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
有趣!
雖說蘇掣和蘇蘊不是一個娘生的,可到底是一個爹啊,而且,也是一個娘養大的!
這人品,這理想,還真是千差萬別!
思緒在心頭一個翻滾,杜之若看蘇蘊的目光,便不那么鋒銳猙獰。
指了一側的石凳,“請坐。”
蘇蘊吸了口氣,坐過去。
有杜之若的隨從捧了熱茶上來,蘇蘊端了茶,抿了一口。
“現在齊王就在京都郊外十里鋪,大皇子殿下就在京都,殿下想要見您一面,商議一下兩國友好合作的事宜。”
杜之若含笑看著蘇蘊。
原本,定國公是他和齊王之間的橋梁,定國公什么都沒來得及交代,就被匆匆斬首。
他正還愁到底怎么再和大皇子齊王聯絡上。
蘇蘊就來了。
蘇蘊是定國公為了以防萬一發展的下線嗎?
還是他原本就忠于齊王、。
不管怎么樣,能用就好。
“蘇大人應該知道,此事非同小可,我要如何相信你呢?畢竟,人人知道,你的哥哥蘇掣,是當今大夏朝皇帝最為倚重信任的人,你又是他的弟弟,我怎么能相信,你是在替大皇子做事而不是為了皇上做事你呢?”
杜之若說的很直白。
隨從能把蘇蘊領進來,足以見得,蘇蘊背后,并無尾巴跟著。
這些話,他可以大大方方的說而不必擔心被人聽了去。
杜之若語落,蘇蘊便捧上一封信函。
“這個,是齊王殿下的親筆信,杜尚書想必應該知道齊王的字體。”
杜之若哈哈一笑,接過信函來。
應該知道…
沒錯啊,應該知道。
從他步入仕途,知道西秦對大夏朝的謀劃開始,他就對大夏朝的一切開始做研究。
研究云王,研究鎮國公,研究蘇掣,研究蘇清,研究皇上,甚至還研究了皇上跟前的福公公那個太監。
唯獨沒有研究明白大夏朝京都的百姓!
和朝陽街的大爺大媽!
結果…
一想到這里,杜之若看著信函的目光和神情,就猙獰起來。
心頭一萬句臟話滾過!
蘇蘊…
抖了抖眼皮,齊王到底在信函上寫了什么,把蘇蘊猙獰成這樣!
心頭暴怒的思緒洶涌而過,杜之若控制了情緒,將信函隨手在石桌一擱。
“不錯,的確是齊王殿下的親筆信。”
話音微頓,杜之若道:“齊王殿下什么意思?我要何時見他?”
杜之若擱下信函,蘇蘊瞥了一眼。
信上,就一首詩。
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
這首詩有什么深刻的內涵嗎?杜之若剛剛看這首詩的時候,怎么那么痛苦憤怒?
不大明白杜之若的情緒起伏,杜之若言落,蘇蘊收了目光,笑道:“大皇子殿下此時正在恭候杜尚書,杜尚書若是愿意,不妨隨我現在就去見大皇子殿下。”
杜之若猶豫一下。
“現在嗎?只怕不方便吧,馬上到了宵禁時分,街上行人來往減少,你我一起出門,只怕要引人注目吧。”
蘇蘊就笑道:“杜尚書放心,我此次前來所坐的轎輦,不過是坊間尋常貨色,沒人知道這轎輦是誰家的。”
說著,掃了杜之若一眼。
更何況,就您這尊容,出去說你是杜之若,只怕別人也認不出。
蘇蘊是這么想的。
杜之若就不同了。
原本對大夏朝的子民來說,他是生面孔,無人認識他。
可經過那么一場之后,整個京都,能有一張被揍成這樣的臉,除了他,還能有誰!!!
不用仔細辨認五官。
只這烏青的膚色,浮腫的眼皮,高腫的嘴唇,就能辨認出是他。
三歲孩童都認得出!
戴了一頂圍帽,杜之若跟著蘇蘊出門。
蘇蘊…
心頭暗暗翻個白眼。
都丑成這樣了,還戴圍帽。
誰看你!
各懷心思,兩人上車。
杜之若的隨從立在車邊低聲回稟,“大人,的確無人跟著。”
杜之若踏實下來,馬車開拔。
不遠處,一個黑影一閃消失,直奔皇宮方向。
宮里。
御書房。
燈火通明。
皇上坐在桌案后,饒有興趣的把玩著鳴冤金鼓的鼓槌。
沒想到,果然讓他猜對了,蘇蘊那個棒槌,還真的來通風報信了。
還好他及時的吩咐了門口侍衛又早早的收起了鼓槌。
要不然,險些被蘇蘊破壞了大計。
簡直不稱職。
哪有造反造到半路又后悔呢!
這種人,造反都不配!
正把玩鼓槌,福公公一臉塵色從外面推門進來。
皇上放下鼓槌,抬眼朝福公公看去。
福公公上前,道:“陛下,都安排好了,宮里的主子們,在皇后娘娘的帶領下,都從密道離開,前往京郊秘密行宮了。”
皇上頷首點頭,吁了口氣。
“按照齊王的性子,他怕是要不了三天就要動手,蘇清那邊,也要提前招呼一聲,讓她下手狠點,估計不出三天她就得“死”了、”
福公公點頭,“奴才一會兒就去吩咐。”
頓了一下,福公公朝皇上道:“只是宮中宮人…”
皇上朝福公公道:“一時間,朕不能撤退所有宮人,如此,齊王就不會上當了,不過你安插幾個可靠的人,散落在各處,到時候聽朕的通知吧。”
流血傷亡,在所難免。
他能做到的,就是盡量減少傷亡。
宮變…
更古至今,都少不了慘烈的犧牲。
福公公應了一聲。
正說話,外面侍衛回稟,“陛下,禁軍統領求見。”
皇上聞言,立刻道:“快進來。”
福公公閃身立在一側,禁軍統領推門進來,兩步上前,抱拳行禮。
“陛下,杜之若已經和蘇蘊一起去見大皇子了。”
皇上長松一口氣。
杜之若去了就好。
“朕知道了,你嚴密監控杜之若那邊的動向。”
禁軍統領抱拳道:“是。”
“你的人,訓練的如何了?”
禁軍統領就道:“啟稟陛下,隨時可以用。”
皇上就道:“好,讓他們做好準備,應該不出三天,齊王就要有所動作,到時候,做的逼真些。”
禁軍統領應諾。
一切部署,都緊鑼密鼓的安排著。
而此時,長青立在容恒面前,一臉凝重。
“殿下,就在剛才,杜之若同蘇蘊一起離開行館,去了京西一處民宅。”