的“地產”和“P2P金融平臺”,果殼是一點都不碰的。

  “肉多嚼不爛,而且有些東西,就應該由政府掌控。”

  這是陳漢升在公開場合的發言,這樣的企業家肯定受到各級領導的喜歡,果殼在江陵區也不僅僅是一個廠區了,它現在根據經營內容的不同,占據著八大塊基地,規模遠超過華為在龍崗的坂田基地。

  “滴滴”

  在果殼A基地的門口,陳漢升按了一下喇叭,保安發現是大老板,連忙打開了電子門,邁巴赫經過的時候,陳漢升放下車窗,笑瞇瞇和保安點頭致意。

  保安已經習慣大老板和自己打招呼了,他也利索的敬個禮,然后又和后排的兩個小公主揮揮手。

  陳子衿和陳子佩顯然還不知道自己家里到底多有錢,她們看到有人和自己打招呼,也紛紛舉起小手回應,這個動作一直持續到陳漢升抱著她們來到辦公室,一路上都有人湊過來夸贊小姐妹倆。

  “陳部長哎呀,你們也來了呀,有沒有想姑姑呀?”

  聶小雨推門而入,沒想到陳子衿和陳子佩也在辦公室里,立刻放下文件過去抱起她們。

  “小雨姑姑,小雨姑姑”

  其實從稱呼中就可以看出關系的遠近,只有陳漢升先認同了聶小雨這個妹妹,才有現在的“小雨姑姑”。

  “陳部長,這是曹總遞交上來的收購文案。”

  逗弄了一會小姐妹倆,聶小雨把文件送給陳漢升,“曹總”就是曹建德了,孔靜去大學教書了以后,她的總經理職位就由綜合能力最強的曹建德頂替。

  不過陳漢升對這份文案不是很滿意,他敲了敲桌面說道:“我們不要大樓地皮這些固定資產,我們只要核心技術,你去問問老曹,這個談判技巧是誰教的,晚清政府嗎?”

  “鵝鵝鵝”

  聶小雨被逗得笑了起來,然后甩著小短發,蹦蹦跳跳的離開了。

  “還是這么不穩重”

  陳漢升心里想著,小秘書今年也28了,不過俗話說“一天二次元,一輩子二次元”,她現在依然沉浸紙片人世界不能自拔,不談戀愛不想結婚,她媽都要急死了。

  不過還沒等陳漢升吐槽完,小秘書突然又折回來了,她從外面伸個頭進來:“今晚是王梓博閨女的三歲生日,陳部長你別忘記了。”

  “王二是我干女兒,她的生日我哪里能忘記。”

  陳漢升笑著說道,聽到“王二”這個稱呼,聶小雨忍不住又是哈哈大笑。

  2008年王梓博和邊詩詩舉辦完婚禮以后,剛回建鄴就檢查出懷孕了,出生起名字的時候,邊詩詩拒絕了所有親朋好友的建議,堅持要給女兒叫“王一一”。

  她的理由是這個名字簡單,考試的時候,其他小朋友還在寫名字,王一一已經翻面了。

  不過這個蘊含美好祝福的名字,在陳漢升嘴里就成了“王二”了,本來嘛,“兩個一”不就是“二”。

  每當陳漢升叫出“王二”的時候,邊詩詩都要發狂,偏偏陳漢升還是王一一的干爸,小丫頭就喜歡膩著他。

  “今晚是一一的生日,你們給她禮物準備好了沒有呀?”

  陳漢升問著自己的閨女。

  “我給一一妹妹畫了畫。”

  陳子衿回答道。

  “妹妹呢?”

