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什么難回的。”
陳漢升教給王梓博:“女孩子這樣問,她們心里都是充滿期待的,所以你回答時,就說相信世界會有奇跡出現。”
“哦。”
王梓博聽話的點點頭,按照陳漢升的說法回復。
陳漢升心想邊詩詩和小魚兒真的很像,喜歡浪漫,喜歡驚喜,還喜歡所謂的奇跡。
“現實又不是電視劇,哪有那么多奇跡。”
陳漢升搖搖頭,只是沒過多久,王梓博又站在原地不動了。
“又他媽怎么了?”
陳漢升開始不耐煩:“你要是喜歡機場的話,在這邊逛逛也可以,一會自己搭公交回去,老子沒時間在這邊陪你。”
“不是啊。”
王梓博抬起頭:“邊詩詩說,醫院和機場真是一個發生奇跡的地方,她讓我們往右看。”
“神神秘秘的”
陳漢升嗤之以鼻,還是下意識的看一眼,不過就在扭頭的這一瞬間,他的身體好像被雷電擊中似的,身形很明顯的晃了兩下。
因為右邊不遠處的一個檢票口,那里站著幾個熟人,蕭宏偉、呂玉清、孫教授、邊詩詩、趙桐,還有蕭容魚。
目前只有邊詩詩發現了陳漢升和王梓博,其他人正在告別,蕭容魚白皙的臉上掛著兩道淚痕,一只手被孫教授握著,一只手被呂玉清握著,兩個人都在認真的交代什么。
老蕭雙手插腰,注意力也都放在閨女身上。
“這個架勢好像要去美國了吧,我怎么完全沒聽說啊。”
陳漢升馬上就明白了,腦海里瞬間跳出幾個念頭。
“剛才我送羅璇的時候,他們看見了嗎?”
“應該是沒看到的,不然邊詩詩就不會說奇跡,而是災難了。”
“果然,好人有好報,愛笑的男孩子運氣不會太差,誰想到這樣都能偶遇,我是不是也要相信奇跡了?”
陳漢升默默分析的時候,王梓博也看到了邊詩詩,他連局勢都沒分析清楚,就要激動的打招呼。
“等等!”
陳漢升一把拉住他。
“你干嘛?”
王梓博掙脫了一下。
“這個時刻,你能搶我風頭?”
陳漢升解釋道:“一會你和邊詩詩找個犄角旮旯抱抱就好,這部機場離別大戲,以你的演技能撐得起來嗎?”
“我”
王梓博居然沒辦法反駁,他在那群人心里的地位,還真是比不上發小。
“呼”
就見陳漢升深吸一口氣,稍微沉淀一下情感,然后捏了捏自己的鼻子,讓眼眶有一點酸脹感。
一切準備完畢以后,陳漢升這才嚴肅端莊的走過去。
“靠!真是演員!”
被丟在后面的王梓博忍不住“腿”了一口。
對蕭容魚來說,這次去美國和以前的感覺根本不一樣。
以前只想早點忙完回來,因為建鄴有她的愛人、她的同學、她的好友,還有喜歡的食物。
不過這一次,蕭容魚對歸期根本沒有定論。
“閨女,你一定要記得啊,每天都要和媽媽打電話”
呂玉清仍然在不放心的叮囑。
“嗯,我知道了。”
蕭容魚眼淚在打滾,正要和父母擁抱進入檢票口的時候,身后突然傳來一個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聲音:“蕭叔,呂姨,孫老教授,趙師姐,還有小魚兒,我沒有遲到吧”
蕭容開始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只是周圍親人的眼神都在變化,老蕭更是吃驚的問道:“你怎么來了?”
其實這句話問出來,也就意味著他們沒有看見陳漢升送別羅璇的一幕,陳漢升徹底放下心,終于可以大膽的表演了。
“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
陳漢升緩緩走近:“我昨晚睡覺時,夢到了這離別的一幕,所以早上起來后,我就匆匆忙忙的從港城趕來,一直在機場里尋找你們的身影,從T1航站樓找到T3航站樓,終于還是找到了。”
“或許。”
陳漢升看了一眼邊詩詩:“這就是奇跡吧。”
蕭宏偉和呂玉清都是體制內干部,孫壁妤是專家級教授,他們都是真正的唯物主義者,不相信這些所謂的“托夢”行為。
所以老蕭的第一反應就是陳兆軍“背叛小魚黨”,他把“黨主席小魚兒”的行蹤告訴了陳漢升。
可是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可能,因為老陳只知道小魚兒今天要走,可是他并不知道具體時間。
這里蕭容魚情緒是最復雜的,她剛才聽到陳漢升的聲音,緩緩的轉過身。
機場里明明人潮涌動,可是在她視角里,就好像拍照時的鏡頭聚焦一樣,除了陳漢升以外,其他人都模糊成了背景。
人來人往宛如夢境,最清晰的只有陳漢升那張臉。
“這是做夢嗎,為什么會在這里碰到他?”
