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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8節 擴大會議

  南澳島是廣東距離臺灣的最近點,距大員不到180海里。此處位置緊要,“閩、廣上下要沖,厄塞險阻,外洋番船必經之途,內洋盜賊必爭之地”。

  有明一代,南澳總鎮府的主人統統是副總兵。而到了清代,由于海上局面愈發復雜,洋人勢力大增,所以南澳鎮守就提格成了總兵。

  截至清末,兩朝共有總兵、副總兵約170人次坐鎮南澳,維持東南海防。包括大名鼎鼎的國姓爺,當初也是在總鎮府內的校場上和親兵們練過把式的。

  而在穿越眾這個位面,1629年的11月1日,南澳總鎮府又迎來了最新的一位主人:新科副總兵曹川(偽)。

  在拜別了一干廣州城里的文武官員后,帶著從白鵝潭分兵出來的四艘機帆戰艦,張冬東趕到了位于潮汕外海的南澳島。

  坐在略顯破舊的公堂上,遠望著殿前大校場上那些蒼翠的古柏,再低下頭看著堂前跪了一地的營官和衛所頭領們,張冬東伸手捋了捋自己好不容易蓄起來的胡子,然后便開始發號施令了。

  首先是“會操”。南澳島上不光有兩營募兵,還有包括本地衛所在內的一批農業兵。

  鎮臺大人這邊自然不會客氣:不管什么狗屁農奴叫花子,也不管那些被吃空額的營兵,統統都坐船給老子去臺灣會操,檢驗檢驗你們平時的訓練成果——等這幫人走后,自然會有訓練好的正規士兵前來換防,有兩個連的火槍兵就足夠了。

  當然了,如果堂前跪著的這幾位軍官不愿去臺灣整編的話,那鎮臺大人也不會難為他們。就像后世的裁員安置一樣,幾位軍官自可找門路調去其他防區,大人絕不會留難。

  聽完大人吩咐后,跪在堂下的小官兒們不由得面面相覷,一臉苦像。

  然而新任的鎮臺大人壓根沒把這些貨色當會事,揮揮手就讓他們退散了。路已經給了出來,自己回去考慮。膽敢挑事的話,革職拿問就在眼前,理由嘛,很簡單:吃空晌。

  用五分鐘時間將島上的一票下屬打發掉后,張冬東又開始和同來的沙正明他們商量起遷民一事來。

  南澳島上不光有駐軍,還有不下于六千人的漁民和農民。這部分人也是陸續要轉移走的。無論是去臺南的大田里當農工,還是去機帆漁船上捕魚,他們創造出的財富都會十倍百倍地增加,遠不是窩在這片島嶼上能比擬的。

  所以遷民這項政令接下來也必須要執行。

  當明國士兵和居民都遷走后,南澳島就會蛻變成一處海軍基地。至于島上原有的那點薄田和遍布的烽燧,這些都會慢慢荒廢。

  這樣做是有原因的。因為本位面的南澳島,不需要像明清朝廷那樣承受周邊各方的軍事壓力。所以對于穿越眾來說,南澳島除了是朝廷規定的總兵衙門駐地外,其余的功能逐漸都會退化,乃至徹底放棄。

  當前的戰略態勢是這樣的:海軍已經擺平了廣東洋面上的大股海盜集團,目前正在調兵遣將,準備湊齊一票適合淺水地形的小型護衛艦后,將廣東沿海也拉網清理幾遍,徹底消除零散海盜。

  在這個過程中,南澳島將會扮演粵東剿匪補給基地的角色。

  而在這之后呢,南澳島的戰略地位就會急劇下降。因為當廣東沿海的海盜都消滅干凈后,海軍下一個目標就會變成澳門的葡萄牙人,再之后又會變成廣東廣西內陸的江匪湖匪。

  總之,和歷史完全不同的是,未來整條戰線都是逐漸在往東南亞和明國內陸方向不斷推移的。在這個過程中,越來越遠離戰區的南澳島也會逐漸變成“安全區”,用不了兩年,南澳島除了那座總鎮府和后世一樣會成為旅游景點之外,其余的還就真沒什么價值了。

  所以清楚未來規劃的張冬東他們是不會在這座島上多花心思的。將來軍民都遷走后,頂多把碼頭修繕一下,能維持住部隊剿匪的烈度就可以了。

  幾位坐在堂上穿著官袍的大員,很快就將南澳島未來的規劃定了下來。

  這之后就是施行了。

  很快,在鎮臺大人接管衙門24小時后,就有一隊新閘船從臺灣方向開了過來。

  這支船隊除過裝載了一些建筑工人,材料和工具外,其余就是一個營的正規士兵。

  拿著火槍的士兵下船后,很快在軍官帶領下,先行包圍了那兩營水軍的營地。到了這時候,原本還在猶猶豫豫的兵將們頓時傻了眼:原來鎮臺大人不是玩嘴炮啊?