  陳漢升又問著陳子佩。

  “我我給一一妹妹捏了橡皮泥。”

  陳子佩想了一會,才記起自己準備的禮物,真是個小小憨包,陳漢升愛憐的親了親她的小胖臉。

  雖然小姐妹倆的禮物都不值錢,不過都是她們親手準備的,這些才更有意義。

  整個下午小姐妹倆都在辦公室,陳漢升也放下工作陪著她們,然后快到幼兒園放學的時候,陳漢升才假模假樣的載著她們回去拿禮物,然后走路去王梓博家里。

  王梓博家也在金基唐城,不過不是別墅區,兩家走動非常頻繁,陳子衿和陳子佩閉眼都能找到。

  “叮咚”

  按響門鈴以后,王梓博剛打開了門,就有個小人兒從里面跑回來,嘴里還大聲叫著:“干爸!子衿姐姐!子佩姐姐!”

  聲音洪亮,中氣十足,女漢子一樣。

  “哎!”

  陳漢升高興的答應一聲,然后一把抱起這個小人兒,觀摩了一會說道:“王二,你最近又變黑了是不是?”

  “陳漢升,你閉嘴!”

  這句話沒說完,邊詩詩就從臥室里沖了出來,陳漢升一句話觸動她兩個“逆鱗”。

  第一個逆鱗就是女兒的皮膚,王一一膚色遺傳王梓博,所以有些偏黑,其實這樣顯得很健康,不過詩詩同學仍然耿耿于懷。

  第二個逆鱗就是“王二”這個稱呼了。

  雖然邊詩詩很生氣,但是王一一就是和陳漢升親近,而且很喜歡黏著陳子衿和陳子佩兩個姐姐。

  接下來的時間,邊詩詩在廚房里做菜,王梓博也幫著打下手,陳漢升一邊和他們閑聊,一邊看管著客廳里的三個丫頭。

  “小陳。”

  王梓博切菜時,突然想起來一件事,于是和陳漢升抱怨:“現在的大學生真是太難招了,簡單的不做,復雜的又做不了,哪有我們剛畢業時候的樣子。”

  王梓博的“智博網絡軟件公司”已經有幾十個員工了,其實并不是沒有機會擴大規模,但是王梓博對自己的認識很準確,發小陳漢升管人是多多益善,他自己最多就能管理幾十人,再多就要發生內亂了。

  王梓博心態很好,而且詩詩同學也不是追求物質的女人,所以他們的小家庭被經營的紅紅火火,惹人羨慕。

  “你想說什么?”

  陳漢升問道:“大學生素質在下降?”

  “也不是這個意思。”

  王梓博說道:“就是感覺他們眼高手低。”

  “那你怎么不開高一點薪水呢?”

  陳漢升先是開個玩笑,然后想了想說道:“能力上,或許比我們那一代是下降了,但是綜合素質在不斷提高。”

  “怎么說?”

  正在炒菜的邊詩詩也看了過來。

  “現在的大學生,他們會熬夜打游戲,也會考試作弊,還有的喜歡花錢吃喝玩樂,但是”

  陳漢升繼續說道:“他們搭地鐵公交時,總是安安靜靜玩手機,不吵不鬧不大聲喧嘩;看電影吃東西會排隊,垃圾會扔到垃圾桶里;在外不偷不搶,不闖紅燈,對服務員也很有禮貌,也會為弱勢群體發聲,而且他們還很愛國,這樣難道還不夠嗎”

  正當陳漢升侃侃而談的時候,又有客人在敲門,陳漢升走過去開門,邊詩詩小聲對王梓博說道:“陳漢升說得很有道理,我原來也是你那種思想,有些看不慣律所的大學實習生,不過現在想想,其實是我們的觀念停滯了。”

  “嗯啊。”

  王梓博點點頭,他知道自己看問題深度不如發小,總結問題又不如自己的老婆,但他有個好處就是能聽進去意見,只要是正確的都能夠吸納。

  “孫老教授,高師姐,栗師姐。”

  門口的陳漢升在打招呼,原來是容升律所幾個人過來了,除了高雯和栗娜以外,蕭容魚還把孫壁妤老教授也請了過來。

  老太太已經80多歲了,但是身體還算硬朗,這當然也有蕭容魚經常陪伴的原因。

  “你也到了啊。”

