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嗓音沙啞,血腥之氣濃稠嗆鼻,顯然受了重傷,已是強弩之末,但這樣的他,也絕非穆炎能應對的。
見穆炎果然一動不動,很是配合,男子這才松了口氣,準備俯身鉆入馬車。
就在此時,穆炎古井無波的聲音響起:“你止血,換身干凈的衣服再進去,別毀了我的東西。”
男子臉色一沉,有兇光從眼底露出,道:“你嫌棄爺?”
“難道不應該?”穆炎頭也沒回,一臉理所當然地道,“你身上籠罩著一襲血氣,就算你躲進去,你仇家要找你也易如反掌,莫要連累了我。”
男子被穆炎噎得夠嗆,只能氣沖沖道:“那你還愣著干什么,去找衣服。”
穆炎拉停了馬車,鉆進去替男子找了一身衣服和藥物,后者腳下一點,如同雄鷹般掠向密林,片刻后,除了臉上的面罩,一身清爽、煥然一新地回來了。
“你最好別玩什么把戲,爺想掐斷你的脖子,比掐斷一根樹枝還簡單。”
穆炎并不答話,只道:“還走不走?”
男子:“…”
這該死的家伙!真有氣死人的本事!
冷哼一聲,男子憤恨鉆入馬車,進入隔間,不過片刻,失血過多的他便被馬車里溫馨的女兒香熏得沉沉睡了過去,直到一聲馬蹄聲和驚呼乍起。
“前面的!前面的馬車停下——”
男子猛地睜開眼睛,抬手狠狠攥住了腰間長刀,仿若一頭危險的猛獸!
穆炎拉停馬車,平靜回話:“怎么了?”
“你!”來的人均身著戎裝,神情肅殺,應是一位羽林軍,他上下打量了穆炎一眼,道,“可曾看到一個身形高大、受重傷的黑衣男子從這里經過?”
穆炎搖頭道:“沒見過。”
“沒見過?”這羽林軍冷哼一聲,“打開車門,我們要進去查一查。”
“好。”
穆炎幾乎沒有猶豫,抬手就打開了車門,這羽林軍抬頭一看,果然其中空蕩蕩的。
但他并不好糊弄,對身邊之人道:“說不定有隔間,進去查清楚。”
“是!”
就在他們準備踩著車轅進入馬車市,又一道聲音傳來:“小…穆兄弟,你怎么在這里?”
穆炎回頭便對上了顧柏松詫異的雙眸,她抱拳行了個禮,道:“世子爺。”
顧柏松看了看她的行頭,又看看那堆滿包袱的馬車,疑惑道:“你要離開金陵城?”
穆炎頷首:“是的,準備外出游歷幾年。”
“游歷幾年?就你一人?”顧柏松低呼,聲音帶著一股他自己都沒察覺的急意。
穆炎:“是的,我一個人。”
顧柏松立刻反對:“這怎么成,太危險了,田嬤嬤同意了?”
穆炎靜靜和顧柏松對視,瀲滟的雙眸比春泉還清澈,叫顧柏松微微一愣,這才驚覺自己管過了。
他輕咳一聲,尷尬道:“不…我的意思是,這太危險了。”
“謝世子爺,只我沒大礙。”
這語氣中的疏離和冷漠,讓顧柏松感覺愈發難堪,仿佛他們之間有著一道鴻溝,是他用盡一切力量都無法跨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