“剛才在金基唐城的房子里,看見別墅還按照之前的設計圖紙在裝修,我好像是想過他來著。”
“不行,我不能哭,我也不能和小陳說話,不然一定會嘔吐的,他那么聰明,說不定會看出來。”
蕭容魚想到這里,壓住翻滾的胸口,擦了擦眼淚和父母擁抱一下。
“爸爸媽媽,我走了噢,你們不要告訴小陳,我懷孕了。”
蕭容魚低聲說完,直接拎起行李箱走進了安檢通道,只留給陳漢升一個左右搖晃的高馬尾。
宛如高一在教室里的初次相見,那個活潑甜美的背影。
又好像前世她等不到陳漢升的告白,或者說聽了陳漢升在財大的風流韻事,也是這樣果斷的離開。
“小魚兒”
所有人腳步不由自主的向前走了幾步,呂玉清已經哭成了淚人,孫教授也取下了老花鏡,輕輕的揉著眼角。
老蕭還算堅強,還在不斷吸著鼻子控制情緒。
“小魚兒!”
這一聲叫喊非常的洪亮,檢票口的乘客和機場安檢都看向這邊。
“你記住啊,我很快就會找你的!”
陳漢升大聲吼道。
蕭容魚沒有轉身,依稀能夠看到肩膀在一抽一抽的。
這個畫面在機場并不罕見,送別時經常會發生,安檢已經習慣了,他們就是奇怪為什么這個男生要戴個墨鏡,難道他是公眾人物嗎?
這里最可憐的就是邊詩詩和王梓博了,兩人無語凝噎還沒來得及開口,這就要再次分開。
“豬。”
邊詩詩抓住機會問道:“陳漢升剛才說,他做夢那個事,真的還是假的?”
“啊?”
王梓博一時語塞,他總不能實話實說,其實陳漢升是過來送羅師妹,只是碰巧撞見而已。
“總之,這次偶遇的確就是一個奇跡。”
王梓博不愿意背叛陳漢升,但是又不想和邊詩詩說謊,所以用一種“沒背叛沒撒謊”的方式回答了。
“我就說嘛,就當成是‘蒼天不滅有情人’的奇跡吧。”
邊詩詩拎起行李,不過沒走兩步,她突然一個急轉身,趁著王梓博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輕輕在他臉上印了一下。
“本來想著七夕情人節再送給你的,不過你運氣好,沾了奇跡的光。”
邊詩詩說完,也是屏住眼淚匆匆進入檢票口。
王梓博揉了揉臉龐,感受著人生中第一次溫柔,他突然有點“恨”死黨了。
“狗東西,明明就是你的修羅場嘛,為什么要把我們也拆散啊!”
王梓博淚眼朦朧的罵道。
等到蕭容魚和邊詩詩的身影消失不見,外面送別的這群人才準備離開。
陳漢升今天先送羅璇,已經丟了半條命,再送蕭容魚,又丟了半條命,不過他還得強打精神去安慰老蕭兩口子。
“蕭叔,呂姨,你們不用擔心。”
陳漢升說道:“我這邊事情告一段落,肯定會飛去美國的。”
“漢升啊,其實”
呂玉清眼睛里布滿血絲,她似乎想說什么,不過最終還是忍住了。
陳漢升有些疑惑,一群人走出機場出發的大廳,憋悶許久的陳漢升立刻把中華煙掏出來,正要先“孝順”老蕭。
沒想到蕭宏偉突然把煙搶過去,直接丟進了垃圾桶:“從今天開始,你要學會戒煙了,國慶節以后,你要徹底戒煙!”
“不是”
陳漢升心想怎么回事啊,老陳也讓我戒煙,老蕭也讓我戒煙,他們都很擔心我得肺癌嗎?
安排老蕭兩口子和孫教授回去后,陳漢升這才和王梓博上車。
“啪嗒”
陳漢升在駕駛座上,又給自己點上一根煙。
雖然剛才那包被扔了,不過他平時應酬和交往很多,車上總是擱著很多煙。
“蕭叔不是讓你戒了嗎?”
王梓博問道。
“嘁”
陳漢升吐出一口煙霧,擺擺手說道:“從小到大,我什么時候聽過話了,性格太乖巧的孩子,沒辦法創建果殼電子的。”
“切,以后遲早會有人會讓你主動戒煙的!”
王梓博冷哼一聲,又和邊詩詩在QQ上聊著。
陳漢升不想爭辯,親爹和親媽,還有沈幼楚和蕭容魚,他們都沒讓自己戒煙,誰還能有這個本事呢?
“咯吱吱”
陳漢升放平椅子,把腳翹在方向盤上面,一邊吞吐著煙霧,一邊盯著天空。
白云空載,悠悠蕩蕩,陳漢升思緒也被拉的很遠很遠。
“咱們不走嗎?”