  孫老教授簡單應了一聲,哪怕陳漢升已經是超級富豪了,但是在老太太眼里,他最有分量的身份就是“小魚兒的男人,小小魚兒的爸爸”。

  高雯和栗娜不敢托大,笑著的點頭致意,她們一個已經結婚,一個依然是單身貴族。

  蕭容魚沒和陳漢升說話,夫妻間哪里需要客氣,她洗完手也去廚房幫忙了。

  客廳人多了起來,就顯得更熱鬧了,而且沒多久門鈴又響了,這次來的是“幼楚黨”。

  除了沈幼楚以外,胡林語來了,金洋明和冬兒也來了,當然還有沈寧寧。

  “建鄴浪子”小金同學,最終還是和冬兒結婚了,現在的冬兒各項條件都很好,金洋明那個“建鄴本地媽”倒是沒有繼續反對。

  沈寧寧今年讀初三,現在越來越像一個大姑娘了,而且以她的相貌,抽屜里的情書一天要收到十幾封。

  不過所有人都知道,沈寧寧的家庭背景很強大,所以那群不愛讀書的混小子只敢遠觀,稍微觸線就會收到學校方面的警告。

  兩群人見面以后,大家也沒有覺得尷尬,“小魚黨”和“幼楚黨”原來是爭鋒相對的,可是隨著修羅場的化解,兩派之間慢慢變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大家漸漸都成了朋友。

  “王二,王二”

  陳漢升看到了胡林語,立刻招呼王一一:“快來看看,你姐姐胡大來了。”

  “放屁!滾啊!”

  已經是“遇見奶茶”總經理的胡老師,管理著全國上百家的分店,但每次和陳漢升碰面總要破功。

  “小胡。”

  陳漢升還是不依不饒:“上次我們和你父母一起吃飯,叔叔委托我給你找個男朋友,我已經在公司物色了好幾個出色的男人,你有沒有空見見”

  “你煩不煩啊!”

  胡林語啐道:“你管好自己的事情,管好子佩和子衿,按時接送她們就行了,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我管得可好了。”

  陳漢升又習慣性吹起了牛逼:“幼兒園老師都夸我是最負責的爸爸,而且咳·而且我今天還接到了園長的電話,她說最近陳子衿和陳子佩表現很好,讓家長去幼兒園接受表揚呢。”

  “真的啊?”

  聽到陳漢升這樣說,大家注意力都轉移過來,尤其是兩個媽媽沈幼楚和蕭容魚。

  “那當然了。”

  陳漢升是撒謊行家,面不改色的說道:“只是我明天有個重要會議,你們兩人誰有時間去一趟吧。”

  “你們兩人”就是指蕭容魚和沈幼楚了,這里都是知道內幕的親人朋友,所以也不需要遮掩。

  “我明天要去法院。”

  蕭容魚皺了皺眉頭,于是沈幼楚點點頭,輕聲說道:“我有空,我去吧。”

  陳漢升眨眨眼,沒說什么。

  人多力量大,一桌飯很快就準備妥當,陳嵐和聶小雨也在飯點時到了,大家都是認識很多年的朋友,沒有太多的拘束感,只是孫壁妤教授年紀大了,所以話很少,不過她也沒有閑著,一直在觀察著沈幼楚。

  孫老教授和沈幼楚見面的機會其實不多,但每次她都會仔細觀察,以前老太太實在不明白,居然能有人從小魚兒手里搶到一半的陳漢升。

  可是慢慢的,孫教授有些理解了。

  首先是沈幼楚漂亮,一張幽靜的美人鵝蛋臉,秀直高挺的鼻梁,清澈明凈的桃花眼,再加上1米7的身高,外形條件和小魚兒能夠打個平手。

  最難能可貴的是,沈幼楚明明擁有這樣的容貌,偏偏非常的低調,她好像一點都不喜歡站在閃光燈下,只習慣藏在自己男人的身影里。

  剛開始孫教授以為這是裝出來的,因為現在有很多女生,她們喜歡裝作楚楚可憐的樣子,故意引起陳漢升這樣好色之徒的注意。

  可是后來孫教授發現,沈幼楚真就是靦腆嬌憨的性格,像今天這樣的場合,她過來先去廚房看了一下,發現不需要自己幫忙以后,就轉去陪孩子了。

  陳子衿不小心把玩具弄亂了,沈幼楚就收拾起來;

