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我要去救個人,這人是你們東家未來的夫人,所以,你去安排十來個功夫好的,一會兒跟著我一起去。”
老頭直接吩咐張老大。
張老大一拍胸脯,“我親自帶著人去。”
說完,轉頭去安排。
至于這個人原本死了現在怎么又活了,不在他的操心范圍內。
大人物的事,小人物知道的越少越好,最好什么都不知道。
張老大一走,張小九就道:“需要我做什么?”
“我要你店里全部的原釀,高純度原釀。”
“您要這個…”
話問道一般,張小九忽的一頓,“得,我問這個干嗎,您要什么,我就給什么!您什么時候要?”
老頭就道:“立刻,拉了你的原釀,在賭坊后院等我,我現在要拿你店里三兩酒,去一趟蓖麻油那家。”
鎮子上,就一家賣蓖麻油的。
張小九腦子靈活,一下知道老頭要干嘛了。
忙道:“得,我替您跑這一趟腿吧,放心,一定不虧待他家,銀子我給雙倍,把蓖麻油全給您拉來,不把您搭進去一點兒。”
老頭就笑道:“辛苦了。”
一把年紀,沉寂了這么多年,今兒猛地一動作,還真有點身體吃不消。
這些小輩們要跑腿,他也不拒絕。
賭坊三樓,老頭立在窗前,遠遠的瞧著那處院子。
丫頭,你可一定要堅持住啊!
被老頭惦記的福云,此時此刻,睜大雙眼,看著外面的夜色。
黑漆漆的天上,有寥落星子,甚是燦爛。
齊王怎么還不派人來?
他急急的抓了自己,難道不著急讓自己寫信嗎?
摸著小腿處綁好的冰涼的匕首,福云的氣息,很是平穩。
她福云這輩子能替主子做的最偉大的事,就是這一件了。
只能成功,不能失敗!
福云倒是心平氣和的等著臨終一搏,可此時此刻在京都的杜之若,就暴跳如雷了。
一整天過去了!
一整天!
行館外的那些大爺大媽圍了他整整一天了!
他們好像分了三班,每班監守兩個時辰,然后無縫隙換人。
這是老百姓該干的活兒嗎?
他們難道沒有自己的生活要打理嗎?
閑得無聊大街上跳跳舞也是好的啊!
為什么像狗一樣盯著他,他又不是獵物!
杜之若氣的面色鐵青,卻又無計可施。
在西秦,呼風喚雨,跺一跺腳整個西秦都要顫三顫,卻被大夏朝的老百姓堵得出不了門。
真是…
杜之若正胸口憋得生疼,他的隨從急吼吼奔了進來。
“大人,那些老百姓,散了!”
杜之若蹭的站起身來。
當初封尚書,他都沒有這么激動。
“散了?”
忍不住的嘴角上揚。
隨從…
怎么覺得杜尚書的表情,這么孟浪!
一定是他想多了。
杜尚書怎么會孟浪呢!
看了杜之若一眼,低頭,“嗯散了,咱們現在出發嗎?”
杜之若大步流星朝外走,“出發,立刻出發。”
走出兩步,才及門口,猛地頓住,狐疑看向隨從,目光微沉。,
“為什么散了?好端端的,怎么散了?”
這不是京都老百姓的作風!
他們怎么能無緣無故的散了呢?
隨從立刻道:“聽說在西市口,有個朝陽大媽發現了一個人販子,大家奔那去了。”
杜之若這才松下一口氣。
這樣,就說得通了。
大夏朝的這些刁民,整天不琢磨自己日子怎么過,天天閑著操心著官府的事。
大事小事,什么事他們都參合!
蠢貨一群!
“你確定,他們都走光了?門口沒有把風的?”
一面急急向外走,杜之若一面確定著。
隨從篤定道:“大人放心,小的都查勘過了,沒有人盯梢,全都走了。”
杜之若一頭鉆進那頂綠呢小轎。
夜色里,轎輦極速離開行館。
不遠處,一個人影大松一口氣。
總算是走了。
再不走,皇上得扒了他的皮!
京兆尹搖搖頭,反身朝皇宮奔去復命。
馬車顛簸,車夫以最快的速度奔向十里鋪。
齊王同樣焦灼了一天。
終于盼到杜之若,齊王親自迎了出去,“出什么事了?怎么才來?”
杜之若忍著脾氣沒爆粗口,把在京都被圍的事言簡意賅說了一遍。
齊王瞠目結舌。
京都的百姓,什么時候變成這樣了?
以前他還是皇子的時候,老百姓覺悟沒有這么高啊!
而且朝廷但凡有點什么事,老百姓只會跟著瞎起哄。
現在…
上次杜之若挑釁容恒,杜之若直接被萬人游行。
后來杜之若和定國公勾結綁架福星,杜之若和定國公一起被萬人游行。
聽說那些大爺大媽,還奮斗在抓人販子的第一線。
京都的百姓…
齊王腦中,有什么一閃而過,太快,沒抓住。
只是同情的看了杜之若月色下還烏青的臉,親自引了他進屋。
“這位就是貴朝苗疆圣女?”
一進屋,杜之若看到對面聘婷而立的姑娘,微微一驚,繼而轉頭朝齊王問道。
溫文爾雅,玉樹臨風。
如果不是膚色烏青,絕對是一枚帥氣小生。
然而,沒有如果。
圣女看了他烏青的大臉一眼,笑道:“杜尚書果然名不虛傳,青年才俊,儀表堂堂。”
杜之若挺了挺脊背。
這話,他聽得多了。
可從一個懂得巫術蠱術的女人嘴里說出,還是第一次。
完全忽略自己此刻的膚色,杜之若自信又略驕傲的笑道:“圣女過獎。”
圣女…
眼角微抽,看向齊王。
他不知道他自己現在什么鬼樣子嗎?
齊王…
不重要,不重要,談事情,談事情。
呵呵。
隨從上茶,杜之若輕抿一口,朝齊王遞上一封信函,“我們西秦陛下,已經得知齊王之意,愿意出兵相助,不出意外,明日大概就能大軍壓至大夏朝邊境,給與皇上壓力。”
齊王雙手一拍,眼底閃著興奮的光澤。
“如此,真是太好了。”
圣女看了杜之若一眼,微微一撇嘴,繼而道:“可惜齊王并無好消息送給你,蘇清沒死。”
杜之若大驚,“沒死?你不是派了徽幫幫主和那個會蠱術的嬤嬤親自去嗎?”
齊王嘆一口氣,眼底的灼熱還未散去。
“蘇清體內,有一種叫做蠱王的圣物,她能控制容嬤嬤召喚出的亡蟲,反噬容嬤嬤和徽幫幫主。”
杜之若的臉,倏忽陰沉下來。
“這個,你們之前不知道?”
齊王搖頭,“若是知道,也不會這樣冒進了。”
杜之若置于桌上的手,拇指飛快的摩挲著食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