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守戶聽到這里,不由得皺緊眉頭,扭頭對旁邊的白守業說道:“消息漏了,周通是怎生知道的?”
白守業嘿嘿一笑:“算時間海捕文書也該到臨安,周通是地理鬼,知道也不稀奇,等我套他兩句,看看能兜出些底細不。”
見自家兄長點頭,白守業于是把胳膊放在墻頭,身子往前一探,長聲喊道:“周大爺,白守業在此。呵呵,有年頭未見,太湖里的那點小事,周大爺倒是打聽的明......”
話說到這里,白守業的天靈蓋突然間無聲的飛了起來。下一刻,遠處才傳來了“咚”的一聲大響。白守戶一干人壓根沒有反應過來,任由飛濺的血花和腦漿落在自家身上,時光仿佛已經凝固,一切都變成慢鏡頭。
兩秒鐘后,白守戶似乎反應過來,張大嘴打算喊些什么,就在這時,白守戶的脖子猛的向后一折,一股血柱從他的腦后噴出來,整個人隨即滑落在地。
身后的幾個人被白守戶的血噴的滿頭滿臉,墻頭上所有的人被接連而來的畫面驚的肝膽欲裂,直到有兩個先清醒過來,一個大喊:“有暗青子!”另一個同時大喊:“是火銃!”墻頭上的人才恢復思考。
而這時,遠處又傳來同樣的響聲,不過這次是連續的三聲“咚,咚,咚”緊接著又是三聲,三聲復三聲,墻頭上這時還傻站著的人頓時被掃倒一片。
就在曹川阻擊掉白家兄弟,把射擊模式調整為三連發的同時,山墻下的周通猛的一轉身,對身后的陳火丁大力揮手,陳火丁高持殺豬刀,大喝一聲隨老子來,便帶領著大隊人馬往石徑路口跑去。
周通在大隊人馬從面前過去后,轉身快步往曹川那里奔去。
等他跑到柵欄后面,曹川已經掃掉兩匣子彈,正在插第三匣,不得不說這槍設計的太貼切,手指輕輕一動,空彈匣就自動掉下來,這邊順手換上新彈匣,整個過程兩秒鐘都不到。
墻頭上這時已經沒有半個人影,飛濺的碎石和子彈打的墻頭一片石霧,隱隱能聽到墻后傳來撕心裂肺的叫喊。
曹川終于停下掃射,長吁一口氣,伸手拿起了旁邊的榴彈發射器。
麻利的裝好槍榴彈,站起身推倒面前的兩根竹竿,這時他突然聽到身后有響動,回頭看到周通就在門口,身后蹲著趙四,雙手捂耳,雙眼緊閉,臉色蒼白......
曹川哈哈一笑,轉身下來開始瞄準,“嗵”的一聲,一道白煙噴出去,下一刻,莊門下方的石徑上燃起一團火光,巨大的轟響隨之而來。
盯著爆炸的位置,曹川有些納悶,一邊念叨著什么,一邊低頭檢查起來,沒幾下就找到原因¬——標尺沒改。
說了一句:“我靠。”曹川從新裝彈,改標尺,瞄準,這一次莊門終于被命中,火焰爆裂,木塊四濺,半邊木門炸裂開來,另外半邊也在火焰中不停燃燒,一股黑煙沖上天空。
在后續的三發槍榴彈連續爆炸后,整扇大門早已不翼而飛,原地燃起一片大火,火光閃耀中,門后來回奔跑的人影忽隱忽現,各種嘈雜的呼喊聲從墻后傳出來。
停下手,把槍橫放在案幾上,曹川回過頭對周通說道:“等火熄后,下面的弟兄就可以沖寨。”
周通躬身抱拳興奮得說道:“是,里面的人已是嚇破膽,這邊消息一發,下面的弟兄再沖進去。”
曹川回身靠在椅背上:“我在這里壓住墻頭,大伙還是要當心,進去后肯定有死傷。”
“無妨,能破此大敵,死傷幾個弟兄們也甘心,唉,寨子里虧欠先生太多,不知怎生報答。”
曹川沒回話,端過槍來開始瞄準:“火快熄了,大爺發消息吧。”
陳火丁此時正焦急的在路口來回踱步,不住的往柵欄方向張望,身后的人馬正在發出一浪高過一浪的呼喝聲。這些人離墻頭近,剛才移動時就把墻頭的大戲看個清楚,待看到莊門被炸成碎片時,先是鴉雀無聲,然后就齊聲開始歡呼,不是陳火丁虛劈喝罵,這會早已經有人沖上去了。
就在陳火丁感覺已經要壓不住陣腳時,后方一面破旗子終于揮動起來,防暴隊長回身大喝一聲:“著軟猬甲的打頭,后面的跟緊,莫要留手,弟兄們并肩子往里灌啊!”
曹川一看到人流沿著石徑開始往上沖,就開始掃射墻頭,他現在沒把握能瞬間瞄準某個探出頭的人,只能多費點子彈把聲勢造出來。
情況和他想象中不太一樣,在轟碎大門后,里面的人貌似已經沒什么士氣,直到大隊人馬沖進莊門,都沒看到有人從墻頭扔點什么下來。
看到所有人都沖進莊子,曹川這才住手,他老人家的活已經干完,剩下的就是等消息。轉過身在趙四屁股上踢一腳:“還愣著做什么,水筒拿來!”
大約過去半個小時,莊子里的喊殺聲才漸漸小下來,過一會就有人從里面出來報信,周通在見過第二撥報信的人后,才開始招呼留守的人進莊。
曹川打從見到滿身血跡的報信人后,就時不時抽一下鼻子,等到周通過來請人,想到滿處的死尸,坑臟的地面,感覺自己還是在外面舒坦一點:“貧道遠觀莊內血氣橫溢,怕是污穢不少,有礙修行。各位先去吧,貧道待血氣散掉再進去。”
周通沒想到曹川會這樣說,愣一下后才開始安排,留下趙五田帶十個人陪著曹川,其余的人被他全數帶進莊子。
曹川扭頭回去柵欄里面開始擦槍,收拾清爽后把東西都放進戒指,就開始神游天外——他現在遠不是看上去那么輕松,急需自我心理治療。
本來打算和留守的幾位聊聊天,轉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誰知道這些人跟日前比畏縮許多,面對他不是傻笑,就是磕巴著說話,也就趙五田還好點,有問話就答,沒有就傻站著,“這神秘主義太管用也不好啊”,某人感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