  陳子佩想上廁所了,沈幼楚就陪著她去衛生間;

  王一一口渴了,沈幼楚就兌了一杯不冷不熱的溫水;

  當陳漢升和金洋明吹牛逼吹得天花亂墜的時候,沈幼楚注意力永遠在孩子身上,如果是不太熟悉的高雯或者栗娜過去聊天,沈幼楚甚至都會微微臉紅。

  再后來,孫老教授聽說了修羅場的時候,有關于沈幼楚的一些事跡,知道這是一個外表溫柔,內心堅韌的女娃兒。

  “也和小魚兒一樣,如果沒遇到陳漢升,大概也會有自己精彩的一生吧。”

  孫教授心里想著,她一直覺得如果蕭容魚沒遇到陳漢升,成就不會比自己低的。

  可是,看著蕭容魚對陳子衿和陳子佩一視同仁的疼愛,孫老教授又覺得一切都是自己想多了。

  也許,小魚兒現在其實也是幸福的呢?

  吃完飯以后,大家開始分食蛋糕,陳漢升、王梓博和金洋明都不太愛吃甜食,他們走到陽臺閑聊。

  “干爸!”

  不過王一一沒有忘記陳漢升,她特意拿著一碟蛋糕跑到陽臺,專門送給陳漢升。

  “王總,你閨女胳膊肘向外拐啊。”

  金洋明調侃道:“她對干爸比對你這個親爸都要好。”

  “嗬嗬”

  王梓博撓撓頭,他當然不會在意了,其實陳漢升很疼王一一的。

  “干爸”

  王一一也站在陽臺玩耍,她仰頭看了一會月亮,突然問道:“剛才我看到月亮還在樹枝上,怎么現在就到天上了呢?”

  小孩子就是有這么多稀奇古怪的疑惑,如果這是問王梓博,他肯定會認真解釋一下,月亮東升西落的天文現象,但是卻會忽略了一個問題,王一一這個年紀,其實是根本聽不懂這些知識的。

  陳漢升就不會這樣,他笑嘻嘻的回答道:“因為月亮是個調皮的家伙,它為了跳到天上,所以就先爬到樹上,然后趁我們不注意,‘嗖’的一下就跳過去了。”

  “那它還會跳下來嗎?”

  王一一奶聲奶氣的問道。

  “會啊。”

  陳漢升也一本正經的回道:“等到明天早上,太陽公公上班的時候,它就會跳下來了。”

  “那月亮會被摔到嗎?”

  王一一關心的問道。

  “不會。”

  陳漢升肯定的回道:“即使它摔跤了,干爸也會去扶起來的。”

  “噢,謝謝干爸。”

  王一一得到了讓自己滿意、并且理解的回答,心滿意足的回客廳了。

  王梓博內心很羨慕,這大概就是發小一直討女生喜歡的原因吧,就像高中的時候,小魚兒就喜歡陳漢升了。

  想起了高中往事,王梓博突然說道:“小陳,高嘉良離婚了,你聽說了嗎?”

  “離婚了嗎?”

  陳漢升還真沒聽過,不過他知道高嘉良和大學時的女友結婚了,據說對方還是建鄴的富二代。

  “是啊。”

  王梓博對高中同學了解的還挺透徹,他又說起了其他人:“那你知道謝晚秋嗎,她到現在也沒結婚,劉小萌是今年懷孕,到時我們別忘記給紅包”

  陳漢升和王梓博談著高中同學,金洋明在旁邊就很無聊了,所以他找個空擋把陳漢升“勾搭”過去,聊起了大學的室友。

  “四哥你知道嗎,今年楊世超當上他們那個支行的副行長了?”