王梓博好奇的問道。
“等一等。”
陳漢升瞇噓著眼睛:“我想看著小魚兒的飛機起飛。”
“哎”
王梓博不再多說,發小雖然是個渣男,但是他對每個女孩都是付出了真心。
唯一的遺憾是,他沒有付出全部真心。
“叮”
王梓博手機又來了條彩信照片,他和邊詩詩約定,兩人要是想念的話,那就互相發發照片。
看來飛機還沒起飛,詩詩同學已經想男朋友了。
王梓博馬上開始找角度自拍,看著他黝黑臉上掩飾不住的幸福,陳漢升莫名的有些心酸:“你個狗日的,拍了什么照片啊,給老子looklook。”
“你干嘛,就是正常的照片。”
王梓博阻擋著,不過他哪里能搶得過一個混混,手機很快就被陳漢升搶到了。
“媽的,還發了不止一張,你們也太騷了吧。”
陳漢升叼著煙頭說道,手上也在隨意的翻閱著。
王梓博委屈的像個小媳婦,目光警惕的看著手機,生怕陳漢升翻出什么小秘密。
突然,陳漢升在邊詩詩昨晚的自拍照上停了下來,臉色也逐漸認真。
“怎么了?”
王梓博盯著照片看了一會,沒有什么異常啊。
“昨天晚上,邊詩詩在小魚兒家里。”
陳漢升瞥了一眼王梓博說道。
“你是說她在港城?”
王梓博難以置信的問道。
“嗯。”
陳漢升肯定的點點頭:“這個粉白相間的墻壁就是小魚兒臥室。”
“那她為什么不和我說啊?”
王梓博倒是沒有懷疑陳漢升的判斷。
“爸爸也不清楚。”
陳漢升想了想:“我要看看你們最近的聊天記錄。”
“這”
王梓博有些猶豫。
“咋滴,你們聊天時在搞黃色啊?”
陳漢升自顧自的打開王梓博的QQ,其實王梓博和邊詩詩的聊天內容很純潔,完全沒有陳漢升和商妍妍之間的污。
只是看著看著,陳漢升突然扇了一下王梓博:“難怪邊詩詩叫你豬,你就真沒察覺,其實她幾天前已經來港城了嗎?”
“她,她沒和我說啊。”
王梓博揉著腦袋說道。
“操!”
陳漢升生氣的吐掉煙頭:“這已經很明顯了好吧,她都知道蘇果超市開業,也知道解放路被淹,還知道華聯商場羊肉串的價格,你腦袋里裝的都是屎啊。”
“嗯,我腦袋里裝的都是你。”
王梓博被罵的有些不高興,吭哧吭哧回了一句。
陳漢升兩眼一瞪正要發飆,王梓博趕緊按住他的雙手:“那你說說,邊詩詩為什么要來港城啊,還要瞞著我?”
“呸!”
陳漢升一臉鄙視:“您也配,她其實想瞞的不是你,而是我!”
“哦哦哦”
王梓博這下放心了,原來邊詩詩不是刻意瞞著自己,而是想瞞著小陳啊。
“我尼瑪的”
陳漢升對這個萌蠢的發小已經喪失耐心了:“我要是一輛坦克,在收復臺灣之前,一定先把你這個傻逼壓死再說!”
“嗬嗬”
王梓博早就習慣了陳漢升的脾氣,干笑兩聲回道:“壓死人是犯法的。”
陳漢升突然沉默下來。
“小陳,你生氣了嗎?”
王梓博忐忑不安的扭扭屁股。
“滾。”
陳漢升郁悶的點上煙,他突然有些理解魯迅先生了,原來活的太聰明和太清醒,也是有些累的。
兩個認識將近二十年的死黨,正在像小孩子一樣爭吵的時候,只聽“嗚”的一聲巨響,一架波音客機從頭頂飛過。
陳漢升看了看時間,應該就是飛往美國的那架了。
陳漢升預計的沒錯,蕭容魚、邊詩詩和趙桐正坐在這架飛機上,三個人正好一排。
小魚兒靠著窗口,看著下面越來越小的馬路和車輛,還有越來越遠的建鄴。
“hi,三位美女。”
這時,前排有個留學生轉過頭,笑著對她們說道:“你們去美國,留學還是工作啊?”
其實以邊詩詩的外形,有人搭訕都是很正常的,更別說還有蕭容魚。
趙桐形象就要“猛”一點了,留著板寸圓頭,穿著軍綠色的沖鋒衣,一看就是不太好惹。
不過她作為東大師姐,第一時間就準備回懟過去,保護兩個師妹。
“我們不是三個人。”
沒想到蕭容魚率先出聲,她捂著自己小腹,平靜的說道:“這里還有一個。”
“啊不好意思。”
留學生瞠目結舌的道個歉,沒想到最漂亮的那個女生已經結婚了,還有了小孩。
邊詩詩在旁邊嘆一口氣,小魚兒對“媽媽”這個身份,從開始的驚慌到適應,再從適應到自豪。
如果沒有沈幼楚,陳漢升和小魚兒這對有情人,應該會過的非常幸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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