  就這樣幾乎是在半強迫的狀態下,兩營駐防兵馬就被趕進了船艙,直接發包去了臺灣。

  接下來的遷民工作就不用這么魯莽了。

  將軍府先是派人去各個漁村抽了些有威望的,然后將這些宣傳隊送去了臺灣。等過段日子這些人回來后,就會有很多人跟他們走了后世那些當包工頭的,就是這樣回去忽悠老鄉的,臨了還欠薪。

  最后一波要處理的是當地的衛所兵。

  普通的衛所兵對于去其他地方是沒有選擇權的,關鍵在于已經事實上蛻化成地主的軍官。

  和兩營閩粵營兵一樣,南澳島上也有兩個百戶所。而遷衛所兵的最大阻礙就是一東一西兩位百戶了:人走了,百戶老爺家的地誰來種?還怎么去剝削那些叫花子?

  眼看著任意欺凌屬下,當土皇帝的日子就要消逝而去,被觸動了根本利益的兩位百戶自然要壯起膽子去鎮臺大人面前哭訴求情擺事實講道理一番。

  然后地主老爺就死了。

  “咆哮白虎節堂”是何等樣罪名?想當年八十萬禁軍教頭林沖只不過誤闖了白虎堂一下下,就被仙人跳發配充軍;想后世兄弟無數的東哥只不過被扶進劉小姐公寓一下下,就被仙人跳了5000萬(Dollar)。而如今這兩個頭花花白的螻蟻既沒有林教頭一身本事,也沒有東哥那么多炮款,居然就敢在軍機重地大聲哭嚎,這就怪不得總兵大人行軍法了。

  于是兩個二貨就被推出轅門外一刀砍了腦袋。

  障礙去除后,移民工作順利開展起來。而等到前后忙亂一通,張冬東這邊初初將局面控制住后,已經過去半個月時間,到了11月中旬。

  不出所料的,從大員島發來的電報中,出現了讓張冬東“尋機述職”的字樣。

  工作既然已經理順,那么張冬東也就沒必要死守在總兵府坐鎮。何況像沙正明他們都清楚這個時候內閣召張冬東回去干什么,所以在收到電報的第一時間,張冬東便坐著一艘護衛艦回了臺灣。

  機帆船只用了不到二十小時,就駛進了臺江,而后張冬東便直接在大員島的專用碼頭下了船。

  由于大員島上現在還留駐著一部分外國商館,所以張冬東是以風衣兜帽口罩蒙面的形勢進入皇宮的。

  進去后張冬東很快在最大的那間辦公室里見到了首相夏先澤。而老夏在見到他后,先是安排他去休整,然后又過了一天后,一場臨時召開的內閣擴大會議就在頂樓的建元殿里舉行了。

  這場會議的參與單位很多,幾乎所有政府部門都有代表與會。這場會議的議題并不復雜:到底要不要勤王?如果要的話,該如何勤王?

  早在一個多月前的十月二日,后金八旗兵就突破了關墻,開始沖進明國腹地。

  這之后那一系列由袁嘟嘟主持的防御計劃不說也罷,總之,在突入關墻一個多月后的十一月十四日,也就是張冬東出發來到大員的這一天,后金八旗幾萬大軍又一次毫發無損地從京城北方的咽喉要地薊州“潛越”了過去,直奔京師。

  注意,當時的薊州,有著提前趕到的袁崇煥和他麾下的兩萬“關寧鐵騎”。而兩萬騎兵在咽喉要地居然沒有發現幾萬后金大軍,還讓對方“潛越”了過去這只能說是皇太極開了空間門,除此再無解釋。

  這之后,被關寧大軍一路既像尾行,有像護送著的后金大軍徑直長驅直入,繞過通州后,在穿越眾開會的同時,十一月十六日,來到了京城腳下。

  到了這個時候,崇禎和滿朝文武就是再傻,也知道某人之前發來的那些寬心戰報都是假的了,就和他之前叫囂的“五年平遼”計劃一樣,都是笑話——京城腳下那茫茫多留著豬尾巴的野人就是最佳證據。

  而徹底搞清楚情況的崇禎,也在這一刻發出了詔今,命天下諸軍鎮帶兵勤王——這里面當然會包含遠在南國的某位副總兵。

  事實上早在本月初一,感覺到情況不妙的京師就已經戒嚴了。然而那時候皇帝還沒搞清楚狀況,所以各地巡撫,總督,邊鎮收到的還只是加急軍報,并沒有牽扯到帶兵上京。

  然而當后金兵來到京城門外后,朝廷的勤王令當即就發了出去。所以在穿越眾開會的同時,八百里加急的文書就已經在路上奔跑了。

  這樣一來,用不了多久,福建巡撫熊文燦很快就會收到詔令。而他也勢必會緊急約見自己的政治盟友曹川共商對策。

  所以今天的內閣擴大會議,就是要定下在這次帝國在八旗入關過程中的對策,以便張冬東這些人事后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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