  “老戴現在還是沒女朋友,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愛吃屎的原因。”

  “少強小日子倒是不錯,就是女朋友談了就分,沒個結婚的穩定對象。”

  “阿南和蘇靜師妹倒是挺般配的,去年他結婚的時候,應該是咱們602人最齊一次聚會了吧。”

  皎潔的月光灑在陽臺上,伴隨著這些美好的回憶,陳漢升都不自覺的沉浸其中,2002年到2012年,這十年真的發生了很多故事。

  其實王梓博和金洋明又何嘗沒有感慨呢,十年,大家都從“男孩”變成了“男人”,肩膀上有了家庭的責任感。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直到客廳里唱起了生日歌,三個大男人才緩過神,王梓博拍了拍發小的肩膀說道:“一會早點回去吧,你明天不是還有個重要會議,把陳子衿和陳子佩接受表揚的機會都讓了出去。”

  “哪里是什么表揚。”

  陳漢升撇撇嘴:“我今天帶著兩個她們曠課了,所以被學校請家長了,我自己不想去被啰嗦,干脆就編個理由,就看沈幼楚和蕭容魚哪個倒霉。”

  “啥?”

  王梓博和金洋明都愣住了,過了好一會,王梓博才吶吶的說道:“小陳,你這是瞞不了的,我勸你趁早自首,不然梁姨要打你了。”

  “打就打唄。”

  陳漢升不僅會哄女孩子,肚子里歪道理也是一大堆:“梓博,我和你說啊,10歲被父母打會哭,20歲被父母打會怒,我這個年紀或者再大一點的時候,如果父母還會打我,那我只會笑。”

  “為什么”

  王梓博剛問出口就瞬間明白了,如果一個人40歲的時候,還能有父母打罵,那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啊。

  “小陳,你總是能把很多沒道理的事情,講得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

  王梓博敦厚的說道。

  “是嗎?”

  陳漢升雙手叉腰:“那真是太可惡了,因為又被我裝到了。”

  “十年了”

  金洋明齜牙咧嘴:“四哥你還是這么能裝逼。”

  王一一的生日聚餐結束以后,大家就各自回去休息了,但是沈幼楚卻難得熬夜,因為明天是兩個閨女接受表揚的日子,她作為母親肯定要給予回應的。

  不過沈憨憨知道自己不善言辭,所以干脆把說辭寫在紙上,半夜自己對著鏡子練習。

  “這些都是園長和老師教育的結果,我們作為家長,以后會繼續配合和支持學校的決定”

  直到背誦的差不多熟練了,沈幼楚才關燈休息,第二天剛吃完早餐,她就帶著兩個閨女來到幼兒園。

  老園長很親切的把她們領進辦公室,第一句話就是:“子衿和子佩的爸爸沒來嗎?”

  “他今天有個重要會議。”

  沈幼楚還不清楚具體情況,然后禮貌的解釋。

  老園長聽到后微微點頭,然后沉吟著說道:“本來,我是想和子衿子佩爸爸交流的,畢竟主導昨天曠課行為的是陳董,盡管他也有自己的理由,沒想到會是沈女士過來”

  “喔?”

  “曠課?”

  “不是接受表揚嗎?”

  沈幼楚還等著背出那段“感謝發言”呢,突然聽到“曠課”這個詞,整個人都呆住了。

  中午,陳漢升正在吃午飯的時候,接到了親媽的電話,梁太后在電話里只說了兩個字:“回來!”

  簡短有力,但是又含著無盡的怒氣。

  “一定是東窗事發了。”

  陳漢升心里有數,磨蹭了一會以后,當梁太后第二個電話打來,終于還是開車回去了。

  剛到金陵御庭園的別墅門口,車還沒有停穩,梁美娟已經拿著一根衣架出來了。

  “陳漢升,你是不是有病?”

  “有病就去治病,別來禍害我孫女!”

  “她們才多大,你就帶著她們曠課,最后自己不敢面對園長和老師,欺騙小沈替你背鍋。”

  “你是不是嫌你媽活得太輕松了,一定要找點事情來氣我?”

