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船靠岸后,所有人統統下船,荷蘭人也不例外——三艘小艇中,有一艘里面多塞了五個紅毛。
蔡飛明背著一桿AK,帶著一票水手走到五個忐忑不安的荷蘭人面前。他先是面對著臺灣內陸方向蹦跳兩下,邊跳邊伸長脖子張望,接下來他嘿嘿一笑,對荷蘭人說道:“先生們,看到樹林了嗎?”
荷蘭人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發現很遠的地方,隔著原始的荒草和灌木,隱約有一片小樹林。
看到荷蘭人點頭,蔡飛明“啪”的一聲打個響指。下一刻,幾根裹著油布的火把和一袋明人常用的火鐮被扔在荷蘭人腳下。
“燒掉所有的草叢和灌木,在我們和那片樹林之間。”
等待幾秒,確定這幾個紅毛聽懂后,蔡飛明轉身帶著人就走。
“可是先生,我們沒有武器,這很危險!還有,我們怎么回去?”一個荷蘭人大聲對著蔡飛明的背影喊到。
“會給你們留下一條小船的,努力工作的話還能趕上晚餐,先生們。至于危險......上帝會保佑你們的。”
某人頭也不回,擺擺手帶著人大步走遠,留下五個可憐的荷蘭人站在那里面面相覷。
臺南平原溪網密布,氣候終年溫熱,所以草木含水量高。蔡飛明他們走出一段路之后,背后開始出現植物不完全燃燒的黑煙,等他們來到日本人寨子不遠的地方,背后已是狼煙滾滾。
黑云滔天的背景,網罩蒙面,緩緩而來的惡客就像傳說中的惡鬼一樣,帶著厄運出現在寨墻后的日本人眼中。
日本人的寨子很小,寨墻是用密集的,碗口粗的原木捆扎而成,墻后有步道。當小分隊接近的時候,寨墻上悄無聲息地出現了密密麻麻的人頭和武器。
王曉輝走到離寨子100米出頭的距離,就舉手叫停隊伍:他觀察到本子的墻頭現在至少有三種火槍,其中包括重型的西班牙火槍——大明叫斑鳩銃。這種槍100米的距離上是有殺傷力的,缺點是沉重,是防守利器。
紅白相間的裝神弄鬼利器——電喇叭又被拿出來。蔡飛明走前兩步,拉起臉上的網罩,開始對著喇叭大喊:“里面的八嘎聽好,給你們半柱香的時間出來參見明國大人,時間一到,統統殺死!”
喊話到第二遍的時候,墻頭上明顯有騷動,很快原木做成的寨門打開一條縫隙,里面走出來三個人,之后大門又迅速合上。
三個日本使者組成品字型向這邊走過來。領頭的一位扎著在穿越眾看來有點搞笑的本多髻,藍色日式寬袖短袍,只在上身套著一件短甲,沒有配肩甲和裙甲,腰間插著短刀,腳下穿著木屐。
使者走到離小分隊10米距離的時候,就被電喇叭喝止住,當他們不太情愿得把短刀插在地上后,才被允許靠近明國大人。
沒辦法,明國大人都是從小聽著鴻門宴長大,談判桌上摔杯子砍人這種求下限的行為通常是作為正面教材出現在史書和小說上的。所以明國大人理解本子的尿性......大哥是懂二哥的,你看荷蘭人就不懂,所以被濱田彌兵衛辦了。
等日本人走到跟前大伙一看,此君個頭倒是沒有想象中那么矮,1米68還是有的。來人特征是臉長,好長一張馬臉——這位倒沒覺得自家臉長,來到面前給力式鞠躬:“京都茶屋家武士東野上徹參見明國大人!”
用漢語的排列習慣報出這么一串名號,這已經很中國化,可謂準備充分,可惜得是穿越者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令上國大人們有點小震精得是這廝的口語:無它,唯正宗爾。長著一張馬臉的日本武士東野,嘴里說出來的,是一口字正腔圓的南京官話。號稱來自明國的大人們這一刻原形畢露,就像是南方的紅脖子見到操著一口倫敦腔的亞裔一樣尷尬。
好在蔡飛明常年行商,早就修煉到不以己悲,咳嗽一聲后板起臉,威嚴地問道:“京都來的哈,為何早上不來商館報備?”
“嗨!村民們讓大人失望了!原本以為,大人搶劫完成后就會離開這里。”東野上徹這時又鞠一躬:“村子里準備了一些財物,請不要客氣,畢竟來這里一趟也很辛苦呢。”
......蔡飛明聽完后差點被氣笑,他扭頭和馮峻對視一眼,發現后者半張著嘴,也聽傻了。
“打發叫花子呢?你知不知道從今往后,明國大人要親自管理這片土地啦?
“啊!這樣的話,那今后大家就是鄰居了,聽上去是很美妙的一件事呢,請一定相信,村民們會帶著禮物去拜訪大人的!”
“我就醉了,你這個八嘎武士,和老子裝傻是吧?”侵略者終于露出本來面目:“你給我聽好,一炷香時間,所有人都要出來登記掛號,不許佩帶武器和盔甲。商人要領取憑證,今后照章納稅,其余的村民統統去商館報道,等候派工,聽明白沒有!?”
東野上徹直起身,一張馬臉略略有點拉長:“荷蘭人試探過,但這是無法容忍的,因為商人們不會給后來者交納稅賦!”
蔡飛明聞言嗤笑一聲:“荷蘭人要在長崎貿易,所以在這里放你們一馬,你以為免稅是你們耍橫換來的?”
“事實上商人們已經在這里辛勞很多年了,說到這里,明國來的大人也是后來者呢,還是請您,請您收手吧!要知道,這里也是將軍大人在意的地點呢。”
“我呸,還敢抬你家將軍出來?”蔡飛明翻個白眼:“家康這老東西12年前不打招呼,就敢派人來占場, 11年前都要翹辮子了,還不忘派長崎代官跑來勒索我大明良民的鹿皮,這兩筆帳咱爺們還沒跟你家將軍算呢,你倒是臉大,還敢提?”
東野上徹這一刻渾身發抖,牙齜眼突,長臉已經扭成瓦刀型,之前的謙卑蹤跡全無,雙手青筋暴起,用力虛握,就像是在雙持肋差一般。
下一刻,出發前就重點得到提醒,隨時防備著摔杯子的明國人就把武器架在了三個日本人頭上。
東野上徹左腦門上頂著一桿鳥銃,右腦門上頂著AK,然而他就像沒感覺一樣,盯著蔡飛明吼道:“即便是來自明國,如此評價將軍大人,也太失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