  梁太后拿著衣架,衣架一下一下打在陳漢升屁股上,不過陳漢升皮糙肉厚也不在意,一邊往別墅里走,還一邊問道:“沈幼楚呢,她沒事吧。”

  “現在知道關心了?”

  梁太后又是“唰唰唰”的打了幾下,直到打累了,她才指了指臥室說道:“小沈回來時眼眶通紅,這妮子本來臉皮就薄,性格還那么憨,你老是欺負她做什么啊?”

  “媽”

  陳漢升笑嘻嘻的說道:“你懂啥呀,這是我們年輕人的情趣,你別管了。”

  “情趣你個大頭鬼,別跑給我等著!”

  梁太后又要出手懲治,不過陳漢升跑得更快,一邁退就來到了二樓臥室。

  這大概就是陳漢升對王梓博說過的話,如果一個人到了30歲、40歲的時候,還能有父母打罵自己,其實那是絕對幸福的。

  到了臥室以后,果然像梁太后說得那樣,沈幼楚眼眶紅紅的,不過她是款款桃花眼,這樣就好像涂抹著一層粉色眼影似的,無意中的一皺眉頭,一嗅鼻翼,居然還有些風情萬種的味道。

  “對不起啊。”

  陳漢升挨著沈幼楚坐下,先是道歉,然后又在替自己分辨:“其實呢,我感覺自己的教育理念也沒有錯,學習又不光是書本上的知識,還要學會在生活中感受美的能力。”

  沈幼楚轉過身子,不想面對這個男人。

  “我真不是故意不去的。”

  陳漢升也跟著轉過去,繼續解釋道:“我要是過去的話,肯定會和園長吵起來的,真不如你們合適。”

  沈幼楚又轉過了身子,依然不想搭理。

  “不就曠一天課嘛!”

  眼看道歉不成,陳漢升又換了一招,他佯裝生氣的說道:“幼兒園的課程又不重要,老園長也真是大驚小怪,干脆把她給換掉了!”

  聽到這句話,善良的沈幼楚才抬起頭,大概是剛哭過的原因,黑白相間的瞳孔覆蓋著一層盈盈如水的薄膜,她盯著陳漢升看了一會,最后委屈而溫柔的說道:“你總是在騙我。”

  沈幼楚好像從來不會生氣,也好像總是能夠原諒陳漢升,也不知道怎么了,陳漢升突然想起十年前的時候,那天在財大的二食堂,她也是委屈的說道:“我就吃了兩根青菜,你能不能莫逼我談朋友啊。”

  無限柔情,瞬間填滿這個痞子的內心。

  晚上休息的時候,別墅里靜謐一片,陳漢升今晚也沒有睡在自己的床上,他悄悄來到隔壁沈幼楚和兩個閨女的房間。

  “睡了嗎?”

  陳漢升在沈幼楚身邊躺下,輕輕問道。

  沈幼楚和蕭容魚現在都習慣了,陳漢升晚上會過來一起睡覺,因為這個男人臉皮太厚了,不論怎么樣都趕不走,現在只能默認了。

  沈幼楚沒回答,但是陳漢升知道她沒有睡著,自顧自的說道:“我有些失眠。”

  沈幼楚依然沒有回應,不過陳漢升也沒有繼續開口,安靜聽了一會兩個閨女熟睡時的呼吸聲,這這是為人父母最幸福的時刻。

  “上午”

  在這樣的環境下,陳漢升再次道歉:“真是對不起了。”

  “嗯”

  大概是看在閨女的面子上,沈憨憨終于應了一聲。

  “嘿嘿”

  陳漢升無聲的笑了笑,然后他突然支起身體,從上往下的俯視著沈幼楚。

  雖然臥室里黑漆漆的一片,但是借著窗外的月光,還是能夠看清對方的面龐,陳漢升的眼睛里,似乎有欲望在燃燒。

  沈憨憨很害羞,正打算翻身的時候,沒想到卻被陳漢升霸道的攔住了,兩人又再次對視,而且因為距離太近,男人粗重的呼吸聲直愣愣打在了女人光潔的脖頸上。

  “這次騙了你,是我不對。”

  陳漢升目光炯炯:“但是,如果我下次不小心又騙了你,那時你還會信嗎?”

  沈幼楚柔柔的抬起頭,在陳漢升的逼視下,這個本來就不會撒謊的川渝小妮子,終于還是點了點頭。

  大概不管發生什么情況,也不管陳漢升騙了她多少次,她仍然還會無條件的信任這個男人吧,就像十年前剛認識的那樣,他說什么,就是什么。

  陳漢升沒有再說,重重親了下去。

  第二天上午,陳漢升重新去了幼兒園,同時隨行的還有沈幼楚和蕭容魚。

  蕭容魚也知道了閨女曠課這件事,不過這是陳漢升主動自首的,而且他找了一個“培養孩子們發現生活中美的能力”的理由,再加上小魚兒昨天沒有直接面對老園長,所以沒有特別追究陳漢升的責任。

  三個人這次過去,就是為了和老園長溝通一下,當學校和家庭的教育理念出現分歧的時候,應該如何解決。

  老園長其實很有水平的,看到陳漢升這個正主出面,人家根本沒有糾結“曠課”這件事的本身,而是認真探討了的接下來時間里,陳子衿和陳子佩除了正常需要掌握的書本知識外,應該采取什么措施,更能激發小姐妹倆對生活的熱愛。

  這是一次很有效果的談話,三個大人都帶著沉甸甸的收獲離開,陳漢升在前面開著車,后排的沈幼楚抱著陳子衿,蕭容魚抱著陳子佩。

  蕭容魚和沈幼楚在交流著寶寶的教育問題,陳子衿和陳子佩這對小姐妹倆,因為無聊各自玩起了對方的手指,當兩只可愛的小胖手握在一起的時候,陳漢升覺得今天的陽光真是燦爛啊。

  經過市區的時候,陳漢升本打算和閨女們炫耀一下自家的果殼線下體驗店,這可是國內最大的電子產品體驗中心。

  不過剛搖下車窗,陳漢升還沒來得及說話,一陣音樂聲飄了進來:

懷抱既然不能逗留何不在離開的時候一邊享受一邊淚流十年之前我不認識你你不屬于我我們還是一樣陪在一個陌生人左右走過漸漸熟悉的街頭十年之后我們是朋友還可以問候只是那種溫柔再也找不到擁抱的理由  歌是陳奕迅的,歌詞和陳漢升的生活好像沒有關系,又好像有關系。

  沒有關系的是,修羅場已經解決,沈幼楚和蕭容魚都陪在自己身邊,而且還和她們有了兩個可愛的女兒,所以不管如何,沈幼楚和蕭容魚都不會離開自己的。

  有關系的是,如果沒有那一場車禍,這首歌可真是太應景了。

  如果沒有那場車禍,自己和沈幼楚應該是“我不認識你,你不屬于我”的陌生人吧;蕭容魚出國回來后,哪怕自己再有錢,和她大概也只是那種“可以問候,但是找不到擁抱理由”的朋友吧。

  “滴!滴!滴!”

  突然,后面傳來按喇叭的聲音,原來是陳漢升在紅綠燈前發呆太久,后面的車輛不耐煩了。

  陳漢升吸了吸鼻子,隱去眼角的一丁點淚花,踩下油門緩緩駛去,等到了一處梧桐茂盛,落花繽紛的道路時,他突然轉過頭:“喂!”

  “怎么了?”

  后排的沈幼楚和蕭容魚都抬起頭,不知道陳漢升有什么事。

  “那個我們要個二胎吧!”

  陳漢升很大聲,很大聲,很大聲的說道。

  后排突然安靜下來,窗外車聲吵鬧,人也喧囂,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聽錯,反正好像在風中,陳漢升似乎聽到了兩聲“嗯”。

大熊貓文學    我真沒想重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